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小脾氣又來的莫名其妙
白絮趕緊收回了自己馬上要歪到天南海北的想法,輕咳一聲問道:
“将軍,我們之後該怎麽做,”
夜滄溟:“在這國師醒之前,我們必須離開烏月王宮”
聽到這,白絮的眼中滿是不甘,好不容易進來了,別說血色梨花了就連腐屍蛄也是半點線索沒查到,怎麽甘心就這樣灰溜溜的退回去,
夜滄溟看着一旁低頭不語的小傻侄子,自心底嘆了一口氣,的确,在白輕舟這個年紀,定是不會情願就這樣放棄,但是,他不能拿白輕舟的性命開玩笑,哪怕,只有一絲會有傷到他的機會,也不允許
“難道,我們不應該回去禀告小帝君,烏月國用我慕承子民練蠱嗎?”
那清冷的聲音直直的砸進白絮的心裏,的确,是該先回去徹查這件事,至于這烏月王宮,日後也是定要來探的!
白絮沖夜滄溟拱了拱手,說道:
“是!”
語畢,兩人也一齊消失在這令人壓抑的黑夜中
不到片刻,兩人便回到原來那方小院,原本是想着直接喚上顧淮之和陸桦趁着如今守衛松懈時,離開王宮,卻不曾想,
白絮緊緊的盯着此時燈火通明的他們二人的房間,随即看向夜滄溟
“将軍,莫不是真讓我說中了,那大皇子真的來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那抹清冷的身影直接将白絮拽到身後,牢牢護住
白絮的腦子有一瞬被空白代替,看着面前單薄卻将自己擋的嚴嚴實實的背影,與那人的記憶不在是重疊,好像時空交疊,他自那時的滿樹梨花下,來尋自己,白絮的鼻子有點發酸,像是喃喃自語一般
“先生...你回來了是嗎?”
“在我身後,不要亂動,你說什麽?”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許是現下的神經太緊繃,夜滄溟并沒有聽清白絮似是藏在嘴裏的話
若此時夜滄溟回頭,定能看見白絮眼神中的無盡的落寞與快要溢出來的思念,
“沒、沒什麽”
忽的,屋內傳來一句熟悉的語調
“廢物...”
兩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卸下戒備,
白絮斂了情緒,一臉疑惑的推開門,還想着這陸桦和顧淮之來他倆的房間幹嘛,卻被屋內的景象徹徹底底的震驚了一把
的确,白絮的烏鴉嘴顯靈了,這大皇子真真切切的來了,但他來的時候定是醒着來的,可如今,白絮看着被一條來歷不明的赤色長鞭五花大綁的奄奄一息的男子,真是不清楚是昏是死,而陸桦滿臉寫滿了恨不得再上去踹兩腳的想法,
看到這情形,白絮抱着一絲看好戲的态度問道
“陸神醫,這幅樣子,被調戲了不成”
陸桦嘴裏滑出一絲冷笑
“哼!這登徒子也得有這個能耐!還不是那個廢物,被抽了也不知道跑,誰知道這大皇子是有什麽惡心人的癖好!”
聽罷,白絮的神情立即緊張起來,這才發現此時縮在軟塌一角的顧淮之,身上的衣物有些被抽爛了,甚至有些地方還滲着絲絲血跡,白絮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快步走到顧淮之旁邊,卻也不敢碰他,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他的傷口,于是手擡了又放放了又擡的
,
顧淮之看着白絮這副模樣,忍着疼痛,扯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用口型對着白絮說道:
“小帝君,我無事”
他何時見過受傷的顧淮之,小帝君心裏怎麽也不是滋味,對他來說,顧淮之早已不是一個臣子這麽簡單,他更像是益友,兄長,在那冰冷王宮中,在那人消失後,自己幾年孤寂人生中少有的溫暖,
陸桦看着眼神膩歪的兩人,語氣中都帶着鋒利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麽要死的傷,有了我的傷藥,這廢物用不了幾日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顧淮之看着話語刁鑽的陸桦,眼神中卻閃動着別樣的東西,腦海裏又回想起,踹門而入的陸神醫,嘴裏叫罵着,直接撲過來,眼睛都泛着紅光,比平時更可怕,若是他這麽看着自己,又要折壽了,他說了什麽話來着
“你這狗娘養的畜生,這廢物只能讓我一個人打,你算個什麽東西,又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抽他!”
