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練習
冰帝的音樂祭是首次開辦的活動,所有章程都沒有前例可追,在準備這個耗資巨大同樣極富關注力的活動中,學生會上下彌漫着一種迷之黑雲,恐怕也只能等活動結束,才能真正消散了吧。
忍足剛一走進跡部辦公室就被迫人的低氣壓吓得倒退了幾步。
“跡部,你……”跡部一擡頭,忍足就看到他眼底微微的青黑色,如此疲憊的面容在素來追求華麗完美的跡部身上是很罕見的,可見這次活動龐大的工作量,也難怪一路走進學生會,上上下下來來往往的學生就連愛慕忍足的秘書會會長也沒有施舍他一個笑容。
“有什麽事快點說,本大爺現在在看場地的布置呢。”跡部微微蹙起眉頭。
看跡部表情真的不妙,忍足順從地點了點頭:“啊,這次我們網球部不也要出節目嗎,節目我大概拟定了一下,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跡部聞言面色稍霁,接過忍足遞過來的節目單。
雖然是擅長各類高雅樂器的名門子弟,但冰帝正選們卻沒有選擇弦樂曲之類的名曲,聲線不錯的忍足頗有野心地想要挑戰一下跡部的權威。
“搖滾樂?”跡部挑了挑眉,“沒有問題,本大爺相信你的品位,唯一有問題的就是……”
“嗯?”忍足不解。
“把本大爺的名字去掉吧,學生會安排的節目單裏我是壓軸,也就是在網球部表演結束後下一個登場。”
“獨奏?”忍足微微仰起頭不知想到了什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跡部嘴角略帶笑意。
忍足摸了摸下巴,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
跡部工作起來就是這麽雷厲風行,忍足關上辦公室的門後還忍不住嘆了幾聲氣。
就在此時裏面傳來跡部若隐若現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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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下來每天都……曲子我……”聲音比和他這個得力幹将談話時溫柔了不止幾百倍。
忍足瞬間精神了起來,本想發揮八卦的精神,為自己争取一點福利,卻沒想到耳後的門瞬間被跡部打開了。
“嗯哼,你就這麽清閑嗎?忍足。”跡部嘴角噙着的那抹溫柔笑意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寒冬般的冷冽,忍足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聽到跡部居高臨下地做出了對他的判決,“既然這麽清閑就幹脆過來打下手吧,本大爺相信你的能力。”
三天後 冰帝網球場
“忍足你怎麽了?!”看着如同怨靈從門口飄進來的忍足,向日驚呼一聲撲倒忍足并且矯健地挂到他身上。忍足身體一歪,竟然如破布娃娃一樣墜地。
“快來啊,快來啊,我的搭檔死掉了!”向日的喊聲瞬間吸引了方元十幾個球場的注意力,也包括剛剛停在球場門前的這一位。
“吵什麽?”跡部一皺眉,周圍關注的目光瞬間消失。“不用訓練了嗎?”
