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使命在召喚?

在接吻這件事情上, 周愉從不表現得被動,他總是先發制人, 而封锴則是後發而動, 兩人就如同幹柴遇上了烈火,一瞬間燃成了星火燎原之勢。

[正在析構世界……]

聽到耳邊系統傳來的聲音的時候,少年正吮住封锴的下唇,他睜開眼, 兩人唇分,發出“啵”的一聲, 一道銀絲從中間斷開。

少年用舌頭舔了舔腔壁,感到舌根微微發痛,可見他們剛剛吻得有多用力。

封锴捧着他的臉,眼眸微動。

他看到周愉身後,世界從邊緣開始飄起綠色的原點,所有物體化為粗粝的像素點,破碎在空氣中,包括他們身處的這棟樓。

一切從崩塌到湮滅的速度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少年感到他腰間的手臂驟然一緊。

“周愉……”封锴喉頭滾了滾。

“抓緊我。”少年看到了他臉上的急切, 勾了勾唇, 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別跟丢了。”

“我……”

對方還來不及出聲, 周愉便感到掌心一空, 身體直接墜入了一片虛無之中。

……

周愉的視野一片黑暗, 面前只有一個不斷旋轉的小圓圈, 以及一個長長的, 增長速度慢得令人發指的進度條。

999在一片黑暗中現出身來。

[服務器正在加載新世界,這可能會需要幾秒到幾分鐘時間,在這休息期間,999貼心地為您準備了Q&A環節,請問您有什麽問題嗎?]

[你剛剛說的哨兵和向導是什麽?]周愉問。

[好吧,咳咳……那麽,就由本系統來簡單解釋一下。]999清了清嗓子,順便還變出了一塊小黑板,一本正經道。

[正常人的精神體是不可能脫離軀體單獨存在的,唯有兩種人不同,他們的精神體不但可以脫離軀體一定範圍存在,甚至還可以在高維世界中凝結出正常人觀察不到的獸态,我們稱之為“量子獸”,我們将這兩種人分別稱為哨兵和向導。]

[哨兵是接受帝國實驗室改造後的超級士兵,擁有超強的五感和體能,以及可以同時處理大量信息的大腦。經過訓練的哨兵可以通過腦部連接操縱機甲在太空中戰鬥,是天生的戰士。]

[而向導則是聯盟研究出來的另一種尖兵。他們的腦域很特別,可以外延出思維“觸手”,遠距離發動精神攻擊,強大的向導甚至可以對一定範圍內的所有生物施加致幻、眩暈等效果。]

[由于大腦是個“只進不出”的環境,長期的巨大信息負荷使哨兵飽受躁郁、感官解離等各種精神疾病的困擾,所以每一任哨兵的服役期基本都不超過二十年。而向導的出現則改變了這一情況,他們的思維觸手可以對哨兵進行精神疏導,從而緩解哨兵的腦域負荷,延長哨兵的服役年限。不過向導的改造要求比較高,所以一直都是以單兵或者小規模的形式出現,直到現在,他們的存在依舊非常的稀少,且其中多數是女性——你就是其中罕見的男性向導。]

[每一位向導都是我們的瑰寶,這也是我們想要将你喚醒的原因。]999認真道。

周愉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封锴接吻時,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還有當時看到的記憶回閃。

[哨兵和向導會互相吸引嗎?]

[是的,這取決于相容度,相容度高的哨兵和向導之間更容易産生精神域共振,也就是精神體的互相吸引,甚至還容易互相産生性吸引和好感,這也是為什麽一起搭檔的哨兵和向導多是夫妻。]

周愉咀嚼了一下它說的話,很一針見血地揪出一個關鍵點,[你剛剛說,哨兵是帝國的士兵,向導是聯盟的士兵,這兩者之間是什麽關系?]

[這都被你發現了。]999扭扭捏捏地對了對手指,似乎有意想要回避這一點,[其實呢,哨兵和向導最早是兩大政體在戰争中催化出來的産物,兩者是互相針對的關系,直到星歷100年,太陽系遭遇了來自宇宙的外星生命“蟲族”入侵,當時的兩大政體決定聯合現有的軍備力量一致對外,成立了聯合太空作戰指揮署。在這之後,哨兵和向導才成為并肩作戰的好基……戰友關系。]

[那我是……]

999吐了吐舌頭,[嚴格來說,我應該叫你周愉中校,小夥子有前途,年紀輕輕就當上聯合軍星艦長了呦~]

周愉:……現實比想象的還要精彩。

怪不得外語這麽流利,不然怎麽在人種混雜的聯合軍裏混,也怪不得數理化學得那麽紮實,不然開着辣麽大一艘飛船在宇宙中可不是兩眼一抹黑都摸不着北麽……

[你剛剛說的蟲族?]

