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都什麽人吶

羅胖子突然插了一句:“算我一個。”

薛毅飛嫌棄得不得了:“你不是留子彈了麽?跟我們湊哪門子熱鬧!”

“雙保險嘛,萬一沒機會呢,你忍心眼睜睜看着我死那麽凄慘?”羅胖子的語調陡然拔高。

“忍心,當然忍心,你又不是小姐姐軟妹子,我有什麽不忍心的?”薛大胡子撇嘴,“就你身上這點肉,掉下去一轉眼就讓棕狗啃光了,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再慘能慘到哪兒去?”

羅胖子臉都憋紅了:“行,我不用你行了吧?等你陷進去的時候,我也肯定不管!”

“我也用不着你啊!”薛毅飛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我有小飛子呢!”

陳翊飛那個汗呀,這都是什麽人哪?

“我不想讓人幫,更不想幫別人!”他弱弱地說。

“看見沒看見沒,公道自在人心,這回你知道你什麽人緣了吧?”

薛毅飛根本不答理羅胖子:“小飛啊,你還很小……嗯,很年輕,經歷的太少,我這麽跟你說吧,戰場不是什麽好地方,這不止是你死我活,更能讓你看見人性裏最深的惡,還有最惡的善,可能你現在不能理解,但是相信我,給深陷絕境的戰友一個痛快,就是對他最大的善良。”

陳翊飛愣愣地看着老薛,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是那麽複雜,有回憶、有遺憾、也有超然和解脫。

老薛到底經歷過什麽?

薛毅飛說到這裏,忽然又笑了,可笑容卻是那麽的悲傷:“算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總之你跟着我就對了。”

除非我死,否則一定保你平安。

薛毅飛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另一邊的羅胖子沒說話,但也有同樣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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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都是年紀不小,卻沒有老婆孩子的單身漢,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格外關注這個苦命的孩子。

鎮外最後一道火牆越來越黯淡,棕狗的嘶鳴此起彼伏,越來越急促。

狗群已經蠢蠢欲動,它們甚至等不及火焰熄滅,一聲悠長的嘶鳴,嚴陣以待的狗群再度發起沖鋒,猛然躍過殘餘的火牆。

它們身上的毛被烈焰點焰,卻沒有任何一只棕狗停下,就那麽帶着滿身的火焰繼續往前沖。

沒有命令也沒有指揮,城牆上一聲槍響,拉開了激戰的大幕,槍聲瞬間響成一片,但所有人都知道彈藥即将耗盡,所以槍聲雖急,卻不是昨夜那種潮水一般的洶湧,而是個數分明,響亮清脆。

同一時間,鎮子裏一群女人匆匆撤向基地,只留下空空的房屋和街路。

牆外,狗群不顧生死的沖鋒撕開一道道鐵絲網,仿佛一陣旋風吹到城牆之下。

沖在最前面的棕狗高高躍起,卻又跳不上高高的牆頭,只能一頭撞在牆上,許多棕狗撞斷了脖子,連嗚咽都來不及發一聲,就徹底沒了聲息。

這個時候,羅胖子才将将打完一個彈匣。

無靈敏棕狗沖到牆下,跳不上牆頭,就幹脆在牆下疊羅漢,一層踩着一層堆疊在一起,拼了命地往上爬。

牆頭根本不必瞄準,只要沖着牆下開槍,就一定能命中目标,而且往往是一槍打穿兩三只。

激光炮更是大發神威,炮口完全垂下,沿着封面的弧度一次又一次橫掃。

每一道激光掃過,堆疊在牆外的狗堆都像刀切豆腐一樣,平平整整削掉一層,層層疊疊的狗堆瞬間坍塌。

此時此刻,激光炮就是城牆上最堅固的防禦節點,沒有之一!

鴨米豆腐上帝保佑,若是沒有牆頭這些激光炮,城牆只怕早就被狗群淹沒了!

盡管守軍毫無破綻,但死在牆下的棕狗越來越多,屍體一層摞着一層,填平了壕溝再繼續往上堆,漸漸靠着城牆堆成一個斜破,這下狗群算是逮着了地方,更是拼了命的往堆積最高的地方跑。

照這個速度,斜坡用不了多久就能堆到牆頭,到那個時候,就算激光炮也別想擋住狗群。

陳翊飛萬分懷念鎮子裏的大炮,就算沒有高爆彈,來幾枚燃燒彈,也能把牆外那個肉坡徹底燒沒了不是!

也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哪來這麽多該死的棕狗?牆底下少說葬送幾萬只了吧?可後面還是滿山遍裏,難不達這東西難道真是無窮無盡,殺不絕也死不完?

衆人心往下沉,難不成今天要涼?

關鍵時刻,一群年輕人沖下城牆,沒多一會兒,就把幾個油桶推了上來。

大家一看喜出望外,馬上伸手幫忙,把油桶架到牆頭,打開蓋子可勁往下倒,澆了牆下的棕狗滿頭滿身。

棕狗叫得更加狂躁,薛大胡子笑得牙花子都冒出來了:“叫吧叫吧,一會兒老子就請你們吃燒烤!”

大概倒了大半桶,羅胖子實在等不下去了,幹脆一腳把油桶踹下牆頭,然後瞄準牆面就開始摟火。

子彈和牆面撞擊,濺起一串火花,點燃的油料轟地一聲爆燃,濃煙起處,烈焰熊熊。

狗群的攻勢再度受挫,可守軍手裏的彈藥即将耗盡,已經無法繼續堅持。

始終堅持在第一線的老人們湊到一起商量幾句,随後宣布了幾項決定:先讓孩子們撤下去,然後是青年人,再然後是中年,最後才是他們這群老家夥。

如果還有機會撤下去的話。

這是讓人無法承受的決定,沒人提出反對意見,但很多人都默默下定決心,絕不先走一步。

接到消息的時候,薛毅飛忍不住自嘲:“照這麽說,我今兒還得留到最後呢?”

陳翊飛詫異得不得了:“你跟那些老爺子能比麽?”

老薛翻了個白眼兒,沒說實話:“我能讓他們留到最後麽?”

羅胖子豎起大拇指:“仁義!小陳啊,你還小,你跟着一起下去。”

大夥羨慕地看着陳翊飛,特別是山羊胡和卷毛。

陳翊飛咬了咬嘴唇,堅定地搖頭拒絕:“老薛去哪兒我去哪兒!”基地裏連個熟人都沒有,呆在老薛身邊,他覺得安全。

不差錢急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犟呢?”

大壯更直接:“把你內機槍留給我。”

陳翊飛悲憤得不得了,這都什麽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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