看跡部一副神清氣爽、神采飛揚的模樣,場內的伊集院久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忍足和跡部之間來來回回,最終恍惚明白了什麽,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忍足SAMA真是太可憐了,不過能夠把跡部SAMA解救出工作的苦海,還是期待你再接再勵吧。
幸村家的夜晚最近總不那麽安靜……
晴美趴在鋼琴旁邊看着哥哥練琴,表情看起來相當陶醉。
有這麽一個賣力的小粉絲,幸村只覺得練習的時間都變得短暫輕松起來了。
“哥哥,贊!”晴美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肯定地伸出了大拇指。
幸村揉了揉妹妹的頭毛,表情略略得意。
幸村媽媽從門外走了進來,捧着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了一雙兒女面前。
“吃點水果再繼續吧。”
“嗨!”兄妹倆異口同聲。
“哥哥,到時候你表演我能在臺下看嗎?”晴美眨了眨眼睛。
幸村沉吟了一會兒:“你周末可是要上課的,那時候還能起床嗎?”音樂祭說起來是晚上開始的,演出結束後還有餘興活動,這樣看來時間恐怕要到淩晨之後。
“好吧。”晴美撅了撅嘴,表情有點失望。
然後就聽到哥哥下一句話:“不過之前我們會在大禮堂排練,我會提前和小景說一聲,說不定能夠帶你去看排練哦,那可是最精彩的部分呢。”
果然晴美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哥哥快去說!跡部哥哥不可能不答應的。”雖然還沒有跡部見過面,但晴美對跡部的印象早在哥哥不經意間的言語中形成了,當然,是個體貼卻偶爾傲嬌的可愛的人。
幸村笑:“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去幫你問一次,不過記得不要搗亂哦,這次不僅有哥哥,還有關東很多所學校的聯合演出呢。”
晴美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這樣就好辦了。”幸村媽媽笑着摸摸女兒的頭發,“我們就派出晴美去當小攝影師,到時候一定要多拍一些精市的精彩照片哦。”
“保證完成任務!”晴美俏皮行了個禮,逗得媽媽和哥哥都笑了起來。
幸村素來是個重信重諾的人,既然答應了要和跡部一起壓軸演出,他就一定會全力以赴,不會損傷跡部的顏面。他想冰帝的人也只希望看到跡部最華麗的表演,而不願這成為他的污點。
說起來他雖然學過鋼琴,但其實不那麽系統,老師是一個在職的樂團鋼琴師,經常到各地演出,很多時候他練習的曲子就是樂團表演的曲目。
幸村自知自己在鋼琴上的水平遠不如跡部,且不說他只是當做興趣并且現在這部分時間已經完全被網球占據,其次他也并沒有跡部的天分。在他們兩人之中,幸村一直覺得跡部才是更受上帝垂青的那個,否則又怎麽會忘了給他一絲瑕疵。
近來網球訓練結束之後,幸村都要和跡部一起練習。
神奈川和東京還算有一段距離,所幸跡部很貼心地安排了一輛專車接送。好在幸村每次離開球場都行動敏捷,從未被部員們捕捉到任何畫面,要不然過兩天又會是一片“謠言”。
不過今天大概是不那麽巧的。
幸村臨走前被切原拖延了一會兒,以至于當他走到校門準備上車的時候,看到了四張表情無辜的臉。
“真巧,在校門口碰到了部長。”仁王嘻嘻哈哈,随意甩了甩小辮子,看起來仿佛真是偶遇。
“呵。”幸村發出了一個輕微的氣音,眼神掃過在場的仁王、柳生、丸井、柳。
“我就當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的了,仁王。”幸村聲音不帶起伏地冷冷說了一句,然後他就神态自然地坐進小黑車。
看着載着幸村的小黑車揚長而去,留在原地的四人表情各異了起來。
匆匆趕來的切原只來得及看到四位前輩沉思如雕像的畫面,表情複雜地開始想大家是不是都傻了。
然後就是一個爆栗。
“痛痛痛!”切原調教,“幹什麽啊丸井前輩?”
“手滑。”丸井甩了甩手,“你那是什麽表情,當我們是白癡嗎?”
切原老實地點了點頭,然後瞬間被拖走。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仁王摸了摸下巴。
“是嗎,我只覺得不久後幸村就會自己告訴我們真相呢。”柳富有深意地留下一句話後便翩然離開。
幸村和跡部練習的場地就在跡部本家。
奢華的跡部白金漢宮,有一塊足夠大的場地給兩人訓練。
近來老管家已經很熟悉這位少爺的摯友幸村少爺的脾性了,熟練地拿好幸村的外套後,他躬身離開到廚房準備一些飲品和點心給兩位少爺補充體力。
幸村熟門熟路地走到跡部專屬的練習室。
裏面已經傳出悠揚的旋律了。
幸村沒有出聲打擾跡部,輕輕打開門,就站在門邊默默欣賞跡部的表演。
平心而論,跡部在音樂上的确稱得上才華橫溢,不論是樂曲的表現力還是技巧都比幸村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讓不在同一水平的兩個人一起表演,幸村覺得自己算是拖了一次後腿。
琴聲驀然停住。
跡部轉過頭帶着笑意看向幸村:“你來了怎麽不開口叫我一聲?”
