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輿論從來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魔法部終于複活了，他們一改過去那種鴕鳥的形象，把頭從沙土堆裏拔出來，又一次趾高氣揚的昂起了胸膛。
福吉部長站在了魔法部的大廳裏，鄭重其事的發表一番‘麻瓜威脅論’。
他洗白着自己說：“……我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否則那次談判，我的态度不會那麽的惡劣，這都是為了巫師界的發展……麻瓜和巫師根本無法共存……”
他長篇大論的從中世紀的‘滅巫運動’講起，一直講到最近‘被麻瓜殺死的三個黑巫師’，“我們甚至都沒調查清楚，那三個巫師是不是真正欺辱麻瓜少女的兇手……沒經過傲羅司，沒經過審判，他們就被殘忍的殺害了，屍體還被吊在了魔法部的大門口……”
“這是對魔法部的威脅！這是對魔法部的挑釁！魔法部是絕對不會屈服的……是絕對不會屈服于卑劣麻瓜們殘忍行為的……”
“部長大人，麻煩請你等一下……”
一名記者抓緊時間的插嘴提問說：“您已經确認兇手就是麻瓜了嗎？這很稀奇……一個麻瓜他怎麽可能殺得了三個巫師？我的意思是，這個麻瓜應該沒有魔力吧？”
“沒錯，一個麻瓜的确不能殺害三個巫師。”福吉沉重的回答，“但假如有巫師幫助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在場所有的巫師一片嘩然。
“您說什麽？”那名記者無比驚訝的問，“有巫師幫助？怎麽會有巫師會幫助麻瓜殺害自己的同胞？”
“那我就不知道了。”福吉佯裝出一副憤怒的表情，“總有些人利欲熏心。誰知道麻瓜政府許給了他什麽好處？一直打着‘改造巫師界，讓大家生活更美好’的名聲來行一些卑劣之事，拼命的把巫師和麻瓜扯上關系……”
記者們全都炸了。
他們一窩蜂的沖了過去，恨不得把話筒塞在福吉的嘴巴裏：“部長先生，您是在暗指什麽人嗎？”“部長大人，您是在說小布萊克先生嗎？”“福吉先生，您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自己的言論？”“請您具體說一下這個案件的情況。”“Mr福吉，您能對自己的話負責嗎？”“福吉部長……請您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啪’的一聲，莫裏亞蒂關掉了電視。
“有沒有覺得很後悔？”
他轉頭對着丹尼爾笑問，“電視這玩意兒可是你帶到巫師界的，就連巫師界的電視臺也是你弄出來的。現在被人拿着自己的東西，來攻擊你，感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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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回答過你啊，感想挺好的。”丹尼爾苦着臉咬了一口披薩，“我真想念克利切在的日子，這兩天吃快餐吃的想吐了，不知道小天狼星他們究竟什麽時候回來……”
“嗨，寶貝兒，你都不着急嗎？我有點不明白，電視臺是你創建的，你完全可以要求他們不播放這一段節目……”莫裏亞蒂黑色的眼睛裏流過一抹明亮，他笑嘻嘻的一副超有興趣的樣子問。
“我有什麽可着急的？你以為福吉說什麽，大家就會信什麽嗎？事實上，我很欣慰。大家對我弄出來的東西接受度這麽高，而且，這麽快就學以致用，這真是一件好事。”
丹尼爾漫不經心的說，“至于禁止節目播出……”
“現在我是不會幹什麽禁止事情的，這與我的初衷相違。我想辦法弄出這些東西的目的是為了讓巫師界變得更加現代化，而不是讓所有的東西都為我一個人服務。任何人都有發表言論的權利……的确，有些妨礙穩定的言論是應該受到約束，但那是以後的事情。”
“目前，巫師界百廢待興，需要的不是約束，而是鼓勵。得先讓大家都學會飛，然後，才能再去講究怎麽飛的好看又安全。不過這段自由飛的日子，估計會挺混亂的，早有預料。”
莫裏亞蒂挑眉，略諷刺的說：“你這可真偉大。”