想到這,顧淮之才算真正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是何模樣
突然一陣清冷熟悉的聲音,拽回了顧淮之的思緒
“嗯,的确不是什麽大傷”
嗯,嗯?顧淮之腦袋飛速運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麽時候惹到這位冷面王爺了,貌似沒有啊
白絮回頭看向自家皇叔,薄唇微抿,鳳眸若有若無的看着四周,這是....耍小脾氣了?不對啊,哪裏有什麽事讓他耍啊
白絮晃了晃腦袋,猜不透啊猜不透,像是想起來什麽,又問道:
“哎,對了,淮之,你上我房間來是為何”
想到這顧淮之真是佩服自己的運氣,略有些無奈的說
“原是這樣,我本來已睡下,卻聽見院子裏有動靜,是推門的聲音,一聽像是你們那邊的聲音,便想去看看,本來以為沒什麽大事,也就沒叫醒陸神醫,然後到了門口才發現你們二人竟然都不在,就只有這個手持赤鞭的.....大皇子”
聽到這,白絮瞥了一眼旁邊像是死魚一般的男子,眼中盡是狠厲之色
又問道“這畜生,竟自己來的?”
陸桦一臉鄙夷道“知道自己來幹的是什麽樣的惡心龌龊之事,還有臉大張旗鼓的帶人來?”
聽到顧淮之的話,陸桦不免好奇的問道:
“話說,你們兩個大半夜去哪了,哎,将軍,你嘴唇怎麽破了”
白絮:“.......”
夜滄溟:“.......”
兩人皆是有一瞬的不知所措,沉默不語
尤其是白絮,心下想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正想着該怎麽回答,那清冷的聲音便響起,也是有一絲掩不住的慌亂
“我們去查探了一下烏月王宮,嘴唇是、是不小心磕的
”
白絮聽到這話竟有一絲欣喜,的确是磕的,是我的...嘴唇磕的
看着陸桦滿臉懷疑,又要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白絮趕緊說道:
“我們得快些離開了,我們那邊打暈了烏月國師,你們這邊又打暈烏月皇子,在不走來不及了!”
陸桦下一秒滿臉驚恐
“那國師非禮誰了,将軍,你這嘴唇不會.....”
白絮無奈的用手拍了一下額頭,愁啊,這神醫關注的重點究竟是什麽啊!
突然極低溫度的聲音回道
“陸桦,你莫不是想回邊關去指揮戰部?”
陸桦:“将軍,屬下認為咱們應趕緊撤離,刻不容緩!”
顧淮之:“.......”
神醫,您罵我時候的氣勢何在
白絮随後就要去扶顧淮之,還沒等碰到他的衣角,便被陸桦搶先
陸桦:“我是醫師,知道扶他哪裏不會碰到傷口,”
夜滄溟:“如此甚好,過來,別過去添亂了”
白絮:“......”皇叔,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
還好陸桦久經沙場,一個顧淮之倒也算不得他的拖累,夜色朦胧,四人不費吹灰之力便逃離了這在白絮看來,迷霧團團的烏月王宮
第二日
“聽說了沒,昨日王宮裏出事了,還是大事”
“自然,現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大皇子昨日不知被何人打的那叫一個鼻青臉腫,最主要,居然被扒光衣服扔到王宮庭院裏了”
“對對對,沒錯,聽說,那身上還滿是鞭痕,哎呦?臊死人了...”
在一旁優哉游哉喝着茶水的四人,聽着今日這被傳得滿城風雨的皇族醜事,
陸桦發狠的說道“那畜生,沒給他扔到這喧鬧城中,都算便宜他了”
聽到這話,腦海中甚至出了畫面,其他兩人笑得差點将口中茶水噴出,就連那冷慣了的人,嘴角都挂上一抹笑意,晨間絲縷柔光,盡數贈與那清寒之人,淨玉無瑕,
看着這樣的夜将軍,小帝君似是慌了心,丢了魂。
幾人并沒有在這是非之地久留,聽個茶餘飯後便踏上歸程
幾日車馬勞頓,也是回了慕承國,一開始,白絮還有點擔心自家皇叔還會找理由不回王宮,但看到此時眯着鳳眸乖乖坐在白玉桌旁曬太陽的夜滄溟,白絮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切都稱心如意,
若....忽略坐在旁邊的陸桦,這位神醫本着給顧淮之治傷的理由,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宮中,白絮這心中真是千般不願,但的确,他在這對顧淮之的恢複肯定大有幫助,想到這白絮心中又是萬般無奈,這小帝君正郁悶着,便聽見夜滄溟說道:
“小帝君現在如何了,是時候向他禀告一下烏月國之事了”
聽到這,白絮暗暗想到,怎麽把這事忘了,回來就是為了向“自己”告知烏月國練蠱人一事,
白絮拱了拱手說道:
“是,臣下這就去請小帝君,将軍稍等片刻”
語畢,白絮趕緊回道寝殿中,披上那件熟悉的五爪金龍披風,扣上衣帽,又恢複到那傻裏傻氣的模樣,只不過這次因顧淮之受傷,只得自己前去,只見這一磕一絆又孤身一人的身影,說出去這是慕承國的帝君都不夠丢人的了,那能有什麽辦法,按照白絮自己的話就是隐藏實力,待他日羽翼豐滿,定叫這天下人大吃一驚!
