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宿(二)

下午的訓練開始于午休後,跡部家有一個廣闊的訓練場地,可以供三組同時展開訓練。

每個小組的組長既是統率,同時也起着臨時教練的作用。

根據每個隊員特質的不同,十六個正選被分成了技、智、力三組。

技顧名思義指的是技巧,延伸得到柔韌性、洞察力等等,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特技網球,譬如丸井和日向。這一組的組長是跡部,除了丸井、日向,成員還有切原和芥川。

智則不僅指智力,球場上運籌帷幄或者說是戰術謀略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幸村作為組長,帶領的有柳、柳生、仁王、忍足以及日吉。至于日吉為什麽會分配到這一組,這就純粹是跡部的私心了,作為一年級中最被看好的正選兼接班人,跡部希望他能夠在幸村這裏學到什麽。

最後一組力便是真田負責的,成員有鳳、宍戶、桑原以及桦地。這個力的解釋可以是力量也可是耐力,或者準确地說,是心性。

三組隊員的特質很明顯,但相應地存在一些漏洞,能通過兩周時間切磋琢磨,進一步提升實力是幸村和跡部的希望。

作為中學屆最炙手可熱的兩位帝王級選手,真田和跡部的實力毋庸置疑,橫掃千軍的技巧和睥睨縱橫的洞察力早在過去兩年內為他們達成響亮戰績。作為淩駕于真田之上的“太上皇”,雖然同樣有從無敗績的噱頭,但幸村精市卻顯得神秘許多。

他的絕技是什麽?他是什麽類型的選手?

就算和他交戰過,還仍有許多人雲裏霧裏,甚至可以說唯有從小充當他陪練的真田能夠窺得幸村迷霧背後的一絲真實。

這也就使得被分在幸村組的日吉心有疑慮。

相較之下,同樣出身冰帝的忍足,這位有着“千技天才”之稱的球場謀略師就顯得精明多了,能夠壓制“皇帝”真田的幸村,想想就足夠令人心悸。

然而日吉并非無腦之人,又或者說他有對跡部的盲目崇拜,他相信幸村絕對是個強大的對手,也因此他身上沸騰的武士之血更驅引着他向強者挑戰。

“你是說,想和我打一場十球對決?”幸村微微瞪大的眼睛昭示了他的意外,柔和親切的笑容讓他看起來無害且沒有攻擊性。

“是的。”日吉堅定地點了點頭,眼睛中燃燒的戰意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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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幸村身後的跡部蹙起眉頭,他試探性地看向幸村,只得到對方一個安撫的笑容。

“恭敬不如從命。”

跡部聞言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不如稍微推遲十分鐘的時間,把握機會可千萬別看走了眼。”跡部對自己的洞察力絕對信任,也因此他比其他人更期待幸村會帶給他怎樣的驚喜。

這裏沒有專業的裁判,但也無須裁判。

十三個隊員幹脆直接站在場邊,跡部更是不客氣地坐到了教練席上,當然是日吉那邊的座位。

“比起說是一場簡短的練習賽,我更喜歡稱之為交流賽呢,日吉君。”幸村将手中的網球高高抛起,然後忽然轉頭向日吉微笑了一下。

日吉愣了一下。

就在這停滞的一秒鐘,帶着破空之聲呼嘯而來的網球掃過他耳際的碎發,在意識還沒來得及回籠的一瞬間迅速落地,如破竹之勢。

“一比零。”還是那樣溫和無害的笑容,日吉卻反射性戰栗了一下,一種針紮的感覺從後頸一路沖上大腦。

日吉握緊了球拍。

面前這個男人,很強。他突然清晰地帶着強烈實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在戰意被冷卻的下一秒又重新燃起了沖天欲|望,能和這樣的高手交手,真是太好了。

“完全碾壓,甚至不用額外的技巧,只是最基本的速度和眼力的博弈。”柳還不忘記錄數據。

旁邊立海大的一群人已經忍不住像往常那樣“評論”起來了。

“雖然感覺幸村還沒有認真起來,但場上的壓力已經強大到足以壓垮對手了。”柳生摸了摸眼鏡架,反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就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屹立在金字塔尖的那個人。”仁王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中不是往日的輕佻肆意,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豪。

就連場邊圍觀的三位冰帝的經理也忍不住交流了起來。

“一種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BY感覺快要叛教的前忍足後援會會長。

“雲淡風輕間碾壓對手。”BY現任跡部後援會會長。

“好帥!!”日吉後援會會長精辟的總結。

十球的規則不比正規比賽,是輪換發球制。

日吉盯着自己手中的黃色小球沉思了一會兒,凝神靜氣,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目光又恢複了往日的犀利。

立海大的神之子啊……

真是強大呢。

既然這樣,

我就更要——以下克上!!