“不，這不是偉大，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人。”丹尼爾思考了一下，然後，試着闡述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正确的事。我不想給大家開一個不好的頭，讓大家覺得‘電視輿論是為個人說話’。這不對，輿論從來不應該是一家之言，巫師的電視臺應該是為公衆服務的，而不是屬于個人。當然，這似乎又涉及到一些公民責任感的問題了……大致的思路是這樣，我有點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但是，有一點，我挺想對你說的……”他在沉默了幾秒後，突然擡起頭，藍眼睛審視的看了莫裏亞蒂幾眼，忍無可忍的吐槽說：“麻煩把你把自己看好戲的表情收一收，太明顯了。你這樣子……真讓我懷疑最近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
“如果是，你打算怎麽做呢？”莫裏亞蒂神色不變的微笑着問。
“解決完福吉後……”丹尼爾揚起頭來看他，藍眼睛裏一片平靜，“再把你也解決掉。”
莫裏亞蒂頓時愣住了，他吃驚的注視着丹尼爾，似乎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你覺得，你能解決我？”他黑色的眼睛裏滿滿的詫異，然後，突然仰面放聲大笑起來，“丹尼爾，你真是給人驚喜。”
“你在瞧不起我嗎？首先，我的一個好朋友，曾經告訴過我，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現在，我把這句話轉送給你。”丹尼爾抿着唇，冷靜的說：“其次，假如你一定要開戰，那麽，OK，我只能迎戰；最後……吉姆，你輸過沒有？”
“從來沒有。”莫裏亞蒂回答，他笑嘻嘻的變換着聲調，就像唱歌一樣的拉着長腔說，“從來……沒有。”
“聽說，沒輸過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有機會了，就試着輸一次吧！”丹尼爾淡淡的建議說。
第四天，小布萊克先生開始反擊魔法部，他的速度快的出人意料，然而，卻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自打他進入英國巫師界，對外的形象一貫高調又強硬，很少出現挨打不還擊的場面。
當晚，他在電視上曝光了一份文件。
塞維奇繼任以來，魔法法律執行司的案件處理文檔，足足幾百頁的內容，在屏幕上緩慢的循環播放，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丹尼爾的聲音作為畫外音，堅定又清晰的響起：[很多人曾問我站哪一邊，麻瓜還是巫師？我告訴他們，我站公理這邊。]
然後，除了這句話外，他一反常态的既沒有發表演講，也沒有如之前那樣，憤慨到破口大罵，甚至連面都沒露。
可是，巫師界的所有還有良知的巫師，都一下子站到了他的那一邊。
“看看那個混蛋塞維奇幹了什麽！”
這是霍格沃茨行事最為公道正直的麥格教授，她當時看到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文件後，就一直處在憤怒之中：“就因為交納了一點點罰金，就免除了威利威德辛那個惡棍的罪行，我們的司法系統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威利威德辛是一個非常喜歡捉弄麻瓜的巫師，他經常活躍在麻瓜生活的區域，雖然不涉及到殺人或者傷人那麽惡劣，但他日常的活動就是制造各種事故。比如廁所污水回流，直接淹沒一個麻瓜幹淨的家；在夜裏突然打碎玻璃，聽麻瓜們害怕的尖叫聲；半夜裝成食屍鬼，突然出現在麻瓜們車輛的擋風玻璃上……
事實證明，他雖然的确沒有直接造成麻瓜的人員傷亡，但他間接導致了麻瓜們的生活一團混亂，以及部分車禍事件。
然而，在丹尼爾披露的這份文件中，威利威德辛的罪行已經算是輕的了。
但對于這些，魔法法律執行司的統一說辭都是‘惡作劇’，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傲羅們忙來忙去的抓捕罪犯，但抓回來之後，這些罪犯們只需交納罰金，就可以被放出去，又一次開始新一輪的犯罪。
如果僅僅是知道這些，巫師們還沒有什麽太大的代入感；他們可能只會覺得‘這些罪犯太煩人了’以及‘司法部門實在腐敗’等。
可是，在曝光了這份文件後，小布萊克先生又同步曝光了麻瓜世界的調查。