于是在陸桦看到這樣子的白絮時,真真的下巴都快驚掉了,頓時想到,自己拼了命的十三年,就是護了....這樣的帝君,
怎麽感覺有些不值當呢,但若陸桦的心在細點就會發現那唇紅齒白的黑衣小侍衛不見了蹤影,但再怎樣震驚的陸神醫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禮,陸桦起身單膝跪地說道:
“臣下夜狼陸桦,參見帝君”
白絮從衣服縫隙中看到面前向自己乖乖行禮的陸桦,別提心裏多高興了,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于是白絮便故意說道:
“起、起、起、起、起、起、起”
陸桦聽到這話,抽了抽嘴角,真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來吧”
終于在白絮說完最後兩個字,陸桦才是真正的直起身,腰好像有點隐隐作痛
一旁的夜滄溟好整以暇的看着這做戲十足的小傻侄子,原來小帝君的報複心也如此之強啊
白絮:“皇、皇叔,有何事要、要向我禀告?”
夜滄溟挑了挑眼尾,一本正經的問道:
“顧淮之與侍衛沒有告知小帝君一二嗎”
白絮似是沒想到自家皇叔竟會這麽問,顧淮之還好說,只需說看到他傷的有些重,沒有過多詢問,這小侍衛?自己怎麽告知“自己”,
想到這,白絮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自己為何要那麽問,直接說“皇叔有何看法不就得了”,白絮正想着該如何圓這謊話,卻見遠處走來一男子,如沐春風說的應就是他這般的人,白絮心下一喜,高聲喊道:
“瑾二哥!”
看着這副欣喜溢于言表的白輕舟,夜滄溟周身的溫度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度,這聲“瑾二哥”叫的倒是沒有一絲磕絆啊,
白絮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變化,滿心的注意力都在那溫文爾雅,眉目舒朗,長亭玉立的溫柔男子身上,連着聲音都透着溫柔
“譽王白瑾參見帝君,攝政王”
夜滄溟看着面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先皇子嗣稀少,這白瑾便是先皇的從旁支系族中選出的養子,封王之後,常年都待在落華山上的淨居寺中修習闡法,這溫和的性子想必也是從佛門清淨之地養出來的
白絮看着恭敬行禮的白瑾,立即說道:
“瑾二哥不必拘泥于這些禮數的”
白瑾看着依舊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白絮,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
“絮兒,你怎麽還是這副打扮,連我都不肯給看嗎”
白絮語氣了有着撒嬌的意味說道:
“瑾二哥,你這話都念了我好幾年了,累不累啊,不是說....”
白瑾:“好好好,我不說了,給你時間”
白瑾輕輕嘆了一口氣,上一次見到白絮的模樣已然過了幾年的光景了,當時他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可如今,也不知生成什麽樣子了,每次見他不是在幕布後,就是這副把自己裹的嚴實的樣子
陸桦看着這兩人的模樣,低聲對夜滄溟說
“哎,我怎麽聽着帝君這兩句話說的倒是利索呢”
夜滄溟聽完,周身寒意更甚,直接說道:
“是啊,小帝君的磕巴可是好了?”
白絮頓時一愣,每次與白瑾說話時,白絮便不會裝的很明顯,因為那少有的溫暖中,除了顧淮之便是他這位二哥白瑾,剛被接回王宮那段日子,白瑾沒少護着他,是真把他弟弟來疼,要說為何不肯讓他知曉自己的真正模樣以及那些往事,卻也是怕他有什麽危險,溫柔慣了的人何必沾染這些争鬥之事,
“攝政王有所不知,絮兒這毛病見了我便會好一些”
白瑾的聲音将他從回憶中拉回來
夜滄溟聽了這話,狹長的鳳眸不知為何染上一絲愠色,連那清冷的語氣都透着些寒涼
“譽王的話當真是比良藥都好用”
白瑾輕輕笑了一聲說道:
“攝政王說笑了”
聽着夜滄溟這有些熟悉的語調,百思不得其解說的就是此時的白絮,
自家皇叔的小脾氣什麽時候來的這麽莫名其妙了,要說在烏月國那次,那也是小侍衛惹的禍,關自己什麽事,等等,這話怎麽這麽別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