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流風遺澤
祝有思淡淡颔首, 舉手投足之間透露着常年居于上位的氣勢。
“雖然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我一直很忙也沒時間詳細去了解你,看看你需要幫什麽忙, 也沒見過你父母,實在失禮。”
薄行澤:“結婚的事本該先通知父母, 請求您的認可, 是我思慮不周還請您多包涵。”
祝有思其實對薄行澤并不是有多讨厭,當年那筆錢也是羞辱了這個血氣方剛一身驕傲的年輕人, 但他負氣不見也讓她心裏紮了根刺。
“不知道你家裏還有些什麽人呢?父母是做什麽的?”
薄行澤微抿了下唇角, 誠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家人比較多,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已經各自有了家庭。父母在鎮上開了一個小茶館自給自足。”
祝有思倒是有些意外, 堂堂紅葉集團幾乎能與她分庭抗禮的執行總裁, 他還能這麽無所隐瞞、甚至沒有半分美化。
“我以為你會說父母退休了,畢竟你也養得起他們。”
薄行澤聲線沒什麽起伏,陳述事實一般道:“他們願意做什麽我都支持,贍養他們的義務也一直在盡, 謝謝您的關心。”
祝川其實也想聽聽薄行澤家裏人是做什麽的, 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他家窮,不過也沒想起過問, 現在讓他在這麽多人面前講倒像是查戶口似的。
“飯菜都冷了先吃飯吧。”祝川盛了碗湯遞給薄行澤, 沖他使了個眼色。
薄行澤接過來,托着碗底放在祝有思面前,“阿姨, 這家店味道還不錯,您嘗嘗。”
周殷殷也覺得氣氛有點緊繃,她最怕這個了, 在周家的時候就是食不言寝不語,她好不容易跑出來了才不要再經歷那種緊張兮兮的氣氛。
“對呀漂亮姨你快嘗嘗這個,可好吃了。”
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周殷殷這個沒心沒肺的大家都各懷心事,祝有思又說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明着說意見,其實是在試薄行澤。
他每次回答問題之前都略微沉吟一兩秒鐘的時間略作思考,然後不卑不亢地淡聲回應,幾次交鋒下來,祝有思臉上表情稍微軟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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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
薄行澤輕輕颔首,“您過獎了,有些考量比較莽撞,以後有機會的話還請您多多指點。”
祝有思喜歡這種謙謙君子,明明一身鋒芒卻盡數收斂,不驕不躁處事大方,“你這性子好,沉靜缜密,比我這個不争氣的混賬東西好。”
薄行澤忙道:“沒有。”
“我個人是不太相信破鏡重圓這個故事的,當時的鏡子就算重鑄了也不是原本的模樣,我希望你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
薄行澤側頭看了下祝川,動了動手指到底沒去握他的手,而是說:“鏡子在我這裏從來沒有破過。即便遺失了,現在我也找回來了,在我心裏他依舊是當時的鏡子。”
祝川筷子上的半片竹筍掉了,心髒仿佛真的發出“噗通”一聲,而且愈演愈烈,耳裏那道清淡嗓音還在說。
“對于他來說,我依舊是當年的鏡子,沒有任何裂痕。”
祝川覺得心髒有點不受控了,飄得厲害,忍不住想去抓卻又找不到正确的方位,只好愣愣地回頭去看他,一下子撞進視線裏。
他下意識側過頭,回避了。
“什麽好鏡子破鏡子,打啞謎呢?”
祝有思提點完也不再多說,雖然是兒子但感情的事外人始終是外人,誰都沒那個資格去插手,由自己去解決才是最好的。
“我有個電話要回,你們慢慢吃。”
祝有思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上樓,走到兩人身後的時候停了下,說:“冰箱裏還有些水果,記得吃。”
祝川“哦”了聲。
周殷殷吃了一大份臭豆腐,也根本不餓,一看祝有思上樓便把筷子一扔,直接抱着果盤去沙發上盤腿看電視劇去了。
“周殷殷來洗碗。”
“不要,看我老公呢。”
“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祝川斥她,嘴裏讓塞了個草莓進來,咬了口沖面前人說:“你別慣着她啊。”
薄行澤伸手把他嘴角的草莓汁水擦去,低聲說:“你也過去玩,我洗好了過來找你。”
“算了,我跟你一起。”祝川從來沒幹過活兒,尤其不喜歡沾水的,一臉卻步地說:“要不然你洗?有沒有什麽別的不需要沾水的?”
薄行澤遞給他一個吸水巾,“那你擦幹水放進櫥櫃裏。”
“行。”祝川拿着吸水巾靠在櫥櫃邊,看他動作流利的挽起袖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
“什麽?”
“別撒謊,上次你說的那個粥,自己煮的吧。”祝川嘴刁,自己煮的還是外頭買的一下子就能嘗出來,況且他這個人估計根本不會訂餐。
“大學。”
“大學就學會做飯了,沒少禍害人家小白鼠吧,你的哪個同學這麽慘天天吃你做的飯。”祝川眨着眼睛笑,心裏卻忽然有點嫉妒。
那八年的人生對他來說是空白的,由別人填滿的。
那也有另一個人看着他穿着禁欲白襯衫黑西褲,鼻梁上架着眼鏡一臉高冷的洗碗麽?