“日吉這麽快就進入演武狀态了!”向日有些驚訝地看向場上的隊友。

“對手越強,就越能激發自身的潛力,日吉就是這種類型。”忍足推了推眼鏡,“那麽接下來他要怎麽做呢?幸村的實力在他之上,剛剛那一球雖然展現地不多,但已經可以看出兩者等級的差距。”

“如果是你,會怎麽做?”向日好奇地扭頭看向自家搭檔。

“我嗎?”忍足略歪了歪頭,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概是硬碰硬吧。”

“我還以為你只會缜密布局呢,這麽熱血一點也不像你的畫風。”向日笑道。

“嗯~”忍足沉吟道,“大概是知道比謀略的話,是怎麽也贏不過對方吧。”只是一種直覺而已。

日吉的第二球來勢洶洶,角度刁鑽。他的确是一個用頭腦打球的選手,或者應該說他是一個善用心計的人,和一般人對他熱血的印象不同。幸村直覺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善于拟定謀略的對手。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幸村接到球的下一秒,日吉就如同鬼魅般瞬間移動到了接球點,瞬間回球。

這一幕讓場外發出了一陣輕輕的低呼。

幸村卻面不改色,他從小和真田一起練習網球,精通劍道的真田早已非常純熟地将劍道的真意融入了他的球風中,相較之下,只是單純利用古武術的身法簡單地應用到速度這一點上,日吉若還差得遠呢。

就在幸村揮拍的這一秒,他看到對面的日吉突然不着痕跡地笑了一下。

幸村猛然反應過來,這時他馬上感到手中的球拍劇烈地震動着。

剛才那一球日吉給的完全不是一個簡單的直球,或者說他的那一招瞬間移動其實只是為了迷惑幸村,讓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速度上,而忽視了球的變化。

“做得不錯。”跡部滿意地笑了笑,“但是……還遠遠不夠。”

在日吉自以為這一球萬無一失的同時,附加了更強的反向旋轉的小球砰地一聲砸到球場上,反彈之後深深嵌入了後面的圍護網。

“這個球的想法很好。”幸村笑了笑。

跡部從場外重新扔了一顆球給幸村。

“謝啦,跡部。”

跡部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日吉喊道:“用盡你所有的技巧、所有的謀略,不用藏拙。”

“是,部長。”日吉點了點頭,然後抿了抿唇,全神貫注地盯着幸村手中的小球。

接下來的第三球,會是什麽樣的?

一擊斃命嗎?直線球?斜線球?

這一秒日吉的大腦中轉過一百種可能。

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發球。

日吉沒有事件猶豫,他的大腦甚至沒有時間判斷方位、高度,面前的這個對手是他完全陌生的,在短短的時間裏,他甚至還沒有熟悉對方的球風,更不用說能找出對方的弱點。

幸村在接球的瞬間分心關注了一下場外的跡部。

他還是那麽氣定神閑。

栽培後輩嗎,作為前輩的心都是一樣的。

十球結束。

“十比零。”幸村輕輕呼出一口氣,走到前場和日吉握手。

他的額頭上連一滴汗也沒有,對面的日吉卻是氣喘籲籲。

“很好的比賽。”幸村伸出手。

日吉愣了半晌才回握上去:“謝謝您。”

“你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我想你在我這一組的時間裏一定不會有遺憾。”幸村的笑容極具感染力,日吉也漸漸放下心房,期待起未來的合宿生活。