[哦,忘了補充,你昏迷的幾年中,蟲族已經被打敗了,現在地球正處于美好的和平期~]999用輕快的語氣道,[不過你可是軍人呀周周,千萬不要懈怠,聯合軍的使命在召喚你~]

周愉回想起了那次在家裏周榮出現的異常狀态。

[你說的那些,對NPC也同樣有效嗎?]

[是的,這個游戲最早就是為了檢測哨兵和向導的能力而設計的,為了能夠實時觀察到你的腦域恢複情況,你在現實世界的能力将會同步出現在游戲當中,我們的游戲也會給出适合的反饋,伴随着你的腦域被激活,你的能力和量子獸也會慢慢出現的呦。]

周愉若有所思。

[哦呀,世界生成完畢了,那讓我們一起進入第二個關卡吧~剩下的問題我們之後有機會再解釋~]

999在原地轉了個圈,手中的教鞭如魔法棒般揮了揮,周愉面前的場景一變。

……

周愉出現在一個浴缸前。

浴缸裏有一個死不瞑目的女人,身體泡在淡紅色的水裏,水還沒凉,冒着氤氲的熱氣,将周圍的鏡子都蒙成一片。

少年突然降臨恐怖片現場,面色未變,他把一直處于打開狀态的水龍頭關上,然後打開了下水道口。

淡紅色的液體伴随着“咕嘟嘟”的聲音形成一個逆向的旋渦,水平面逐漸下降,露出了躺在其中的人身上穿着的已經被染成粉色的真絲睡裙和手腕上猙獰的傷口。

周愉看着那人扁平的胸口,終于意識到什麽,他傾下身,撥開死者臉上的長發,從那糊了滿臉的眼線還不知睫毛膏中分辨出了這張熟悉的面孔。

原來這正是他“自己”,只不過是瘦到脫形,皮包骨頭的自己。

這次不用看都可以判斷是自殺無誤了。

周愉替浴缸上的原主合上眼睛,然後把頭發絲蓋了回去。

實在是太醜了,簡直沒眼看。

[新手世界結束之後,我們對整個游戲體驗進行了優化和改進。]999出現在他面前,[系統修改了任務生成的算法,另外還新增了故事線預覽功能,醬醬~]

眼前逐漸浮現出這個名為《一錯再錯》的世界的主線劇情,周愉看完劇情,沉默了一會兒,喉中低低地笑出了聲。

有意思。

周愉在這個世界依然叫做周愉,出身世家,本應是個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但無奈先天體弱,出生時家裏人請大師算命,說是活不過十八歲,唯有男扮女裝才有可能避過這一劫。于是家裏人就對外宣稱是生了個女兒,一直以來都把他當做女孩兒養。

原主天生和別人不同,不但不反感被當做女孩,還樂在其中。由于體質原因,他從小就發育不良,沒什麽肌肉,男性特征也不明顯,偏偏又長得一副好相貌,雖然因為現在年紀到了,五官稍微硬朗了一些,但上妝之後反而顯得更加容貌绮麗,一直頗受追捧。

被嬌生慣養的他哪知道人間險惡,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半夜趁着保镖不注意就偷跑出來和朋友一起來酒吧玩,被酒精麻痹了神經,迷迷糊糊就失了身。

渣攻是酒吧樂隊的吉他手,器大活好又人模狗樣,經歷如同一張白紙的原主一夜之間就淪陷了,誰知道第二天渣攻拔吊無情,宣稱自己是直男,只是酒後亂性,提上褲子就想走人。原主為了追人放下身段,又是包場又是撒錢,這才勉強讓對方同意“同居交往”。結果渣攻和他住了不到一個月便不辭而別,原主滿世界找,急的差點報警,無意間在國內某個音樂類選秀節目裏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面孔。

