第40章 ☆、 章三十六

小狐貍再次昂首挺胸,擺出驕傲的樣子。

聽到這個名字,卿木澤臉上柔和的表情瞬間消散。

“姚瀾媚?你确定這是你的名字?”

“當然啊。”

狐貍有些不滿,她可是很喜歡這名字的。

“你來這昆侖虛,就只是為了尋你那大表哥吧?”

卿木澤好像明白了這其中的某些關聯。這昆侖虛之中曾有一人自稱姚瀾媚,并在此修行。

“是的,可當我趕到的時候……”狐貍吸了一下鼻子。“這裏已經沒有他的味道了……”

卿木澤若有所思。

“他的确不在這裏了。”

“哎?你清楚?”

姚瀾媚激動地用倆前爪抓住卿木澤的衣袖。

說清楚但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卿木澤從未見過此人,只是從與樹木的交談中了解過一些有關在昆侖虛修行的那九個徒兒的事情。她向姚瀾媚稍作解釋,并決定幫助其去尋找這位“大表哥”。

如今昆侖山遭遇魔族侵襲的這一劫剛過,本在這裏修行的那幾位徒兒也已四散于三界各處,想找到其中一人也并非易事。她們需要從長計議,思考從何下手。不過關于他們的行蹤,确實是有跡可循。卿木澤由記憶中搜刮出的零星線索,突然想到一個人,随即帶着姚瀾媚尋到凡世。

“這是什麽地方。”

一人一狐站在一座幾乎可以稱為破爛不堪的小廟前。看着眼前殘敗蕭條之景,姚瀾媚不禁疑惑地開口。卿木澤沒有回答,因她心中也有不小的疑惑。她要找之人好歹也是天界的神仙,為何供奉香火的地方如此荒涼?

Advertisement

“此乃柳仙廟,來者何人!”

一身青色布衣的青澀少女邁過破廟的門坎,款款而來。

“在下卿木澤,特來求見柳如琴大人。若有失禮,萬分抱歉。”

“哼。”

稚氣未脫的少女端着雙臂,撇嘴。

“靑溪,不得無禮。”

廟內傳來嚴厲的呵斥,少女立刻做出回應。

“可是姨母,這人未曾送來拜訪帖,就莽撞登門。”

靑溪柳眉橫豎,俨然有氣在身。

“速速回去。”另一位模樣俊俏,面貌柔美表情堅毅的女子緩步而出,對卿木澤微微垂頭以示抱歉。“見笑了,此乃家侄,年少氣盛。”

卿木澤回以一禮。如果自己的感覺沒錯的話,剛剛那少女是蛇妖,并非蛇仙……

“不知這位……”那女子一頓,她并不認識卿木澤,但卿木澤對她的事卻似乎有所耳聞。“找我有何事?”

“在下昆侖山不死木,卿木澤。”短短的一句自白便已讓對方明了自己的身份。“敢問柳仙大人,可知曾在昆侖虛拜師修行的那只白狐,如今身在何處?”

女子并未回答,沉默,好像沒聽到卿木澤的問題一樣。

“我不知。”

一片葉落的時間後,柳如琴方開口答道。

未等卿木澤說什麽,姚瀾媚卻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你真的不知道嗎!這是很重要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呀!!”

柳如琴将沉靜若靜水的目光移到姚瀾媚身上:“你們找她做什麽?”

後者被這刺骨的眼神吓得躲到了卿木澤身後,緊緊攥住其長衫下擺。卿木澤略尴尬地拍拍姚瀾媚的狐貍腦袋,不愧是蛇仙,這目光還真讓人如芒在背。

“這小家夥是那位失散的親人,如今正不遺餘力地尋找他。”

柳如琴看了看卿木澤身後只露出頭的雜毛狐貍,似乎聯想到記憶中的那個人。

“我同門九師妹乃純白靈狐,而這狐貍……”

姚瀾媚那身雜毛很難讓柳如琴将其和她記憶中的那只白狐聯系到一起列為親人。

“我大表哥是純正的九尾天狐!才不是普通的靈狐!”姚瀾媚十分不高興帝大聲反駁。“因為我爹是黑狐!所以我才一身雜毛!”

相處有一段時間了,卿木澤卻是第一次聽姚瀾媚提到自己的身世。之前她也有疑問,曾聽說那個半路拜師的‘姚瀾媚’是難得一見的白狐美女,怎麽會跟一只雜毛狐貍有親戚關系呢?沒想到這小家夥竟是白狐與黑狐的混血,所以才生得一身灰白色雜毛。

“九尾天狐?”聽到這話,柳如琴十分驚訝。“姚瀾媚是九尾天狐?”

“我不是九尾,我大表哥才是!”

