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好啦,有人要跳樓!
周愉坐在封锴的腿上,封锴靠着天臺墨綠的隔離欄, 欄杆随着兩人的動作微微搖晃。
兩人正吻得難分難舍, 周愉的外套口袋中忽然有東西震動起來。
“你電話……”男生和他分開, 從他口袋裏掏出那個新手機。
少年看也沒看,貼着他的手按上電源鍵挂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拽着他的領子往下扯。
封锴又貼上去,雙手伸進衣擺中,摟住少年纖細柔韌的腰身。
周愉摸到他的褲腰上, 忽然又感受到一絲震動, 一只手機從男生褲兜裏滑出來, 屏幕上亮起的來電顯示是“公安局封局”。
“公安局的人?”少年皺眉。
“……不是,是我爸。”封锴從褲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把電話挂了, “防盜小竅門, 就因為這個我手機丢了三次都找回來了。”
“……”
“別管這個,我們繼續。”
話剛說完, 手機又震動起來了。
少年往後仰了仰身體,把某個不依不饒的人推開。
他把封锴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掏出來,“算了, 你接吧,我也去邊上打個電話。”
說完,他拿着自己的手機站起來,走了。
封锴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到天臺另一邊, 垂下頭揉了把臉。
算了, 來“日”方長。
他接起了電話。
“爸。”
“封锴。”封彥安很少給封锴打什麽電話, 而且還是在工作日的中午,這次是個少有的例外。
“有什麽事嗎?”
“你……你最近是不是結交了什麽背景不一般的朋友?”封彥安之前是做建材生意的,創業失敗後也沒選擇離開工地,找了份管道安裝的工作,這會他正摘下手套,擦了把臉上的汗,在一個偏僻的小角落拿着電話講話,說話的時候,還扭頭看了眼停在那幾輛巨大的混凝土車邊上的黑色小轎車,“人家都找到工地上來了。”
“什麽?”封锴一下子沒聽懂。
……
周愉接完趙九打來的電話,回到男生面前,“怎麽了?”
封锴擡起頭,表情有一些微妙,“你爸去工地上找我爸了。”
周愉看上去還挺鎮定的,并沒有感到意外,“他對你爸說什麽了?”
“他給了我爸一百萬現金讓我和你絕交。”
“然後呢。”
“我爸也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面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就拒絕了。然後你爸說那塊地皮是他的,讓我爸走人。”
周愉沒思考兩秒,“你爸介意換一個工地工作嗎?”
“我爸在哪兒工作無所謂,反正也就是那麽千把塊錢。”封锴把話題繞回來,“……所以你真是周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
“是。”周愉回答的直截了當。
“那今天早上那輛車……”
“真的是我打的車。”周愉說,“我和你講過,我和家裏關系不好。”
“我就是問問。”封锴摸了摸腦袋,“這事兒還挺玄幻的,你爸怎麽沒直接來找我呢,我也挺想體驗一把被人鈔票打臉的感覺。”
“你想體驗嗎?我可以安排。”
封锴沒拒絕,“好啊,下次地點安排在床上。”
周愉挑了挑眉,答應得也很幹脆,“可以,數額看你工作量。”
“不是我吹,你們家要做好破産的準備。”封锴站起身,把少年抱到懷裏。
“是我出又不是我家出。”周愉擡起頭來看他,“先說好,我是不會繼承周氏的。”
“随你。”封锴聳肩,“反正我很好養活,窮養富養都可以,我賺錢養你也行,只要不棄養,怎麽都好說。”
周愉抓住他的雙臂,認真對他道,“幫我和叔叔道個歉,工作的事情我會幫忙……”
“沒事,用不着,我爸他忙的很,一天不知道多少份兼職呢,這份沒了下份頂上,很彈性的。”封锴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幫忙。
“那我們的事……”
“我打算和我爸說開了,他還是挺開明的,我和他慢慢說,他會同意的,等等——”封锴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你爸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們的事情的?”
周愉頓了一下,“……我們家就不存在櫃門這種東西。”
……
對于張婷來說,這一天是漫長的,抽煙的事情最終沒有被記到她的頭上,但“告示欄事件”還是給學校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她需要提交一份三千字的檢讨書,檢讨自己“行為不檢點”的罪行。
然而一切卻還沒有這麽簡單地結束。
“婷婷。”
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喘息一口,母親拿着一張銀行卡敲響了她房間的門。
“你前幾天給我的那張卡,說是網上募捐籌集來給你爸做血透的錢,劃不出錢了,我打電話去問了銀行,說是資金異常,被凍結了。”
“什麽?”
周悅給的那張卡裏的錢張婷已經第一時間轉走了,但是沒想到自己的儲蓄卡賬戶也會被凍結,難道是周悅非打算要和她追究那件事情?