渣攻一直都有音樂夢想,這次不辭而別大概是想回國出道——為對方找到理由的原主二話不說跟着回國,不顧家人反對,挖空心思把人捧得大紅大紫,結果渣攻不但不領情,反倒利用輿論倒打一耙,此事經媒體一曝光,很快有粉絲扒出原主的真實身份,原主的女裝癖好本就無比敏感,再加上和渣攻在一起後作風徹底堕落,抽煙酗酒du瘾什麽惡習都染上了,一時間被挖出不少大料,瞬間成為了衆矢之的,甚至連帶着周家也受到了影響。原主千方百計想為自己發聲未果,嗑藥之後一時想不開,便在公寓割腕了。

【周愉,22歲,死于藥物過量 失血過多,目前處于靈魂狀态。通關目标:讓渣攻死心塌地地愛上你,然後狠狠虐他!目前進度:愛意值0/100,被虐值0/100。】

【現在發布一條輕松的主線小任務-美麗初體驗:請從衣櫃裏拿一條喜歡的小裙子穿吧~】

周愉已經離開了浴室,來到了原主的卧房,看見眼前的任務提示,他不羞不惱地挑了挑眉,拉開了那個巨大的衣櫃。

……

此時的現實世界,星歷107年,聯合太空站後勤醫療點A區:

一名在與星盜戰鬥中被炸傷并出現了并發的輕度狂躁症的B級哨兵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進了位于十樓的哨兵精神治療部。

“聯盟的那些個小氣鬼,要他們幾個向導和要了命一樣,過去是B級以上的哨兵包分配,現在就連A級的哨兵都未必能和向導綁定,說好的義務為所有前線哨兵做精神疏導,結果現在給的排隊名額都到了兩個月後了。”

這名B級哨兵坐在輪椅上和身後的護士義憤填膺地說着,“蟲族的事才過去了幾年的工夫,聯盟就開始翻臉了,虧得我們帝國在戰時為他們犧牲了那麽多哨兵兄弟……前面發生了什麽事了?”

哨兵的輪椅被一大群蜂擁而來的白大褂擋住了去路。

“先生,是一位沉睡了兩年的病人出現了一些蘇醒的征兆,我們的專家正在給他會診。”護士上前詢問後,用一種忍不住欣喜的語氣說道。

“沉睡了兩年?”B級哨兵轉過頭來,內心有些驚訝,“你确定嗎?”

只聽說哨兵陷入長久的感官解離症中“長眠不醒”的,從未聽說過有人睡了這麽久能醒來的。

“只是腦域出現了一些微小的波動,但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變化了。”護士這樣說着,眼神中充滿了敬仰和憧憬,“那位是我們這裏住的最久的病人,我們沒有人不盼着他能醒過來。”

“你說的那位……該不會是 ……”

“是的,就是在‘穆瑪星之戰’中摁下自爆按鈕殺死蟲後的傳奇哨兵A1321。”護士的語氣中暗含激動,“兩年前,蟲後覺醒,蟲族即将對地球發動總攻。聯合政府派出唯一一支由A級以上共十五名哨兵和向導組成的尖兵小隊,經過多次黑洞躍遷前往距離地球300萬光年外的穆瑪星剿滅蟲後,小隊十死五傷,終于殺死了蟲後,地球得以迎來和平期。”

“A1321是當年的15人敢死隊中,唯一一名沒有和向導結合的A級哨兵,即便如此,他也一個人在隊友死傷慘重的情況下撐到了最後,我們在救生艙中發現他時,他還有生命跡象,但由于腦域被蟲族的精神絲嚴重損傷,幾乎沒有修複的可能,本以為只能在治療倉過一輩子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有了蘇醒的跡象,這可真是個奇跡。”

“啊,是那位……”B級的哨兵的語氣也跟着滄桑起來,像是回想起了那段戰火連綿的歲月,“那可是真是一位英雄啊……”

他的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白大褂醫生們,落在隔離窗後那巨大的純白治療倉上,仿佛看見了其中長眠已久的英雄軀體。

哨兵支撐着身體從輪椅上站起來,用裹着厚厚繃帶的手臂朝着那個方向敬了個标準的軍禮。

一旁的腦電波動顯示屏上,幾道明顯高起到快碰到儀器邊框的波浪線經過實時刷新漸漸平緩下來,恢複了原來微弱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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