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約會
晨光熹微。
幸村一大早就起床換上運動服出去晨跑了，這是他每天的例行訓練，在縣大賽剛剛結束的現在，他也絲毫不敢松懈。
晨跑的路線是固定的，有趣的是總可以在同樣的路徑裏遇到許多熟悉的面孔。
“白鳥奶奶。”幸村一邊原地跑步一邊微笑颔首和剛剛買菜回來的鄰居家奶奶打招呼。
“精市啊，這麽早又開始晨練了？聽說你們這次縣大賽又拿了冠軍，奶奶真是太高興了，一定要沖刺到全國啊。”白鳥奶奶和藹地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去吧。”
幸村點了點頭又繼續晨練，沿路遇到開花店的青子姐姐、準備出去玩的藤原一家……
跑完一圈兒回到家裏時已經七點鐘了。幸村看了看手表，他和跡部約定的時間是九點，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于是他馬上上樓沖涼。
“哥哥那麽急的樣子是要去哪裏嗎？”晴美眨眨眼，有些不解地看向母親。
幸村媽媽笑眯眯地摸了摸女兒的頭：“嗯～看來哥哥是要去約會哦。”
“約會！！”晴美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回頭看着幸村的身影早已經消失的樓梯間忍不住喃喃自語，“怎麽可能？！”難道哥哥不是把全網球部當成戀人來看待嗎？
快速沖涼完幸村打開櫃子有些選擇困難，最後拿了一件白襯衫配了一條質地很好的西裝長褲，簡簡單單，格外凸顯了他清新的氣質（什麽鬼？）
走下樓和媽媽妹妹打了個招呼後，幸村叼着一塊面包就走到玄關準備穿鞋出門了。
“精市，今天什麽時候會回來？”幸村媽媽如往常一般問道。
“今天說不定會晚一點。”幸村笑着回頭對媽媽說。
幸村媽媽左手捧着臉，嘴角挂着微不可察的笑容，聲音壓得很低：“晚一點完全沒有關系呢。”果然遇到這種事情所有媽媽都會八卦地看起兒子的笑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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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麽？”耳朵敏銳的幸村猛地回過頭，幸村媽媽猝不及防地擺了擺手：“沒什麽，你好好享受約會吧。”然後幸村媽媽轉頭就走。
“約會？”幸村眨眨眼，回頭看了一眼躲在牆角邊偷看的晴美，忍不住搖了搖頭，什麽跟什麽嘛。
幸村來到約定地點時才八點四十分，預定時間早了整整二十分鐘，他有些無聊地四處看看，好在不遠處有一家便利店開着。
便利店雖然小，但是裏面的東西很齊全。幸村拿了自己喜歡吃的糖果結賬出門口卻發現跡部就站在門外。
“小景？”
“本大爺來的時候看那裏沒人，就想到這裏看看。”跡部自然地拉起幸村的手，“既然你已經到了，那就現在出發吧。”
“诶？”
跡部直接把幸村拉進自家的車裏，對司機吩咐了幾句後，車子便緩緩發動了。
“嗯，雖然你約我看電影這麽平民化的活動是很有趣吶，不過現在才早上九點，難道我們要看沒有什麽人的早場嗎？”幸村雙手交握，瞥了一眼旁邊的跡部後，目光定格在窗外的景色上，“這是要去哪兒？”
“嗯，這兩個問題可以合起來回答。”跡部勾起嘴角，那笑容足以閃瞎世人，“去私人電影院啊，當然，是包場的。”
幸村嘆了口氣：“你這是公然引起仇富的言論啊。”
跡部得意地挑眉：“有什麽意見嗎？”
幸村默不作聲，果然就不應該試圖把跡部和平民這兩個詞連在一起。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
跡部帶幸村來的這家電影院規模不算很大，裏面有許多獨立放映廳，這下幸村總算明白跡部所說的包場的含義了，他可不想在空着幾百個位置的電影院看着不論什麽都像恐怖電影的電影，那也太滲人了些。
跡部熟門熟路地出示了自己的金卡，很快一路暢通地被接待人員引到了一間空置的放映室。
待兩人落座後，幸村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地看着旁邊的跡部：“這和坐在跡部宅的放映室看電影有什麽區別嗎？”
跡部打了個響指：“雖然本大爺對自家放映室引以為豪，但這裏當然也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幸村眨眨眼：“有什麽只能在這裏看的理由嗎？”
跡部笑了笑：“這家電影院收藏了很多特別的老電影，我記得你很喜歡文藝片，尤其是那種黑白電影，我想沒有比這裏更适合觀看的地方了。”
幸村有些驚喜，笑容不自覺從嘴角蔓延開。
“你記得？”
“本大爺自诩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強大的。”跡部微笑着托着下巴看向幸村，“看來你還是低估我了。”
幸村不回答，目光交接，視線中醞釀着一種莫名的情愫。
影片終于開始。
開場就是一個長鏡頭，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完全靠演員細膩的獨角戲撐起整個畫面，不必提細究就就已可以徹底展現演員功底之深厚。這一分鐘時間什麽劇情都還沒有展開，僅憑女主人公的演繹就可以讓人輕易推測出她的年齡、身份，甚至所處的情感狀态。
故事節奏很慢，但娓娓道來的敘事風格卻正對幸村的胃口。
短短二十分鐘，幸村就完全陷入到電影的節奏中，随着電影主人公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
跡部故作認真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大熒幕上，視線卻總不自覺地定格在身旁幸村專注的側臉上。他鳶藍色的眼眸仿佛盛着一池清水，透亮得驚人。
幸村已經全然忘我，徹底忽視了旁邊的跡部，只等電影進行到高|潮，才恍然覺得口幹舌燥，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拿水杯，指尖卻毫無防備地輕觸到跡部的手背，幸村觸電一般驚醒過來，下一秒恍然脫離了電影。
