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為了不讓某種熱乎乎的東西真的沖出鼻子的禁锢,程自強決定遠離男神盡快洗洗睡。
一個鯉魚躍,不是,就是很孬的爬起來,拍了拍屁股,讪笑了兩聲,诠釋了灰溜溜的全部涵義後,程自強匆匆扭巴巴的跑向浴室。
途中不慎撞落浴巾一條,驚恐轉頭,卻見身着內褲的男神眼神不悅。
有了浴巾為什麽還要穿內褲,差評!
範予文瞧着娘炮眼中顯而易見的不滿,有絲好笑,聲音卻很好的掩蓋了笑意:“你是同?”
程自強将視線移上來,這句話問的人挺多的,畢竟娘炮。
就是那些人中得到答案後的表情,大多是意料之中和……
程自強強行切斷思緒,迅猛的轉身進了浴室。
進了浴室才發現男神問了句廢話,我喜歡你,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不是同是什麽?
有點委屈,男神這麽問就是想确認下這個事情吧?
剛剛的表情可能惹他讨厭了,可是這種事自然而然的就變成這樣了。
有點想問男神,像自己這樣看到喜歡的人就露出垂涎的表情,是不是特別惹人讨厭?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只剩床頭一盞燈亮着,昏黃的光暈帶着暖意,男神睡了,給他留了盞燈,不亮,就是不想他摔了。
這大概是同胞之間正常的友善行為,放在範予文身上,程自強只覺得融融的暖意扭啊扭的在心頭動來動去,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嘻嘻。”
不大聲,還猥瑣的笑。被窩裏還沒睡着的範予文聽的一清二楚,想了想,沒憋住,小小的勾了下嘴角。淡淡的,恬恬靜靜的愉悅,沒體驗過的心情。
“範總,那天,就是我發燒的那天,”程自強擡手輕輕的蹭了蹭鼻尖,掩飾自己的膽怯和尴尬,“你是怎麽把我弄下樓放到車子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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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予文吃快餐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了眼神情不太自然的男人,說:“我叫了保安過來擡——”
“停!”程自強聽到這裏臉色從不自然的羞怯直接過度到了憤恨,說話的語氣忽視了對面男人的身份,沖撞、直接的道:“我不想聽了,謝謝。”
說完轉身就走,轉了身就後悔了。
這也是正常的啊,男神抱不動死豬一樣的自己是正常的啊,叫保安幫忙多正常啊,男神可是老板,怎麽可以自己上手抱個員工去看病,帶員工去看病就已經好的不行了……怎麽可以這麽和男神說話呢?
可是真的還是很期待是公主抱的……
都怪昨天跟小組成員聊天聊到怎樣的公主抱最醉人,現在想想當時腦抽了才會覺得男神會公主抱自己啊。
程自強一臉幽怨的清空腦中的胡思亂想,繼續手頭工作——今天的內容比較多,上午的計劃交接,下午的會議,中間吃飯的時間太少,只能快餐解決,過不了一會就要開會了。
範予文盯着程自強扭巴巴的背影直到消失,眼神是有些渙散的茫然。
他說謊了。
當時親手抱了他。
公主抱。
那天,看人睡在辦公桌上,推了下準備好接受咆哮後卻發現他是發燒神志模糊到昏睡過去了。一時之間有點着急,下意識的抱起他就坐專用電梯下樓去了地下停車場,力求最快趕到省醫院。
直到被問了,才發現,竟然用的公主抱,明明可以用背、或者扶、又或者叫保安也是可以的,每層樓都有保安,不會太慢的。
怎麽一順手,就抱了起來呢?