可這卡裏可不止周悅給她的那五十萬。
“沒什麽事,你先把卡給我吧,我會去處理的。”張婷伸出手去。
然而女人卻躲開了她的手,看着她,眼神裏透着一些異樣。
“婷婷……你老實和媽媽說,你這些錢到底是哪裏來的?”
“什麽意思?”
“今天學校和我打電話了……說你和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在私下裏談戀愛,還被人把照片貼到了學校裏,這些錢,是不是都是人家富二代給你的?”
“沒有,媽,你別問了。”今天一整天腦子裏都充斥着這兩件事,張婷此刻正在爆炸的邊緣。
“我怎麽能不問?我是你媽,你是我的孩子,我能不問嗎?”女人厲聲道,“婷婷,人家已經訂婚了,你這樣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我有什麽辦法,之前都是他強迫的我。”
“錢都能拿了,還能算強迫嗎?這又不是第一次,那之前的幾次呢?你那些錢都是怎麽來的?”
張婷沉默了一下,“……都是他給的,那又怎麽樣?這是我應得的。”
“那你就心甘情願給人家當小三?張婷啊張婷,你的一輩子就這麽毀了你知道嗎?!”女人用顫抖的手指着她,“別人給你的是錢,你付出的是你的清白啊,我們家過得是苦了點,但是這麽多年也熬過來了,你怎麽就在這個時候犯傻呢?”
“我還想上大學啊,我要出人頭地,這些前期投入你不給我,還不許我自己想辦法找嗎?”
“你就想出這個辦法?”
“媽,你知道我如果要自己搞定我的學籍,還有戶口,有多不容易嗎?可是對周悅來說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他們家有的是錢,我拿的這些對他們那些人來說根本就是少和沒少沒區別。”
“你怎麽能這麽……這麽不知廉恥呢?”
“什麽不知廉恥!我這不都還是為了我們家!為了爸!”張婷把桌上的書本一股腦推到了地上,“沒有我,你們能住上這個房子嗎?爸能上大醫院治病嗎?沒有我一直往家裏拿錢,就你替人家打掃衛生掙的那幾千塊錢,能頂個屁用?!”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賣了!”
女人一巴掌扇到自己的女兒臉上,打得張婷馬尾辮都散架了。
女孩捂着自己的半張臉,雙眼通紅地瞪着面前作為她的母親的女人。
“連你也打我!在你們這些人眼裏,我難道就沒有尊嚴的嗎?”
女生猛地推開她,奪門而出。
“婷婷!”
張婷不顧身後母親痛心的呼喊,離開家中,來到一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那串熟記于心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了。
“喂?”話筒裏響起了一個慵懶的男聲。
“周悅。”張婷咬牙道。
話筒裏安靜了幾秒,傳來一聲輕笑,“你是哪位?”
“別裝了。”張婷懶得和他虛與委蛇,“我問你,你是不是把我家的銀行卡凍結了。”
“我有這個必要嗎?”周悅只是簡短評價了一句,“我說你把錢拿走就行了,還把我手機也給順走了,可真夠貪心的,你知道我找回這個電話號碼廢了多大的工夫嗎?”
“我管你!”張婷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立刻把我們家的銀行卡解凍了。”
“這個恐怕不行,你還不知道吧。”周悅癱在沙發上,背景又是紙醉金迷的酒吧,“托你的福,我和那個蠢娘們的婚約總算取消了,可是她還不解氣,單方面想要搞你,我有什麽辦法?”
“那些錢是你答應要給我的!”
“張婷啊,我确實很想要幫你啊。可是現在我媽正在氣頭上,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拿什麽來幫你?”周悅摟過一旁的女人,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拿在手裏搖晃,“不說了寶貝,等我挺過這一劫,再來找你玩啊。”
“你……”
話筒裏的聲音忽然變成了忙音,是電話卡沒錢了。
連老天都要和我作對!
張婷狠狠挂上電話。
……
周六上午,周愉來到學校,公告欄上貼上了校獎學金的公示。
不出意外,他在上面找到了自己和封锴的名字。
[恭喜恭喜呀,雖然三千塊不是什麽大數目,但也是對周周這一周出色表現的肯定。]999在他腦內說道。
周愉眯了眯眼,在人名中來回逡巡了幾圈。
[張婷被除名了?]
[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學校不可能會再保舉她作為獎學金獲得者了吧。]
周愉不置可否地扭過頭,走進教室,順帶用餘光掃了一眼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
是空着的。
[又遲到。]
少年習以為常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班的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場,在座位上準備今天的理綜模拟考試。
然而等到考試即将開始,監考老師走進教室,周愉都沒有看見男生出現在座位上。
他皺了皺眉,還未發聲,忽然有人在走廊上大叫一聲。
“不好啦,有人要跳樓啦!”
周愉一怔,猛地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