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歡
吃完飯出來回去的路上宋西宥跟顧南風在學校的廊道上并排走着，宋西宥一路上沉默不語只顧着走路，他個高腿長的，顧南風一會兒就被他甩在了身後，他趕緊小跑幾步跟上了他，“我哥是剛從B大轉到這裏讀建築的。我哥當年可是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進B大的。因為想要讀建築才考過來的。我老爸怕他不習慣才讓我去看看的，我都老實交代了，現在你不生氣了吧。”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宋西宥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你現在不承認也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
“顧南風。”顧南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宋西宥突然開口截了他的話茬，“我很早就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宋西宥側過身來看着他，淺淺的琥珀色眼瞳透得清亮，倒影着顧南風清秀的面龐，“我們明明只見過一次還是那樣糟糕的見面，我真的很好奇那時我喝得爛醉身上還有什麽地方吸引你?"
“啊！”顧南風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一下，撇過眼去撓頭，臉頰微紅着說到，“我說的……我對你一見鐘！”他一面說着一面觀察着宋西宥的表情，果然他那張俊臉上寫着小鬼，我不信，他又繼續說，“別說你不相信，連我都不敢相信。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還記得嗎？那天你喝醉了。我把你帶回家。欸！話說小西你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啊？長這麽高，我又背不動，還是把你半扛回去的。你不知道我帶你回去都快累死了！”
“咳咳。”宋西宥輕咳了兩聲，示意他跑題了。
“呃……sorry，我看到你的眼睛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我當時是怎麽一個人才會有這麽一雙眼睛，我突然想要吻一下你的眼睛，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沖動，呃……我只是想想，沒有付出任何實際行動。你的眼睛是淺淺的琥珀色，你是不混血兒啊？呃……那什麽，本來第二天我想跟你認識一下的，可是你匆匆忙忙地落跑了。我在家裏想了你一個暑假，開學後我在學校裏又遇到了你，我就……”
“你就說了喜歡？”宋西宥聽了他的話，想起來他們在學校裏顧南風對他說的。
“嗯，我喜歡你。”顧南風看着宋西宥。
宋西宥不明白他為什麽能這麽肯定他對自己的感情，那麽直白的說出口。
他自問沒那麽好的本事。
他跟梁烨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從現在才開始正視顧南風對他的感情。他自認跟顧南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沒有想過會跟他發生什麽。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以來，讓他覺得顧南風活得比他真誠比他輕松，跟他在一起讓他很安心。
顧南風說完了一長串兒的話宋西宥卻愣住了，他在等着宋西宥會說怎麽回應。不過宋西宥一直保持着沉默。顧南風問到，“你……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宋西宥還沒有理順自己的心他沒辦法給他任何回應。
“嗯，成吧。”顧南風也不難為他，他知道宋西宥的心裏一定喜歡他，他有自信。不過他需要時間和機遇。
時光如流水，一刻不等人。
宋西宥一直被顧南風說的話困擾着。他很羨慕顧南風可以活得那麽灑脫也許在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過沉重壓抑這樣伴着宋西宥半生的詞。他自問并不是顧南風的良配，可他又很喜歡他的簡單純粹。他與梁烨不同，他對自己說的喜歡從來都是隐晦小心的。他口中那樣的信誓旦旦的喜歡讓他動容。他不明白他對顧南風的感覺到底是不是他口中所謂的喜歡。活了将近三十年，完全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煩惱裏混着絲絲甜蜜，吵鬧裏帶着點點安心。
宋西宥的思緒一轉，這個家夥也實在沒有定性。最近這個家夥又跟着班上一個女生混在一起，好不親密。有一次他忍不住問到，這個小鬼也只是輕挑眉梢眯着眼睛說到秘密。他也不好再過問。
果然小鬼的話不能太當真了。
“宋老師，宋老師?”一個女生在宋西宥站了好一會兒他只顧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啊？哦！是張慧敏，有什麽事嗎？”宋西宥回過神來，才看着這個同學。這……不是最近跟顧南風走得很近的那個女生嗎？
“是這樣的。我們建築學院這個周五晚上八點有迎新晚會。不知道宋老師有沒有時間來看看。”張慧敏邀請宋西宥去參加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這個女生難道跟顧南風在一起搞了什麽幺蛾子？算了，反正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于是，他答到，“謝謝，我會準時到的。”
當晚。建築學院禮堂。
禮堂裏人聲鼎沸。大多數是建築學院的學生，宋西宥在禮堂裏四處張望，他在找顧南風。可人實在太多了根本沒法找。
“各位同學老師你們好！我們建築學院的迎新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請把手機調整到靜音和震動。”主持人提醒晚會就要開始了。可他卻還是沒有看到顧南風。
沒見到顧南風宋西宥也沒法兒安心看表演。看到半場就覺得無趣，他正準備起身離開他卻聽到主持人慌慌張張地上臺說，“呃……下面呢，有一個特殊的表演是我們系的同學精心準備的哦！嗯……有請！”
此話一出就聽到周圍的唏噓聲，宋西宥的腿好像凍住了似的僵在了原地。四周的喧嚣全都視而不見，他只能聽見胸膛裏的有力的跳動。
漆黑的舞臺上的驟然燈光亮起，形成一個光圈，顧南風此時拿着麥站在舞臺上。旁邊還有坐在鋼琴面前的張慧敏。
顧南風穿着一身藏藍色的西裝，頭發也好好的梳了起來。只是配了張可愛的娃娃臉，不免有些稚氣。看起來倒是氣定神閑的。相反，宋西宥反而緊張了起來。他實在猜不透顧南風的心思。只見顧南風走到麥克風前面。對着臺下說，“我是大三的顧南風，我今天在這裏想要對一個人說我喜歡你，他現在就在臺下。”顧南風的目光落在的觀衆席上。