應該只是順手而已。
因為略微不愉快的中午時光,晚上出差最後一晚必有的散夥飯上,程自強和範予文的固定搭配分了開來。
兩桌人,兩個人中間隔了兩個圓桌子。挺好的,兩人的位置連成直線能平分兩個圓桌,最遠的距離。
不過,這也正好讓程自強不用忍受尴尬,大方的窺視男神——只要對面兩個頭不一直擋到範予文的臉。
娘炮酒量不行不行的,發起酒瘋來更是不行不行的,小組成員已經提前和出差團隊打好招呼了,如果想灌娘炮酒,一定要每人準備好一塊盾牌。酒後無差別真刀真槍的拳打腳踢帶咬人,攔都攔不住,是個人都忍不了,但又不能和醉鬼理論,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保護好自己。
出差團隊在圍觀過娘炮醉酒黑歷史照片和視頻後,一致決定,孩子沒長大還是喝奶吧。
程自強掃了眼面前的一摞奶,無所謂的聳肩,正好不想在男神面前繼續丢臉了。
然後男神就在他面前丢臉了。
中午的時候,合作夥伴盡地主之誼請範予文及團隊成員吃了頓散夥飯,酒灌的略狠。晚上自家的散夥飯上,玩嗨了之後,熊員工們對于難得能灌老板酒這件事萬分熱衷,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形成了範予文完全被包圍了的局面。
雖然助理和秘書都有幫老總擋很多酒,但敵人火力太兇猛,己方寡不敵衆。
終于把BOSS推到了之後,一衆醉醺醺的員工們爆發出了項目奪标都沒有的熱烈歡呼。裝醉的BOSS在內心無奈的苦笑,就趴着睡會,等醉的差不多再找人把熊員工們送回房吧。
程自強眼睜睜看着男神在包圍圈中躺了,笑得花枝亂顫妖裏妖氣,捏起了蘭花指,戳了戳自己的酒窩——機會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哼哧哼哧把男神扶到賓館床上,程自強就放同事自由了。
标準間裏的大燈亮敞敞的,有些刺眼,程自強擔心男神睡着會覺得不舒服,開了床頭燈關了大燈。
靜靜的坐在一條走道之隔的自己床上,望着昏黃燈光下修飾的更加輪廓深邃的男神,程自強有點慶幸,自己喜歡這個男人。
是個好老板,對待員工跟朋友一樣,所有的待遇都是等同的,明明是身家不可估量的人。
男神就是不一樣,喝醉了就跟睡着了一樣,乖的不像話,這樣的男人真難得,真好。
沒忍住,程自強坐在了地毯上,靠着床沿,扒在床上,零距離的打量男神因睡着而略顯柔和的臉。
想想平日裏被人說成是冰山的男神就這麽乖巧、毫無防備的睡在自己面前,程自強覺得自己都要樂瘋了。
不趁着這個時候好好揩油的娘炮都不是好娘炮。
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男神的臉,又很快的縮回來;再輕輕的撫過眉毛,這次放心了很多,沒有将手縮回來;接着将手移向了似乎沾着酒漬顯得水潤潤的薄唇,軟軟的,心跳慢慢的加速了。
有點不夠,能不能用唇?
算不算非禮?
當事人沒看的話,不算的吧?
現在不碰一下,是不是這輩子都可能碰不到了?
反正男神不喜歡自己,做了什麽都不會被喜歡的,最多就是不被喜歡的多一點而已,又不是沒有過。
程自強直起身,雙手輕輕的捧住範予文的臉,仿佛被吸引了似的,緩慢輕柔、小心翼翼的将唇印在了範予文的唇上,接觸到便僵硬的不再動彈。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自強略略擡起身,兩手撐在範予文的頭邊,撐着身子看身下男人英俊的臉,一寸寸的、細致的看,好像這樣看着就能緩解內心想要死死擁抱,将舌伸進對方嘴裏狠狠攪動的沖動。
還是沒有敢動手,即使真的很想,膽子也比想象的小,起碼腦補的畫面能進行到舌吻。
程自強松懈了身體趴在男神身上暗自嘆息。
但這樣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也已經很好了。
娘炮其實本來話不是很多的,後來漸漸的話多且大驚小怪,多半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長久的生活在別人的真空裏,對得到關注的渴望大的吓人。
現在的娘炮就想做最真實的娘炮,話挺少的,內心格外柔軟,容易滿足的娘炮。
跪得膝蓋有點疼痛的時候,程自強才發現自己竟然沉醉在男神的氣息中不可自拔,原來自己是這麽喜歡這個人啊?
猶豫了一瞬間,程自強還是爬上了床,悄悄的慢慢地窩進了範予文的懷裏。
就趴一會,如果一覺到天亮就說自己也喝醉了好了——奶不醉人,人自醉的理由,應該可以的吧?
範予文沒醉,頭腦有點迷糊,意識有點清楚。
能夠感知到自己被扶到了床上,似乎有人在身邊,有什麽輕柔的撫過臉,似乎什麽東西印上了嘴唇,懷裏趴了什麽覺得很舒服。似乎知道那些都是什麽,又似乎有點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放任,可能是因為尴尬的感覺太讓人難堪。
等到周圍似乎什麽動靜都沒有了,範予文一點點睜開了眼。
床頭的燈還亮着,懷裏的人卻打起了小呼嚕。
低頭想看看懷裏人的表情,看不到,動了動身體想換個能看到的姿勢。
懷裏的人也跟着動了動,抱着,緊貼着,依偎的姿态。
娘炮的嘴嘟着,眉毛扭着,臉皺着,似乎是個很認真的表情——比如上廁所的時候用力,會用到這個表情。
雖然這樣的聯想似乎很不能讓人接受,且不唯美,但卻有種被真誠對待的感覺。
其實範予文以為會看到恬靜舒适的睡臉,就像一般人完成了任務後松懈舒适、無憂無慮的睡眠狀态。
可就是這種被人欺負了,用力保住自己寶貝尋求安慰的表情,讓範予文不由的伸出手抱住了懷裏的人,甚至蹭了蹭那人的發頂,享受擁抱的溫馨。
望着天花板,思緒有些混亂。
本來是兩個沒有交集人,之前也沒有經過多麽溫馨、愉快的相處,現在睡在一張床上卻有一種莫名的契合,沒有欲望,只有彼此。
難道,只是因為懷中的人像抱枕一樣不動、不會出聲、抱起來有些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