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鸾雙腿打顫,暗道不好,趙南钰比她想象中回來的要早一些,見她遲遲不動,趙南钰彎了彎眼角,輕聲細語的說道:“跳下來吧,我接着你,不用怕。”
他秀致的眉梢仿佛都帶着笑意,趙南钰看起來絲毫不生氣,話裏話外都沒有怪她的意思,但是宋鸾聽着他的話,心也一顫一顫,腳下哆嗦沒能站穩,一不留神就從高牆之上掉了下去。
趙南钰沒有騙她,穩穩的将她接住,抱着她似乎是沒打算放她下地,他邊往屋內走邊說:“這幸虧是我在,我若是不在你不就摔到地上了?”他低低一笑,悶聲發笑的嗓音很好聽。
宋鸾低垂眼眸,不僅不敢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她這次還是很心虛,畢竟是她先欺騙在先,沒辦法再他面前理直氣壯。
黃昏時分,遠處的天空被夕陽的餘晖染的通紅。
進了屋之後,宋鸾麻利的從他身上滾了下來,趙南钰眉目含笑靜靜地望着她。
宋鸾身上的衣裳已經髒了,粉色的襦裙下擺沾上了牆角的泥土,她灰頭土臉的模樣看着真是夠狼狽。
她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她在等趙南钰和她算賬,這個男人很小氣,不會就這麽饒過她的,等了好一會兒,宋鸾也沒等到眼前的人有什麽動作。
趙南钰氣定神閑,碰了碰她的臉,“我讓人給你打水沐浴,都成了個小髒貓了呢。”
他越這樣,宋鸾反而越受不了,腦仁突突的發疼。
她硬着頭皮拿了幹淨衣裳去了屏風後沐浴,脫了衣裳坐在浴桶裏,水面上飄着花瓣,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熱氣騰騰,宋鸾的身體才逐漸松懈。
宋鸾在浴桶裏躺了很久,倒不是她洗澡花的時間長,只是不願意出去面對趙南钰,她寧願趙南钰鐵青着臉說她不守信用,也不想看見他笑眯眯的樣子。
真的怪恐怖。
又過了半柱香,久到水都快冷了,宋鸾才不情不願從浴桶裏爬起來,穿好衣服後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趙南钰走上前親自動手替她擦頭發,他邊說:“你若真的想出去又何必要翻牆呢?爬牆是不要緊,萬一摔壞了腿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為何,宋鸾胸口中的大石頭卻是落地了,提心吊膽了這好半天,趙南钰總算開始說她爬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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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小人之心,宋鸾覺得趙南钰最後一句話是在吓唬她,暗示她若是以後再爬牆就打斷她的狗腿。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來着,趙南钰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繼續說:“也怪我不好,昨晚不該讓你遷就我。”
宋鸾哪敢讓他認錯,低聲嗫嚅道:“這回是我的不對,和你沒關系,我說話沒算話。”
趙南钰聞着她身上的淺香,揚唇一笑,“好了,不提這個,下回你不要再做這種魯莽的事就好,我最怕的還是你受傷。”
他唇角笑意深深,宋鸾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又聽他說:“你這麽愛漂亮,總不想自己身上留下傷痕的。”
宋鸾喉嚨發緊,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一個字,“嗯。”
經過這麽多次的教訓,宋鸾還不至于天真的認為趙南钰就這麽放過了她,而且他既然都守在了牆角之下,八成也知道懷瑾一直都蹲在那面牆,這個死男人只字不提,就很詭異。
宋鸾出去的時候還在感嘆自己運氣好,還沒一天了,就翻車了,她今天這出怎麽看都像是爬牆出去見野男人的。
深夜,宋鸾戰戰兢兢的爬上床,趙南钰穿着白色的中衣,如綢緞般烏黑的長發随意散落,燭火映照在他潔白如玉的臉上,他的左手裏拿着本書,見宋鸾過來後默默将書給收了起來。
宋鸾被他灼熱的眸光看的心驚膽戰,心裏有預感今晚日子肯定不好過!
可能趙南钰就在這裏等着她!這個男人可喜歡在床上折磨她了。
也談不上折磨,她除了累也會覺得舒服。
宋鸾被他的大力一下子掼到床裏邊,整個人都陷在棉被裏,趙南钰修長的手指慢慢劃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衣領上。
他輕笑了聲,什麽都沒說,低頭發狠咬上了她的唇瓣,這回是真的咬,疼的她吸了一口涼氣。
趙南钰的動作從都談不上溫柔,香汗淋漓,他還不肯放過她,附在她的耳邊低聲問:“懷瑾漂亮嗎?”
