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窮山竭澤
夜晚的檐上月樂音靡靡, 祝川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很久沒來,全都放手由沅沅她們打理。
“喲,稀客啊。”
祝川伸手撥了下沅沅的下巴, “嘲諷我呢?”
“哪兒敢呢, 咱們花兒最近忙着談戀愛哪還有空管咱們死活。”沅沅撥開他的手,側頭朝芊芊交代了幾句什麽, 又轉過頭來說:“來幹嘛?”
“有點事處理,付四來了嗎?”
沅沅點頭,估計受了點氣所以面上有點不太好看,“來的時候開了好幾瓶你的珍藏, 還叫了幾個新來的Omega進去伺候, 你得罪他了?”
“大姑娘別問那麽多。”祝川伸手瞧瞧光可照人的櫃臺,等沅沅湊近了才低聲說:“一會別瞎讓人進去, 薄先生要是來的話就說我還沒來, 讓他到折梅岩等我,別告訴他我在幹什麽。”
沅沅不以為然,“為什麽不讓他知道?你該不是要去……”
祝川看着她的表情牙就開始痛了, “收收腦洞,我只跟你家老板娘上床。我跟付四談點兒要緊事, 薄先生那個冷清性子容易出事兒。”
“好吧,不會有危險吧?付四……付先生那個人向來是葷素不忌而且又霸道,萬一他對你……那什麽怎麽辦?要不然我等半個小時進去救你?”
沅沅實在有些擔心,自家這個老板不光長得漂亮, 就連眉眼之間也全是風情。
他那種粗莽流氓, 萬一色心起來了怎麽辦?
“沒事,在自己家門口還能出什麽事。”祝川拍拍她肩膀,從酒櫃裏拎了一瓶他最值錢的拿瓶酒往摘星坊而去。
摘星坊裏調笑聲不絕于耳, 起哄聲夾雜着小心翼翼地讨饒聲。
祝川推門進去未語先笑,“喲,四哥不等我就玩兒起來了。”
付四笑聲一停擡頭看向門口,因為燈光眯了眯眼,“約我來還遲到,這就是你的誠意嗎祝老板。生意做大了瞧不起我們這些下九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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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老板,在平洲的風月場裏混口飯吃還不是靠着四哥您的提攜。”祝川坐到桌邊,伸腳踢了一下被付四按在膝蓋上澆了一脖子酒的Omega,“沒點眼色,滾。”
那小Omega估計是新來的,哆嗦了下也不知道趁機溜,還傻呆呆坐在一邊。
付四勾唇輕笑又把他拽到懷裏,酒杯抵唇又灌了一整杯,“瞧你,把人家都吓壞了,來哥哥喂你喝酒壓壓驚。”
小Omega戰戰兢兢喝下去,臉通紅地在一邊咳嗽也不知道走,接下來可有得受了。
祝川眉角微蹙,随即将視線從那小Omega臉上挪開,輕笑了聲說:“四哥我也不跟您多繞圈子,明人不說暗話易賢是我兄弟,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付四八風不動,一個勁兒把那小Omega當酒桶。
祝川輕巧打開酒瓶,也不管他回不回應慢條斯理道:“上回我見着他挨打就知道惹了誰。在平洲敢打我兄弟的沒幾個,更何況是在我檐上月的巷子裏動手。四哥您的人我沒話說,您就是打我我也得受着。”
“我叫您一聲四哥,所以今兒約您在檐上月,親自給您敬杯酒讨個商量的餘地。”祝川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端着。
付四看了一眼,沒接。
祝川也不惱,把酒杯放在他面前,自己這杯一仰頭飲盡了。
“您說呢。”
祝川斜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出個二郎腿閑适地偏頭等他回應,絲毫看不出着急求人的樣子。
付四還算比較了解祝川的,當年他一個人來這兒,就在他的場子裏跟他比喝酒。
那個破爛酒量,兩杯就不省人事了。
付四讓人把這個“少爺”扔出去,結果第二天他又來了,一連喝了半個月酒量沒上去,倆人倒是喝出交情了。
後來祝川弄了個檐上月,一舉成了這平洲最大的風月場。
付四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當臺階了,風月場裏龍蛇混雜,想站穩腳跟就得跟當地這些草莽流氓有三分交情,他就是媒介。
付四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來往,看人最準。
祝川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自降身價弄這麽個拿不上臺面的夜場混日子。
逢人三分笑,誰也摸不清他的脾性。
“你知道易賢幹了什麽嗎?”付四推開那個Omega,傾身端起了祝川那杯酒,問道。
“願聞其詳。”祝川文绉绉的開口,等他解釋。
“假借跟我合作扳倒他大哥,拿到股權之後再跟我分利,按照公司15%的利潤再……”付四還沒說完,祝川就笑了,“四哥,您這刀下得也太狠了。”
付四冷哼,“你情我願的事,我幫他扳倒他大哥不需要風險嗎?他這種廢物。”說着便開始磨牙,反手将杯子砸爛在桌上,“結果我發現那個公司根本就是個空架子!這小子就是個老千,連我都敢騙簡直是活膩了!”
祝川一怔,易賢手底下是有個鬧着玩兒的公司,他哥給錢開的。
想謀反肯定不能在大本營裏商量,于是找到了付四?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與虎謀皮!
