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瑞莎

第二日一早，學院便公示了凱茜、懷亞特幾人擅闖圖書館三層并毀壞公物的消息。因幾人身份金貴兩人協商各半出資重修，這才被校方處以警告處分未再深究。

學期過半，卡西尼奧的基礎元素魔法課依舊坐滿了求知若渴的同學。

阿瑞莎對于這些初級理論早已倒背如流，她原本并不打算去這節公開課，可沒想到這次不只是米格爾，就連希恩也一同将她拉到了教室。

“今天課後會有自由提問環節，卡西尼奧會解答大家提出的任意問題，我想應該會有你比較感興趣的問題。”

阿瑞莎想自己還是被說服了，便無奈的跟着兩人一同來到教室，尋了最後角落的位置坐下祈禱今日課上這麽多學員自己不會被叫點到名字。

阿瑞莎卻發現，今天的課上似乎是因為課後的自由提問環節，來聽課的不僅有新生，也包括了不少二三年級的老學員。是以當卡西尼奧走進教室時，整間教室的過道甚至兩側窗外都圍滿了人。

卡西尼奧或許也未料想無聊淺顯的基礎元素魔法課竟會有如此多的學員來旁聽，但他很快便了然，将教材在講桌上端正放好。

“看來大家似乎有很多課業上的問題希望向我提出，既然這樣，為了不影響旁聽同學的正常課程，我們就先進行提問環節。”

他的話令在場的學員更加崇拜這個偉大而善解人意的魔法師，果然在他示意衆人可以開始提問後，教室內的學員便争先恐後的舉起手來，希望可以幸運的為卡西尼奧選中。

卡西尼奧随手點了一名将手舉得極高的男同學，那位同學激動的站起身：“卡西尼奧大人！我們都知道您是卡爾尼亞最偉大的咒術師，可您卻同時修行了占蔔術，衆所周知人類的魔法元素是有限的，您是如何将這兩種魔法修至頂級的？”

這似乎是很多人想了解的問題，在男孩提問後，衆人默契的屏住了呼吸等待卡西尼奧的回答。

“人類的魔法能源有限，是以大多數魔法師的選擇是用有限的能源将某種力量發揮到極致，我只是進行了一種嘗試，當然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嘗試，慶幸的是我成功了。”

“卡西尼奧大人，您曾經發表過一片言論稱我們所有背誦的咒文不過是魔法最基層的公式，而魔法的自身是具有演變性的，那是不是代表在未來我們還會有更多新的魔法，或是……為我們自己所創造的魔法？”

“是的，就如同……”

卡西尼奧站在講臺前，為提問的衆人一一解答疑惑，阿瑞莎坐在臺下的最後一排，被前面一排又一排的學員擋得嚴嚴實實，可他的每一句話卻都讓她有了一層新的見解。

她想起圖書館三層他的那個手劄，上面也正是一些對于魔法的修正與改進創想，無一不預示着這名偉大而瘋狂的魔法師将會擁有怎樣光明的前程。

“……卡西尼奧大人，我們都知道魔法師最強大的敵人有貪婪的黑魔法師，兇悍的獵魔人和……被譽為惡魔後裔的詛咒言靈，我們都曾或多或少的聽過一些在前兩者手下防身的法術……”

那名起身提問的那名高年級魔法師猶豫後，在因他的問題而變得寂靜無聲的教室內繼續道：“那麽詛咒言靈呢，如果我們遇到詛咒言靈我們該如何從他的手中逃脫呢？”

阿瑞莎擡起頭，透過一重重的人群望向站在講臺上的那個人——

“跑。”

在短暫卻令人窒息的的沉默後，卡西尼奧的話讓在場所有人一愣，他又複繼續說道：“言靈的降生是可以被控制的，我們偉大的王室已經明文禁止了這一切的發生，所以很遺憾，在我們的有生之年恐怕都無法研究如何破譯。”

随即大家似才懂得先前不過是他不太高明的冷笑話，這才在陣陣低語中舒了一口氣，一名學員又複接道：“聽說詛咒言靈有野獸一般的嗅覺，他們可以發現同類的蹤跡，曾經有王族圈養了一個詛咒言靈并通過他清剿了卡爾尼亞所有的詛咒言靈。”

“感謝英明的王室，保證了子民的安全！”

在學員們七嘴八舌的感嘆中，忽然有人再次舉起了手：“卡西尼奧大人，曾經有傳聞……費、費格裏奧大人其實就是一名詛咒言靈，甚至因為他的事如今占蔔師的處境也變得十分艱難……這是真的嗎？”

因為他的話，原本喧鬧的教室再次恢複了一片死寂。

阿瑞莎攥緊面前的課桌，她的面色冷得似萬裏冰封不化的湖面，她看着那提問的少年猛的站起身——可她剛剛站起身就已經被身側的米格爾與希恩一同牢牢按坐回到座位上。

好在他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也并沒有人發現角落的這一幕。

重新恢複一片寂靜的教室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再次落在那将桌前英挺的男人身上，他不聲不響的站在講臺前，不知是不是因這個問題而想起了什麽。

良久，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不。”

“什麽？”衆人紛紛不解。

卡西尼奧再次說道：“費格裏奧是一名優秀的預言師，他并不是言靈。”

阿瑞莎擡起頭望向講臺之上的那道身影，他的目光淡漠而悠長，她心中原本因那句話而擠壓的不甘與怒火也在此刻似得到了救贖與安撫，他的每一句話似都帶着令人安定心神的魔力。

她第一次明白，為什麽米格爾、為什麽這麽多的人會将他奉為“最接近神明的男人”并甘願成為他的信徒。

“可我聽說……卡西尼奧大人與費格裏奧曾經是最難調和的一對政敵呢……”

微弱的聲音自阿瑞莎的前桌傳來，她微微蹙起眉，疑惑間卻聽到講臺上再次傳來那低沉的聲音：“既然說到預言，今天不妨給在座未來偉大的預言師們一個機會……為我做一個預言。”

他像是想起什麽，目光中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緩緩念出那個名字——

“阿瑞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