雜毛小狐貍義正言辭地糾正她。至此,柳如琴心中的疑惑更深,她微微皺眉。

“在昆侖虛修行的白狐乃我九師妹,不可能是你表哥。”

卿木澤攔住又要雜毛的姚瀾媚,解釋道:“那位‘九師妹’正是世間罕有,雙性同體的九尾天狐,他借‘姚瀾媚’之名拜于昆侖虛幾位師傅門下修行。”

這個解釋似乎給柳如琴很大的震撼,她緊鎖眉頭,久久未曾開口。卿木澤捂着雜毛狐貍,默默等對方做出回應。

忽而,柳如琴輕啓薄唇:

“經過那件驚動三界的浩劫後,曾在昆侖虛修行的九人已分散三界各處,被各種不得已的責任纏身,唯有……”

姚瀾媚不禁屏住呼吸等待她接下來的話,那應該是跟大表哥有關的信息。

“五師兄羽清音及九師妹姚……”

她微頓,看了一眼姚瀾媚。

“至今下落不明。”

柳如琴很直白地告訴了他們,她并不清楚姚冶的下落。姚瀾媚毛茸茸的耳朵瞬間耷拉下來,失去了精神勁。

“真的一點兒線索都沒了嗎?”

柳如琴搖頭:“我這裏,已經沒什麽知道的了。”

卿木澤握拳,柳如琴說的應該是實話,但卻讓她覺得十分不甘心。明明其中之一的當事人就在面前,卻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

“那,關于昆侖虛的這次浩劫,你有何看法?”

柳如琴怔住,未想到卿木澤會突然問這麽一句。

“看法?”

卿木澤微微颔首。在魔族攻上山時,昆侖虛上所剩幾人對此毫無察覺這點,她相信柳如琴必然也會有所疑慮。面對卿木澤的咄咄目光,柳如琴似有些退卻之意,顯然有想說卻不能說的話憋在心裏。

“我因受姊妹觸犯天規的牽連,貶谪為凡世的五大家仙,有些話着實不能說,請莫要逼迫我了。”

柳如琴語氣裏盡是無奈,神情中也不免摻滿心酸。雖位列仙班,卻也身不由己,種種束縛加身,一言不慎,必會惹禍上身。

經她提起,卿木澤才恍然憶起。這柳如琴的姊妹因與兇神雄虺後代相繇結合産下一雙女兒而受到天罰,柳如琴因知而不報受到牽連。當時的她正在昆侖虛修行,受到幾位師傅的保護才一直平安無事。如今,昆侖已淪陷,幾位師傅也已經自顧不暇,無人庇護的她不得不受困于這天規之下,接受了懲罰。

“抱歉。”卿木澤欠身。

“……不如,去找找我們大師兄吧,當年五師兄羽清音同他走得最近,也許他會清楚這兩人的下落。”

柳如琴思索,猶豫着說道。

卿木澤朝她一拱手:“多謝相告。今日多有打擾,望柳仙恕罪。”

“我只是一個被貶之人,不必這般尊敬。你我也算是在昆侖虛共同生活了一段年月,平輩相稱吧。”

“好。多謝柳姑娘。”

辭別柳如琴,回頭望了一眼那殘破不堪的小廟後,卿木澤着姚瀾媚離去。

昆侖虛這一劫帶來的不僅僅是那些看的見的傷害,還有許多看不見的傷口在潰爛發膿。

卿木澤抿緊雙唇,曾經受到那四位上神寵愛的徒兒都落得如此下場,天界還真是執法如山,冷酷無情。

柳如琴姊妹那件事情會有這種結果,也是因那位雄虺後代相繇不是個沉默老實的主,險些挑起巨大争端,幾乎鬧得三界盡知。惹怒了天,必然要受到懲罰。但此事尚不值得派出司法天神,天帝卻授命二郎真君毀相繇肉身,困其元神于洞庭湖君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到如今,卿木澤也仍覺得這懲罰似乎太嚴重了,更何況就連柳如琴都受了牽連,得了不小的懲戒。

卿木澤她,其實不是很懂這天界的律法與規定,也不是很理解天的決定。

因姚瀾媚一直是狐貍樣,卿木澤只能尋找凡世位置偏僻,人煙稀少的驿站附近的茶樓歇腳。抱着姚瀾媚坐下後随口點了肉包和稀粥。為掩人耳目,卿木澤都是自己先吃幾口,再把包子掰成小塊喂給姚瀾媚,看起來就像是帶着寵物出行的普通旅人。大概。進食完畢,二人便沿着人跡罕至的林間小路行進,卻沒有明确的目的地。

一樹一狐走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

“喂!木頭人!”

姚瀾媚終于耐不住這無聊的氣氛,打開了話匣子。

“既然那個蛇女讓我們去找她大師兄,那為什麽還要在人間逗留啊?”

卿木澤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姚瀾媚,搖頭。

“我們見不到那位大師兄的。”

“為什麽!!”

姚瀾媚索性停下腳步,扯着嗓子問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