上前一步,勾住霸道總裁的領子,自己彎着腰側頭自下而上地仰頭吻上去。
薄行澤微愣,随即偏過頭,“別鬧,阿姨在家。”
“我媽在家,那你今晚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祝川着重把“要”這個字咬了一遍,側頭咬住他耳垂,用牙齒輕輕磕、銜住試圖碾碎,然後伸出舌尖舔過。
薄行澤身體緊繃得厲害,呼吸都重了一些,不用特別敏銳都能感覺到。
“嗯?”
“要不要我?”
“要。”薄行澤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的一個字,明知前面有荊棘也要徒手摘玫瑰。
兩人在家裏住了一晚,早上祝川醒的時候順手摸了下身側,空空如也。
估摸着已經上班去了,他一向不賴床,無論有多累第二天早上都能起得來,以前高中的時候也是,無論累得多狠,第二天早上六點鐘一定起來去上早自習。
他高中的時候就愛睡懶覺,每次被薄行澤從被子裏挖起來都要撒會潑,要他幫洗臉,困倦地趴他身上,還要他跑去買早餐,坐教室吃完了繼續睡。
他以前就是兇狠做派,昨晚卻極盡溫柔,繪畫一般筆觸詳細,他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什麽新的報複他的辦法?
要不是他連眼睛都紅了,清酒味彌漫開來,每一寸肌肉都繃的像是石頭,他幾乎真的覺得薄行澤在折磨他。
祝川不習慣這樣,擰眉踹了他一腳,“你幹嘛?”
薄行澤低下頭,“別動。”
“你命令我啊?”祝川眨着眼睛看他,勾出一股煙波盈盈,一身交際花風流輕佻。
他沒多少這項技術的經驗,薄行澤的手幾乎要把他肩胛骨都掐碎。
祝川以前從來沒吃過,忍不住皺起眉,從前薄行澤就沒舍得他這麽吃過,于是伸出手等他,卻發現他喉頭一滾咽了下去。
結果薄行澤還是完全不為所動,祝川掐着他的脖子,“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滾下去!”
那是他經歷過的最漫長的一個折磨。
祝川看着照進窗簾的微光,長舒一口氣,後半夜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慢,“傻逼就是傻逼,說不讓那麽重,又不是說紙糊的。平時也沒見那麽聽我的話,醫生的話就那麽聽,聖旨似的。”
沒電了的小玩具都比他頻率高。
祝川從櫃子裏找了衣服穿上,特地照鏡子确定沒留下什麽痕跡才下樓。
祝有思正坐在餐桌上喝粥,周殷殷一早也已經去了公司,他走過去瞧了眼餐桌上的豐盛早餐,“喲,您還會訂餐了。”
祝有思瞥了他一眼,“小薄煮的。”然後指尖一劃,一張便簽紙映入眼簾。
淩厲字體寫着:公司臨時有事,你早上起來之後把粥和菜都熱一熱,我煮了鹹甜兩種,不知道阿姨愛吃哪一種,你幫我看看。
祝川仰頭看了下鐘表,十一點半了。
“您也剛起啊?”
祝有思嫌棄地再次掃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公司倒閉恐怕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站直了!”
祝川坐下來,順手盛粥就着碗喝了一口,祝有思雙臂環胸看了他一會,突然問:“如果我派人調查薄行澤,你有沒有意見。”
祝川一頓,“有。”
祝有思聽他這麽講便沒再多說,轉了個話題道:“我今天要回江城看你爺爺,你去不去?”
“不去。”他自從高中那次踏出家門就沒再回去過,出國再到來了平洲,連江城都沒回去過,而且他今天還約了蘇楊做信息素排除。
吃完飯,他把祝有思送到機場,調轉方向去了蘇楊那兒。
他上午沒病人,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曬書,祝川走過去把書從他臉上掀下來,“人類離奇死亡大全,嘶……幾天不見越來越變态了。”
蘇楊眯着眼睛擋光線,“你不懂,催眠聖物。”
“能用這個催眠的也就你了。”祝川把書扔在他懷裏,率先往屋裏走,“趕緊點兒,我下午還有生意要談。”
他剛在車上給沅沅打完電話,安排好薄行澤從今天開始的午餐,剛挂沒幾分鐘就接到易賢的消息,說廖一成今天下午有空。
約在檐上月問他有沒有空。
祝川推測做完信息素排除還有富餘,便應下來。
蘇楊打着呵欠,“你能談什麽生意,不都是喝出來的麽。”
“喝酒也是門學問,你這種一杯倒的廢物懂個屁。”
“廢物現在要給你做信息素排除了,咬着。”話畢,一個冷硬的夾子瞬間咬住後頸,手腕腳腕的束縛帶也同時扣上,機器發出細微嗡鳴聲。
作者有話要說:薄總:我知道!慢一點就沒事了對吧!誇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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