宋鸾在心裏回答,漂亮。
但是她不敢說出來。
可是她不張嘴,趙南钰有的是法子讓她開口,宋鸾覺得她的腰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漂亮嗎?”
“不……不漂亮。”宋鸾幾乎是哭着說出來的。
趙南钰親親她的下巴,滿意的點點頭,轉而開始問起下一個問題,“那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你……你……是你。”她啜泣道。
趙南钰笑了,“他對你倒是一片癡心,守了大半個月都沒死心。”
宋鸾往後縮了縮,吸吸鼻子,她說:“你別誤會,我和他是朋友而已。”
她也只把懷瑾當成弟弟看待,沒有離開趙南钰之前她是不敢再和他有什麽牽連。
也希望這回懷瑾不要因為她而招來趙南钰的恨,又被他收拾一頓。
趙南钰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說道:“放心,我不動他。”
趙南钰心機深重,也明白這個懷瑾在宋鸾心裏大抵還是有點位置的,他也不會把他怎麽樣,白白送給懷瑾一個博取同情的機會。
這些個姘頭,他慢慢收拾,一個個來,來日方長,他真的不急。
宋鸾微微放心,是真的怕了他了,當初趙南钰也是當着她的面說過,若是再見和她有關系的野男人,就一個個都給殺了。
宋鸾這個晚上睡得也不好,接連做了好幾個細小的噩夢,夢裏面的趙南钰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幹淨整潔的衣服上濺滿了鮮紅的血,他的手裏提着一把劍,劍尖源源不斷的滴着血珠。
這個血腥的趙南钰對她微微一笑,擡起手來,宋鸾才發現他另一只空着的手裏捏着她的心髒。
宋鸾被吓得臉色一白,立馬就醒了過來,天色還早,窗外的天空還沒亮,烏漆墨黑一片。
可是宋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趙南钰接連幾日都出去的比較早,京城局勢複雜,他這會正忙着和六殿下商量對策。
皇後的娘家來勢洶洶,手握重兵,卻擅自回京。打的是什麽主意大家都清楚。
而皇上也連着好幾天沒有上朝了,一直歇在文華殿不曾出來,皇後以養病為由,不許任何人探視。
若皇上沒熬過這一遭,天下恐怕就要淪落到年紀尚小的十殿下手中。
宋鸾知道皇帝駕崩的日子不在這段日子,還要過幾個月,沒過兩天,皇上應該就要醒過來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宋鸾都沒有太大的關系,宋家那邊她已經提醒過一次,等有機會若是遇到她哥哥宋合卿,她還會再提醒一次,而他哥信不信她說的,就看命運了。
夏末初秋,一天的氣溫變動極大,早晚涼的讓人打顫,午間日頭最高的時候又需要脫衣。
宋鸾早早選好了布匹,讓林嬷嬷送到衣鋪做新衣裳,不僅僅有她的,還有趙南钰和識哥兒的。
識哥兒的課業一丁點都沒少,四歲的小可憐每天都要學習三個時辰,他是早産兒身邊又沒個細致的人兒照看,沒過多久,識哥兒生病了,發起了高燒。
宋鸾急的雙眼通紅,抱着孩子放在床上,她着急忙慌的對林嬷嬷道:“快去找個大夫來!”
她将手搭在識哥兒的額頭上,試試溫度,不算太燙就還好。
趙朝站在一旁,咳嗽了兩聲,“二嫂還是把識哥兒給我吧。”
宋鸾下意識摟緊了識哥兒,忘記了趙朝還是名大夫這件事,“不必了。”
她還覺得是趙朝給識哥兒的壓力太大,把孩子都給吓病了。
也虧得趙朝脾氣好,雖然他好像更讨厭宋鸾,不過識哥兒可是他疼了四年的親侄子,也舍不得看他發高燒難受的要命的模樣。
他說:“二嫂,您別忘了我是大夫,我能看好識哥兒。”
宋鸾聞言逐漸松開識哥兒,改為握他的手,低着頭她說:“那你趕緊看看他吧。”
趙朝替把過脈後,松了口氣,“只是發燒了。”
“只是?!”宋鸾連連冷笑,大有繼續和他吵下去的架勢。
懷中的小孩子閉着眼哼哼唧唧似乎很難受,識哥兒伸出小手指頭慢慢抓住她輕盈的袖子,虛弱的說:“娘親,別擔心,我很快就能好的。”
他生病都是常态,早産兒身子骨本來就弱,識哥兒又是個乖的不行的孩子,平日有點小小的不舒服都不肯說,更傷身體。
宋鸾抱着他,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把識哥兒接到自己身邊照顧。
識哥兒見她還是不開心,爬起來在她左邊臉頰上親了口,“娘親,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