冬假荒廢了一周,馬上又進入高強度的訓練狀态,第一天大部分人都累得一吃完飯就癱倒睡覺去了。

幸村倒還算适應這樣的強度,他自己的個人訓練菜單強度甚至還要超過這份菜單。所以相較他人,幸村還有餘裕在洗漱完之後開着床頭燈,讀了小半本《夏目漱石散文集》才準備睡覺。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有輕微的戀床症狀,今天晚上他合眼了許久還沒有睡着。好在幸村的睡眠習慣很好,就算有點失眠也不會翻來覆去,腦中想了想明天的訓練安排,大概構想了一下練習賽的人員安排,不知不覺倒也睡着了。

冬夜的晚上,小風刮過也覺得遍體生寒。

幸村迷迷糊糊只感覺自己躺在什麽上搖搖晃晃地不知要去哪兒,他奮力睜開眼,只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

他感覺臉上有種壓迫的不适感,視線恍惚了一會兒就看到吊瓶,還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他們戴着口罩看不清臉色,但空氣中緊迫的氣氛不需要仔細品味也能夠覺察。

“快,病人恢複意識了。”一個帶着無框眼鏡的醫生焦急地朝身邊的護士喊道,“能聽到,嗎,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幸村君?”

幸村皺了皺眉眉頭,想要開口說話而不得,他只得動了動手指。

但似乎沒人發現他的異樣。

他看到前方閃爍的手術室的燈光。

下一秒,當他被推進那黑漆漆的手術室時,他感到一種可怕的失重感,然後再次失去了知覺……

幸村猛地一震,短暫的騰空後再次接觸到柔軟的床墊,他猛地睜開眼睛——

“剛剛……”幸村坐了起來,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剛剛恍惚間做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夢,但醒來只記得破碎的片段。

一片白牆,和閃爍的紅光,

那有什麽可令人不安的呢?

幸村低頭輕笑了一聲。但無論如何,他是沒有半點困意了。

此時已經是午夜了,幸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十二點十分。

雖然明早要早起晨練,但現在幸村是無論如何睡不下去了,他索性批了件外套,想要到露臺去透透氣。

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幸村看到門縫底下透過的一絲燈光。

就在他站在門外的同時,眼前的房門仿佛心有靈犀地一般被打開了。

“幸村?”跡部有些訝異地看着面前披着外套一副倦容的幸村。

幸村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自然地笑容:“晚上好,跡部君。”

跡部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幸村一眼,一句話也沒問,只說:“本大爺正打算吃個宵夜,既然你還沒睡,不如一起?”

“正好我也有點餓了。”幸村摸了摸肚子,臉上的笑容比剛才真誠了幾分。

茶幾上擺上了幾碟低熱量的點心還有一壺熱騰騰的紅茶,管家盡職盡責地擺好餐具後便關上門留兩人獨處。

“晚上喝紅茶不怕失眠嗎。”幸村說笑了幾句卻舉起了茶杯。

“呵,”跡部冷哼了一聲,“本大爺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用紅茶提神倒怕困了。”

幸村喝了口紅茶,暖融融直通喉道倒是很舒服。

跡部疲乏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怎麽,事情很棘手嗎?”

“倒不是。”跡部也覺得剛才的語氣似乎有些不當,現在開口軟和多了。“只是難得處理瑣事到這麽晚,早過了我平時入睡的時間。”

幸村于是不再問,吃了幾口點心,只覺得味道倒是挺合自己口味的。

這下子方才還有些餘興的氛圍瞬間冷淡了起來。

但兩人相對無言,倒也不覺得尴尬。

明明沒和跡部聊什麽,幸村卻只覺得方才那個有些困擾他的夢煙消雲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手殘提前發了,這是明天的量,米娜桑下一更是周五。

最近天天真是一生懸命更文,專業課真是醉了,昨天晚上弄PPT到深夜,今天彙報完老師說要做模型,然後為了678周天天不會停更,我還要堅持更新,簡直一口血吐出來。傍晚洗完澡趁上課前半個小時又趕快碼了1500字。

希望親們見諒哈,目前只能先隔日更了。

我這種不開坑沒辦法存稿的拖延症真的要治一下了,說實話平時上課真的很忙,二三四晚上有課,周一到五白天滿課還要做設計,有空就是寒暑假,但是一放假就完全不會想開坑了……都是自己造的孽。

☆、合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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