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相濡以澤
薄行澤皺着眉, 非常艱難地問出這句話,有些尴尬更多的是費解。
就好像是從來沒想過的一件事,居然是一直存在的。
“噗。”祝川被他逗笑,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窩在被子裏笑,薄行澤臉色更難看了, 甚至還漲紅了一些, 眼看就要繃不住了。
祝川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窘迫的樣子,心裏那點惡作劇的心思又起來了, “唔, 想聽實話?”
薄行澤點頭。
他問了, 就是想聽實話,不想以後每次都傷着他。
“說實話, 确實不太好, 起碼是我認識的人裏頭最差的一個,簡單來說。”祝川緩了緩,在他緊張到咽唾沫的表情裏,送出結論, “毫無技巧。”
“……”薄行澤睫毛猛地顫了下, 他認識的人裏,最差的一個?
他有很多經驗嗎?薄行澤知道他這些年的游戲人間, 你來我往的交易也好有感情也好, 這麽大喇喇地說出來他還是有些刺痛。
他不如那些人。
祝川以為刺激到他了,男人受不了這個,他自然懂。
“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 你比他們大、尺寸好、耐力久,優點還是挺多的,別自卑。”祝川嗓子有點疼, “倒點水來喝。”
薄行澤一直沒說話,起身時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祝川心說你知道什麽了?我還沒說完你就又知道了?他這輩子也沒嘗過別的男人的滋味,上哪兒對比好不好,況且傷不傷的,那也是他默認的。
薄行澤即便是加害者,也是他自個兒遞的刀。
技術好還是不好,他都認了,更何況這些東西是可以慢慢調教的,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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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行澤倒了水回來喂他喝,将人扶起來靠在懷裏,醫生敲門進來了,立刻捂眼,“對不起打擾了。”
祝川被他這個腦洞搞得無語,“沒打擾,進來吧。”
醫生戰戰兢兢地将藥水瓶挂好,理順輸液管,然後拿過祝川的手用酒精棉消毒,一系列動作下來,“我要紮、紮了。”
祝川笑,“怎麽?還需要我給你助助威?”
醫生臉又紅了,他是真的沒見過這麽浪……還這麽好看的人,跟揪着他的心尖玩兒似的。
“不、不用,我就是告訴您一聲,有點準備。”
祝川苦中作樂,“一看你就沒經驗,哪兒有紮針要提前告訴別人的,平白讓人緊張。學學你師父,出其不意一針紮下去,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醫生手一抖,紮歪了。
“嘶。”祝川倒抽了口冷氣,疼的眼圈生理性泛紅,嘴唇也因為哆嗦磕得泛白。
薄行澤擰眉,“你會不會!”
“對不起。”醫生冷汗都下來了,小心拔出針,甚至不敢去抹汗,戰戰兢兢地紮完了針才劫後餘生似的松了口氣。
“那、那個,一共有三瓶藥水您看着快滴完的時候幫祝先生換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我會來幫他拔針的。”醫生說完立刻找了個調藥的借口跑了。
祝川把手放在床沿,讓薄行澤給他找個枕頭墊一下坐起來,笑道:“你幹嘛吓唬他,人一小孩兒估計都沒真給人紮過針,你再給吓出陰影來。”
薄行澤冷聲說,“有陰影就證明不适合當醫生,趁早改行。”
祝川頭痛,撇了撇唇角說他,“哎喲我的薄總,不是每個人都适合高壓教育的。你自個兒承受能力強,不代表別人也這樣,有些人是天生需要保護的,比如喬喬。”
薄行澤看着他,“你呢?”
“我什麽?”
“你想被別人保護嗎?”
祝川想了想,人在生病的時候好像會突然變得脆弱,變得敏感無助,薄行澤眸光沉沉問他這句話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居然是肯定的。
但他一貫不樂意跟人示弱,笑着垂下眼去,“你看我需要別人保護嗎?”
薄行澤看着他,還沒說話電話就響了,是祝川的。
“遞一下。”
他把手機找出來點了接聽遞過去,祝川靠在耳邊聽了會,是廖一成那邊派人詢問他考慮的如何了。
生意的事,時間就是金錢,他着急也能理解。
“你跟廖先生說,我考慮的差不多了,過兩天給他答複。基因學的事兒不是小生意一拍腦袋就能下手,弄不好将來再做個禁藥出來,誰也背不起這個責任。”
尤芃說完,頓了頓又道:“還有就是殷殷的事兒,前段時間咱們的預熱消息放出去了,反響很好。”
“一口氣說完。”
尤芃也不欲言又止了,直說道:“那天那位女士和您……父親以及爺爺,都打電話來說要告我們,誘騙未成年少女、限制人身自由……”
祝川冷嗤,“讓他們告,能贏我當場把盛槐兩個字砸了。”
尤芃隐約知道他和家裏的關系不太好,但身為員工不多問只需要服從的本職,又将其他事一塊報告了。
“對了,楊跡這兩天聯系你了嗎?”