臺下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等這些響動停下來以後，他又說，“我喜歡他。不過他好像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就像沒談過戀愛的母胎單身狗一樣遲鈍，我在這兒正式地告訴他：我喜歡他。是想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那種喜歡！”說罷，臺下掌聲四起。他對一旁的張慧敏點頭示意她開始。
一陣清脆悠揚的琴聲響起，顧南風握着麥克風開口：
If I had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you near me
The days would all be empty
The nights would seem so long
With you I see forever oh so clearly
I might have been in love before
But it never felt this strong
Our dreams are young And we both know
they'll take us where we want to go
Hold me now
Touch me now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ought to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One thing you can be sure of
I'll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You ought to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The world may change my whole life through
But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
顧南風的歌聲輕快明亮，帶着這個年紀的男生獨有的稚嫩，他的眼睛一直在追随着他。宋西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眼眶。他在跟自己喜歡，那麽真摯那麽熱烈！他說是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那種喜歡。他不會像其他任何人一樣随意離開他，他愛他。他的心裏被這樣的感動欣喜填得滿滿當當的。
這個家夥……
我認輸，我輸得心甘情願。
終于确定了心意，宋西宥忙不疊地起身跑到後臺，正好看到了剛下臺的顧南風，他看到他眼睛裏像閃着光。他跑過拉住他的手顧南風擡頭，“宋老師！你聽……嗯唔……”宋西宥一口吻住了他的唇瓣，他的唇溫熱帶着熨帖人心的溫度。顧南風這個小傻瓜還沒說完話就被得逞了。宋西宥感覺到懷裏的身子僵住，耳尖也發紅發燙了。哪裏還有剛才在臺上唱歌告白的氣勢。怕吓着小孩兒，也要讓這小東西喘口氣，他沒加深這個吻，慢慢放開了他。懷裏的人兒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缺氧還是害羞，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裏還閃着淚光。眼睛也到處亂瞟不肯落在宋西宥身上。活像一只受了驚吓的小白兔。
等懷裏的人呼吸夠了新鮮空氣。他才開口說，“你也會臉紅？”他成日跟在他身後跟他調笑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他輕笑一聲，“難道，你沒有跟誰接過吻？”
“當然——不是。”宋西宥呆住了。顧南風笑着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宋西宥忍俊不禁。
“小西你……是願意接受我了嗎？”顧南風小心翼翼地問。盡管宋西宥回應了他，好像還有些不放心，總想好好确認一下。
“我喜歡你，以結婚為目的的那種喜歡。”宋西宥的眼神透着點點微光，清淺的眼瞳好像一泓漓泉泛着一圈圈波光。
喜歡，與他一樣純粹簡單的喜歡。
人這一輩子就這麽幾十年，又能有多少勇氣說喜歡呢?
懷裏的人幾乎是一瞬間眼眶就紅了。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嘴角卻揚起一副又哭又笑的樣子，實在是招人喜歡。他努力的墊着腳緊緊地抱住宋西宥，在他耳邊說，“嗚嗚……宋西宥……嗯……我也喜歡你……我愛你……嗚嗚……”
宋西宥的眼眶發熱，他回抱住顧南風，把他擱在他的肩膀，“南風，謝謝你愛我。謝謝你。”
經歷了一場甜蜜的告白大作戰，兩個人就肩并肩坐在後臺的幕布後，顧南風靠在宋西宥肩上，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他問他，“小西，我們是交往了嗎？”
“嗯。”宋西宥摸摸肩上的小腦袋。雖然回答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字但是顧南風卻是很高興得發狂。他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讓宋西宥笑話就輕輕地閉上了眼，悄悄在心底狂歡。
“南風，換個稱呼吧。”宋西宥突然對他說。
“啊？為什麽？”顧南風從他身上起來，小西挺好的啊！又親切又只有他一個人這麽叫。
“拿這樣一個像哄孩子一樣的稱呼叫我，我會覺得不自在。”宋西宥嘴角抽動，這家夥該不會是的傻吧！我是不是被騙了，他心裏腹诽道。
顧南風歪着腦袋想了想，“那該叫你什麽好啊！”
“在學校要叫老師，平時就叫名字好了。”宋西宥提議。
“不要！”顧南風嘟着嘴，“梁教授也是叫你名字的……我不要。”
聽到梁烨，宋西宥的臉僵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家夥這麽在意這些。顧南風以為他不高興了又忙到，“沒關系沒關系，還是叫我名字。我以後就叫你名字好了。”
“不用。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好了。”一個稱呼而已既然顧南風不喜歡，他也沒必要強人所難，習慣了就好。
“你也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顧南風很明顯是給他點兒顏色就開起來染坊的料，“換個特別一點兒的。”
“那叫你什麽，嗯……寶貝兒?”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顧南風，果然聽到寶貝兒才平複不久的小臉蹭得一下又紅了，又調笑地開口，“小南?小風?還是——老婆?”
“啊！你這個老流氓，我瞎了眼才看上你！”顧南風捂着臉，不去理會這個可惡的男人。
“哈哈哈！”宋西宥笑了，笑得爽朗，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這樣真的很好。
現在他們結婚了。
有了一個家，還有了孩子。
宋西宥看着被窩裏的顧南風，眼角和鼻頭還因為抽泣泛紅，他從背後抱着自家寶貝兒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