“嗯,怎麽說呢。”幸村挑了挑眉,靠在門上狡黠一笑,“琴聲醉人讓我都不忍打斷了。”
跡部笑容愈發燦爛,他站起來走到幸村旁邊:“奉承我也不會讓練習變得輕松起來,本大爺對琴聲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幸村聳了聳肩,點了點頭便和跡部交換了位置。
坐在跡部剛才的位置上,彈奏跡部剛剛彈奏過的曲子,這下幸村總算感覺到一絲臨考的壓力了。
跡部坐在稍遠一些的位置,這裏可以看到幸村的側臉,當然更主要的是能夠清楚看到他的指法,彈奏的缺陷一覽無遺。
感覺到身後跡部有些灼熱的視線,心理素質素來良好的幸村也禁不住心海微微泛起漣漪,但他很快收束起這一縷風浪,臉上仍是那樣平淡得不動聲色。
幸村輕輕吐出一口氣。
當第一個音符在琴鍵上敲響,流暢的音樂如泉水潺潺而下。幸村把指法記得相當純熟,他的動作連貫且優雅,全程沒有任何的失誤,單純從技法來說,也能打個八十分以上。但跡部的眉頭還是悄悄皺了起來。他不是一個追求及格就好的随遇而安的人,完美甚至都不足以應付他的苛刻。
表現力,張力,樂曲的情感渲染力,這些更深層的東西是比簡單的技法更加能夠打動人心的。
“停。”跡部的确如他所說的,不會輕松地讓幸村過關。
幸村停滞了半晌,雙手緩緩放下。
跡部很幹脆地坐到幸村身旁。
“這是一首舒緩的曲子,但不是呆板或者死氣沉沉的。”跡部單手放在琴鍵上随意彈奏了幾個音符,“你要試着去感知曲子的內涵,找到它觸動人心的部分,并且通過你自己的理解再度演繹出來,展現到觀衆面前。”
“技法這種東西,只要勤奮沒有什麽是不可以攻克的,何況這首曲子也并不是一首炫技的難度很高的曲子。”跡部手指輕敲了一個琴鍵,“你從音符中感知了什麽,不是簡單的再現。”
跡部轉過頭看向幸村,他的目光很認真:“是創造。”
幸村思考着跡部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本來就是一個聰慧的人,領悟力極高,但是領悟之後能否做到本身就是一件難事。
跡部于是雙手落在琴鍵上,手臂橫在幸村胸前。
這是同一首曲子,但和幸村剛剛的演繹截然不同。
幸村一瞬間靈感劃過,仿佛瞬間抓到了一絲知覺。跡部于是停在這裏,看幸村将手放到琴上。
這一次幸村的演繹要比上一回多了些東西。
跡部眼神微亮,贊許地點了點頭。
“你抓到感覺了。”跡部如此下結論。
“還是老師教得好。”幸村笑着恭維。
跡部卻并不謙虛:“能得到本大爺的親自教導普天之下除你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幸村附和地點了點頭。
他剛想把手抽回來,就感覺到另一只手覆蓋在自己手上。
幸村歪頭疑惑地看着跡部。
“本大爺手把手教你要是學不會……”跡部含糊了幾個字,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重話。
幸村無奈,他又不是學前班的孩子,哪裏還需要這麽“貼心”的教導,只怕今天耗上一天都沒辦法合完這個曲子。
站在門口的老管家默默看了半天,最後悄無聲息地捧着托盤離開了,臨走之際還不忘把房門關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連續放糖,這部分都是音樂祭的內容,結束之後轉入春假。
☆、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