“小景？”幸村眨了眨眼，只覺得眼前的跡部似乎有些出神。
跡部微微皺眉，馬上反應過來：“沒什麽，我剛剛出神了。”
“不喜歡這個電影嗎？”幸村體貼地說，“不必遷就我，本來這種老片子就不是很符合現代人的口味。”
“不。”跡部連忙搖了搖頭，“我也很喜歡這個片子。”
“真的？”
“當然，”跡部反射性地停頓了一下，“我之前曾經看過這個片子，和……某個人，我們都很喜歡這個片子。”
“是嗎？”幸村敏感地避開了追問另一個人是誰，反而把話題延伸到電影中，“雖然我很喜歡這個電影，不過如果我是主人公，恐怕是不會按照這個劇情發展的。”
“哦。”跡部仿佛突然來了興趣，他幹脆側過身來面對着幸村，“如果是你……會怎麽樣？”
“人生由很多細小的細節組成，但核心莫過于愛人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幸村絲毫沒有敷衍，他斟酌着語句，“如果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那起碼要珍惜身邊的人，對于我來說，家人、朋友是我擁有的最大財富，沒有什麽能夠取代這些愛我的人在我心中的地位。”
“道理說起來總是容易的。”跡部仿佛瞬間失去了興趣一般轉過頭重新把目光集中在電影上，“但做起來并不簡單，很多時候，你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主觀情緒。當曾經最珍視的寶物被輕易打碎，這道傷痕，或許是旁人用愛也無法彌補的。”他的語氣有些低落，最後一句話帶着微妙的諷意。
幸村不自覺攥緊拳頭，眨了眨眼，目光在電影和跡部臉上徘徊。
跡部沉默地看着電影，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幸村的目光。
氣氛瞬間尴尬了起來。
幸村微微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整部電影都彌漫着一種頹廢的病态。女主人公在故事剛剛開始時還是個平凡幸福的普通女孩，但很快她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變故，歷經一系列人生的不順，經濟危機——失業——破産——積勞成疾，她失去了財富、美貌和健康，最終和同樣命途多舛的男主人公相遇，兩個同樣被現實狠狠戳傷的病人相互慰藉，相互取暖，最終相攜走出了人生的困境。
當大熒幕終于跳出一行大寫的“THE END”，幸村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
“主人公失去了一切，最終還是收獲了愛情，這個結局從某種意義上說是HAPPY ENDING，但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有些悲傷。”電影終了，幸村忍不住感嘆。
“為什麽？”跡部聲音有些低沉。
影院裏最後的光明也熄滅了，幸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憑着本心回答：“設身處地想想，主人公經歷的一系列看似不同尋常的故事其實都可能是我們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
“剛剛我說的話也只是上帝視角，如果同樣的不幸發生在我身上，我說不定做不到像主人公這樣勇敢地逃脫，反而會在不幸中沉淪。”說着幸村擺擺手，“只是假設而已。”
跡部笑。那笑中有很多東西幸村讀不懂。
“電影只是電影。”跡部聳聳肩，他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最後用力地握住幸村的手，“不要想那麽多了，我有些餓了，去吃飯吧。”
跡部的語氣很溫柔，幸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根本沒在意他說了什麽。
午飯跡部沒有選什麽很有格調的餐廳，反而把幸村帶到了一家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店。
“這家店看起來很有風味。”幸村興致勃勃地站在店門外觀察這家小店，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這麽傳統的店，小景你是怎麽發現的？”
跡部玩笑道：“我裝了一個美食導航。”
幸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可能。”
走進店門，裏面可謂是別有洞天。
這家小店面積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幸村和跡部面對面落座，很快店主就送來了一份菜單。
跡部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來，幸村讓他做主他便很快點了一桌菜肴。
“這位客人很有眼光，這裏有很多菜都是我們店的招牌，還有熟客才知道的隐藏菜單呢。”老板笑了笑，“看來是別人介紹來的呢。”
跡部矜持地點了點頭，臉上适時露出一絲細微的得意。
很快菜全部上齊。
幸村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每品嘗一道菜他的眼睛就變得明亮一分，最後更是忍不住贊美跡部：“全部都很合我的口味呢。”
跡部正要附和地點點頭，不料幸村馬上接着說了一句：“果然是這家餐廳做得好。”
旁邊的老板趕忙笑着贏了一局：“我們店的材料都非常地道，用料足，自然菜的味道會好。”
跡部啞口無言，郁悶地埋頭苦吃。但下一秒他還沒反應過來碗裏就多了一勺燴菜，擡頭一看，只見幸村正溫柔地看着他，目光如水。
跡部見狀也情不自禁失去了對嘴角的掌控。
作者有話要說： 幸村滿心以為的平民約會最終還是被跡部一手炮灰了哈哈哈～撩人者恒被撩也，送給跡部大爺。
☆、娛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