付四冷笑着靠回去,脫了鞋把腳搭在茶幾上沖祝川笑,“你想幫他擋也可以,把我的損失一分不差連本帶利全還上。另外,喝了這杯酒,跪下來像狗一樣叼着鞋給我穿上,不然免談。”
祝川手指倏地一緊。
付四雙臂伸展放在椅背上,坦然笑,“他耍了我,整個平洲的人都知道我年年打雁卻讓雁啄了眼,這個人我丢不起。要麽我廢了他這個人,但你是我兄弟我給你這個面子,不能再叫我退讓了吧。”
付四帶來的幾個手下也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今天他想保易賢就必須受這個侮辱,易賢的命和他的尊嚴只能留一個。
“給你穿鞋是吧,行。”祝川輕笑了下站起身,眼底含了點譏诮,彎下腰手還沒碰到酒瓶就聽身後一聲巨響,門被人硬生生踹開了。
鎖芯都踹爛了。
薄行澤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逆着光的看不清表情,但襯着黑色西裝透出一股冰冷肅殺的意味。
祝川呆呆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付四皺眉,“誰!”
“這杯酒,我替他喝。”薄行澤走近看着桌上放的滿滿一杯烈酒端起來還沒等祝川反應過來就一口氣喝完了,又掃了地上的一只皮鞋。
祝川看着他的表情心頓時一涼,這人一向是盛怒之下也不忘禮貌,早上恨不得折斷易賢的手,還用了個“請”。
現在先禮完,他準備後兵了。
“讓我先生幫你穿鞋,你也要有腳可穿!”薄行澤冰冷開口,随即擡腳狠狠沖付四的腳腕而去,祝川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別!你會把他踹死的!”
他沒拉住,付四混跡這種場合久了躲得也快,薄行澤那一腳只踹碎了酒瓶酒杯,噼裏啪啦碎了一地濺那倒黴Omega一身。
祝川沉聲:“還不快滾!”
那小Omega連滾帶爬的離開。
包間裏所有人都沒想到情況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樣,齊刷刷去看付四。
他也沒反應過來,但這個男人渾身帶着一股淩駕于人的鋒利,Alpha本能會對對方的信息素産生較量心理,但此時卻無法控制地從心底産生了一絲怵意。
濃烈的清酒味甚至蓋過了房間打碎的這些酒的味道。
付四有些站不穩,聞不到信息素的Beta手下連忙扶了他一把,“四哥!”
“祝川,這就是你要跟我談判的态度?”付四咬牙問。
祝川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把扯住往外帶,拖屍體似的毫無溫柔可言,到大堂時看到沅沅忙道:“讓四哥先回去,我明天親自登門致歉。”
薄行澤腳步一停,“不準去!”
“好好好不去。”祝川一邊安撫他一邊給沅沅使了個眼色,被薄行澤發現又是一聲沉冷至極的“不準去!”
祝川掙紮了下沒掙脫,擰眉罵道:“我好好跟人談事兒你沖進來幹什麽?這也不準那也不準,不是你那一腳我也不用親自過去!再廢話就滾蛋。”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薄行澤的要害,他手指掐得更緊幾乎将祝川腕骨捏碎,一路将他拖出檐上月塞進車裏,拉開主駕坐進去。
“哎哎哎!!”祝川按住他的手,另一手去拉車門,結果被落了鎖。
“你想去哪兒?”身側的人冷飕飕問。
祝川隐約聞到信息素的氣味,他沒到做信息素排除的時候按道理是聞不到的,除非強烈到一定地步。
“你易感期來了?”
薄行澤雙眸赤紅,呼吸沉重到猶如月圓之夜變身的狼人,祝川吓了一跳伸手去試他後頸。
易感期的時候腺體會鼓起來,像塊火炭一樣往外釋放信息素。
“這麽大的人了,還是個決策千裏掌握大權的總裁呢,連自個兒的易感期都記不住。”祝川半傾身,無奈說:“八年前就這樣八年後還這樣,除了我沒人受得了你。低頭我看看。”
手即将碰到後頸突然被一把揮開,疼得祝川“嘶”了一聲,下意識道:“發什麽瘋!讓我試試是不是易感期來了。”
薄行澤死盯着他不語。
祝川看着他的表情連忙認錯,“我不是讓你在折梅岩等我嗎?談個事兒你沖進來幹嘛。我就喝了一點點酒,不算違逆你的話吧?好了乖,別生這麽大氣。”
薄行澤不讓他試,赤紅的雙眼和壓低了的嗓音充滿戾氣,“易賢對你就這麽重要,是嗎?”
祝川一頓,“你都聽見了?”
這一反問更是讓薄行澤明白在他心裏易賢的地位,明知道病情、吃那些藥絕對不能喝酒,他還是為了易賢去喝酒,甚至……遭受那樣的侮辱!
他小心護着生怕他有一絲委屈的人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卻為了易賢在那兒做小伏低!
薄行澤冷冷笑了聲,一腳踩下油門,轟隆一聲沖出了檐上月的地下停車場。
作者有話要說:薄總:呵。
感謝在2020-10-31 17:58:53~2020-11-01 17:2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薄行澤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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