楊跡是盛槐去年新簽約的一個藝人,是個Alpha,演技不錯作風也挺好,第一部 戲就拿了個最佳男配,起點算是不低了。
因為盛槐有意培養,好資源由着他挑,風頭一度超越盛槐的招牌陸未庭,外界甚至傳言他是祝川包養的,也養的性子驕縱跋扈。
“他聯系我幹什麽?”祝川奇怪。
“從昨天下午開始,助理和經紀人就找不到楊跡了,劇組那邊都成熱鍋上的螞蟻了,找的天翻地覆沒他人影兒。”
“找,找不着就報警。出來了讓他親自聯系我,我看看是什麽小性子犯了,欠收拾。”祝川磨牙。
薄行澤靠在一邊看他接電話。
在平洲,祝川兩個字意味着什麽他這段時間也有所了解,雖然總調侃自己手底下都是小作坊,但事事皆有涉獵。
他就像是在平洲親手織出了一個蛛網,投資控股、合作之下,許多行業都有滲透,雖然規模很小但卻不容小觑。
他的确不需要別人保護,他比很多人都要強大。
因為性子好所以別人來求助他多半有求必應,然而他卻從未低頭求過人,一聲不吭來了平洲,把酒當白開水灌,長袖善舞的繪出自己的江山。
連愛情都無法困囿住他,他足夠強大,比自己要強大很多,薄行澤這麽想。
他這八年只要一想到祝川,連覺都睡不着,暴躁易怒、患得患失,像是一個暗夜裏被囚禁的瘋子。
“叩叩。”
敲門聲打斷思緒,正好通話也結束了。
老爺子端着粥進來,看着祝川依舊燒得酡紅的臉色,放托盤的動作也重了些,也不搭理他,扭頭跟薄行澤說:“把這瘦肉粥全給我喂下去,一口都不許少吃。”
祝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是,你真當豬來喂了啊?而且我吃不吃是我的事,你跟他說幹什麽?”
“閉嘴!”老爺子說完和薄行澤交換了個眼神便離開了。
祝川看着他的背影,“嘶”了聲,“這糟老頭子越來越難伺候了,以前還是個溫柔儒雅的老先生,現在就是個老刺兒頭。”
薄行澤“噗嗤”一聲笑出來,祝川眉眼也軟了,松了口氣笑說:“笑了?”
薄行澤一怔。
“逗你開心太不容易了。”祝川半坐着,眸光在粥碗上繞了幾圈兒開始跟他打商量,“那個,我不吃行不行啊?真的不餓。”
“不行。”
祝川其實晚飯沒吃什麽,一小個烤餅半杯茶完全不夠填肚子的,但他這些年胃早壞了也感覺不到餓不餓,再加上生病嘴裏沒味兒更不想吃。
“或者你先放着,等我餓了再吃。好不好?”聲音裏不自覺帶了點撒嬌似的柔軟,揉的薄行澤心都軟了。
“不行!”
一根勺子遞到嘴邊,吹涼了的粥散發着一股鮮香,祝川無奈張口吃了下去,入口綿軟鮮香,居然還不錯?
薄行澤一口口把粥吹涼了喂給他,耐心又仔細,偶爾還給他擦擦嘴,好像樂在其中了。
很快一碗粥見了底,他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碗,用指腹擦了擦祝川的嘴角,低垂着的眼角壓着濃烈愛意,反複摩挲。
“那件事……我會學,以前做的不好,沒有……別人做的好。”薄行澤難以啓齒地将那些字從唇縫裏硬磕出來,帶着痛苦似的,“我會努力,做的比他們好。”
祝川沒聽明白,“他們?”
薄行澤以為他故意在折騰自己,閉了下眼睛把聲音幾乎沉到了深淵裏,“我以後不會再傷着你,不會讓你後悔惋惜。”
祝川這下聽明白了,他居然還在懊悔傷着自己的事兒?而且這個……比他們?
哪兒有他們。
祝川朝他勾勾手指,“來。”
薄行澤傾身。
“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這些年,只有……”
“叩叩!”醫生的聲音突然闖進來,打斷了他的話,“我能進來嗎?快要拔針了。”
祝川手一松,“進來吧。”
醫生小心翼翼探頭進來看了兩眼,然後才走進來,拿起托盤上的酒精棉球,集中十二萬分的精神給病人拔針,他可不想再弄疼這人然後被病人家屬打死。
取完針,他把調好的藥放在桌上,“
這是我按照師父說的劑量調的藥,您一會用、用了就行,用法用量在紙上,我都寫下來了。”
祝川看他折騰了大半夜又膽戰心驚地,擺手讓他走了,順手取了紙張過來一看。
“……”他師父該不是改姓沈了吧。
這藥方上寫,在工具頭上沾滿藥膏,送進去慢慢按摩,直到藥物吸收,如此循環往複,這裏頭的藥是三次用量。
這麽大一盒藥?
“我覺得也不是很疼,估計沒傷着什麽,感冒可能就是受涼,你認為呢?”祝川頭都大了,雖然兩人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但上藥這種不含情欲卻勝似千招萬式的,更讓人無法接受。
他實在做不出來。
薄行澤低頭看他耳根都紅透了,連脖子都被染得緋紅,俯下身用虎口罩住他的脖子,拇指腹在耳後摩挲。
祝川感覺自己汗毛都要站起來了,那種幾乎以假亂真的戰栗感。
“手拿開。”
“殊易。”薄行澤捏住他耳朵輕輕揉,連聲音和眼神都在侵犯他似的,充滿侵略欲,讓他不敢直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別開眼。
“乖啊,讓我幫你上藥,我保證不弄痛你。”
作者有話要說:奇了怪了,為什麽都說薄總差呀,明明很好的,我在現場我看見了,活超好的。評論區刷#薄總 活好# 明天雙更(括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