調查中詳細羅列了每一個‘交納罰金就被放過的巫師’在麻瓜界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如威利威德辛造成的那些輕微車禍其實不算什麽，畢竟只是幾個青壯年受傷，住院幾天就都恢複了。
有個喜歡在深夜裏游蕩在公路上吓人的巫師，曾造成一名老人心髒病發，外加一名少女慌不擇路的奔逃，摔下懸崖（當然，他可以狡辯是因為麻瓜們膽子小）；還有一個喜歡闖入麻瓜的家庭裏，在麻瓜不在家的時候，吃人家的東西，住人家的屋子，睡人家的床，他這樣無恥的行為，直接導致了好幾個家庭破裂，夫妻彼此猜疑，或者幹脆驚吓到精神恍惚；還有打着好奇麻瓜醫療情況，更換病人的藥水，造成無數醫療事故的科研型巫師（他在被捕的時候，一直申辯自己是為了研究，後來也是交納了大筆罰金後，被放出來了）；出于好玩的心思，對麻瓜家裏的一只寵物狗施狂躁咒的巫師，事後，那只狗咬死了一名只有三歲的男孩……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丹尼爾這回真的一句話都沒說，他僅僅是在報紙和電視屏幕上挂了幾句話：[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巫師，如果你是我，你站哪一邊？]
[說麻瓜殺死巫師，拿出證據來！]
[說巫師幫麻瓜殺死巫師，拿出證據來！]
[指責我是麻瓜政府的卧底，拿出證據來！]
[沒證據，就閉嘴！放人！滾蛋！]
“輿論可不是你說什麽，大家就信什麽。”丹尼爾鎮定自若的評價說。
“現代社會，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別以為剛學了點皮毛就可以出來愚弄民衆，誰都不是傻子，你話說的好聽，就會信你。”他冷笑了一聲，藍眼睛裏滿是得意洋洋，嘴角微微翹起：“一群小學生，等着爸爸給你們上第二堂課吧！”
然後，他轉頭對着坐在沙發上的艾格西和蘭斯洛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誇獎說：“你們兩個幹得漂亮！普通人那邊，我一直拜托麥考夫和探長調查，雖然羅列的清楚，但畢竟一家之言，還是兩邊對照來看比較有震撼力。法律執行司那邊的這筆爛賬，我早就想找出來，讓大家好好看看了……你的這份文件來的挺及時。順便說，塞維奇那蠢貨，發現你跑掉了嗎？”
“應該還沒有吧！”艾格西笑了笑說，“我感覺傲羅那邊很多人都有點瞧不起他……”
他攤開手，風度翩翩的微笑着說，“大部分傲羅都覺得我就是個替罪羊，而且我又中了石化咒，他們把我扔在一間空辦公室裏關起來，就不再關注了，他們甚至連通訊器都沒從我耳朵裏拿出來……對了，真是太奇怪了，你們巫師除了那個什麽阿茲卡班外，沒別的監獄了嗎？罪行比較輕的犯人關那裏啊？……好吧，這個以後再讨論。總之，我這回也算是測試了一下那個所謂的石化咒語了，在沒解咒的條件下，保持時間大約在三小時……”
“別産生誤解，以後還是不要輕易被咒語打中。這個和魔力深淺，以及巫師施咒的力度有關系。”
丹尼爾半道插嘴回答，“估計給你施咒的傲羅看你是麻瓜，沒太盡力。如果換做鄧布利多校長，全力的情況下，估計你三四天都動不了。”
“哇哦，三四天，那如果不給我解咒的話，真要渴死餓死了。”艾格西後怕的笑着說，“反正在石化咒語失效後，我就聯絡了蘭斯洛特。然後，順手取了你要的文件，在她的接應下撤回來了。”
這位年輕的特工，将事情說的異常輕描淡寫。
他并沒有訴說中了石化咒後的無助和驚慌。
那三小時裏，身體一動不動，像變成了石頭，但感官偏偏還在，只要聯想一下，就知道其中的恐懼和煎熬。
所以，沒有什麽事情是那麽簡單的。
作為一個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在一群巫師的看守下，逃脫，還能取得重要的文件，艾格西所付出的，可不僅僅是這麽簡單的幾句話。
但丹尼爾僅僅是沉默了一下，笑着對他說：“艾格西，哈利會為你自豪的。”
然後，艾格西的臉上那種屬于成年人的成熟立刻就消失了。
他咧着嘴，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就像個大男孩一樣，笑的得意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