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濟麟站在門外,神色詭異複雜,手裏還端着一只小盒子。
鐘天青将面上覆着的束腰拽了下來,一瞬間尴尬到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挂在臉上。
濟麟深吸一口氣,邁進屋裏,将門關上。目光從他手上的束腰掃過,面無表情将手裏的盒子放在桌上。
鐘天青緩緩将束腰放在桌上,望了一眼那盒子,心道:這是什麽?要給我xia毒麽?
濟麟氣色不好,顯然這幾日過得不順,他也望着鐘天青幽幽地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給你下毒。”
我猜的真準,鐘天青自我贊嘆道。
他點着盒子,故意道:“所以你就來了。”
濟麟哼了一聲,目光移到他的小腹上,嫉妒、憤恨甚至還有詭異的憐愛。
他皺着眉頭,“你殺了我外公,我和你血海深仇,若不是看你如今有了殿下血脈,我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你。”
鐘天青:“哦。”他心中平靜坦蕩,他若不殺濟老将軍,濟老将軍便會殺他,大家彼此彼此,他只是功法更高,運氣更好罷了。
他面無表情,“所以你到底來做什麽?”
濟麟看了一眼盒子,“這是一塊天祿角,雲澤城的奇寶之一,據說懷孕時吃了,可使胎兒腦聰目靈。”他沒好氣的道:“你要每天吃!一頓不許落下!”
鐘天青聞言挑起一邊眉毛,這倒是出乎意料。
濟麟惡狠狠地補充道:“你要早睡晚起,多吃補養之物,不許吃生冷涼食,不許飲酒貪杯,不許……”
鐘天青被這一串話弄得哭笑不得,仿佛他面前不是生死仇敵,而是孩子姥姥。
他忍下笑意,臉上叛逆而冰冷,仿佛還是戰場那位殺神,“你管得太寬了。”
濟麟鼻孔出氣,“誰願意管你呢,”他傲然望着窗外,聲音卻似嘆息,“天下願意為殿下生兒育女的人多如過江之鲫,只是殿下鐘愛男子,又絕不肯為子女之事去糟踐別人家女兒,衆人原以為殿下一生無後,連他自己也這般認為,沒想到天賜機緣讓你……”
他又望了一眼鐘天青的肚子,語氣又酸又愛,“你要好好保養!他的孩子有多珍貴,你可曉得!”
鐘天青啞然,這位濟小将軍,說他可厭他也可厭,說他癡,他也癡。
濟麟昂着下巴道:“等你生下孩子,我還要與你各憑本事決一死戰呢。”
鐘天青淡淡地道:“一言為定。”
濟麟平複了心緒,并不與他多說,提腳便走,到門口時,忽悠轉過身,他凝着眉頭,臉上一片嫌惡、含混、ai昧的複雜神情,道:“近日殿下極忙,書桌上軍報堆得幾尺高,郭爺給他補身都來不及。”
鐘天青:“?”
濟麟低聲道:“你夜裏不要纏得太厲害!”
“……”
“……”
“……”
鐘天青哽了半日,他立刻想如以往般,聲明自己飒爽英姿,絕非雌類,但話到嘴邊,他心虛了。
接着,他目光一轉,落到那塊束腰上……
罷了罷了,說不清了。
鐘天青捂住臉,在圈椅上癱坐了一會兒,毅然起身回到床榻上,猛地掀開被褥,一頭紮了進去。
他臉上的紅yun一下午未褪下。夜裏,晚飯擺上桌,他托着下颌,面上猶帶潮re。
侍女見他只是托着下巴發呆,一下筷子也沒動,十分擔心,畢竟他早飯午飯全都顆米未進。
侍女輕聲道:“您身上可有不适?”
鐘天青懶懶的搖搖頭,侍女凝眉打量他,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雪照回來,走到他身後,扶了扶他的肩,“怎麽了,侍女說你不舒服。”
雪照的手心很熱,鐘天青不自在的躲開。
“沒事,只是沒胃口而已。”
雪照坐在旁邊凝視他,忽然伸出手指撚了撚他的耳垂,那裏滿是漲紅。
鐘天青渾然不知,側頭将耳垂避開,“你做什麽?”
在往日,雪照若這般,他怕是要跳起來以證清白,但這次只是蔫蔫的。
雪照淡淡地看了一眼方才的侍女,侍女會意,躬身出去。
片刻間,房內便清靜了。
鐘天青仿佛半醉似的,沉默不語。
雪照手落在他肩頭,輕聲道:“困了便睡吧。”
鐘天青順從到乖巧,點點頭便随着他進了裏面。
他二人以往都是分開上床,這次鐘天青沒有防備,一回頭正看見雪照褪下衣衫。
不夜珠只剩底光,房內一片朦胧,卻将雪照身上的白衣映襯的正合适。
鐘天青木然的望着他,過了片刻收回目光,扯了扯身上的li褲,淡定的爬上床,乖乖蓋好被子,只是眼依然發直。
他覺得自己這般,有些不正常。
身旁的雪照已躺進被褥中,他側過臉望着他。
雪照察覺到他的目光,低聲道:“想要了?”
鐘天青不想要,但聽到雪照這樣蠱惑似的問句,他遲鈍的、本能的點了點頭。
這次不用他上前,雪照傾身起來,半撐着身子低頭望他,兩人幾乎鼻尖碰着鼻尖,雪照的目光深切,把鐘天青看su軟了,但是卻沒有其他動作。
鐘天青擰了擰雙tui,這對他無異于上刑。
此時,雪照才低頭,伸出shi滑的舌頭含住他的下唇。
“唔……”
鐘天青情不自禁的逸出一聲shen吟。
“嗯……”
“唔……”
半晌後,雪照氣喘籲籲的放開他,鐘天青快要崩潰,雪照也難受得很。
雪照憐惜地撫了撫他通紅的顴骨,“我幫你。”
鐘天青渾渾噩噩中預感要動真格,他擡起虛的發飄的手,想要推開身上的人,但那手最後只柔柔的搭在那人胸膛上,撫摸似的。
他艱難地道:“我不要……”
雪照無奈一笑,“你到底在倔強什麽?”
黑暗裏,他的手順着被褥向下探去。
然後,他頓了頓,将被褥掀開一個小口子,讓鐘天青和自己都能看到裏面。
他的氣息落到鐘天青臉上,低聲道:“都這樣了?還不要?”
鐘天青慢吞吞地打了他的手一下,想要把被子按緊、捂住。他十分痛苦,幾乎帶了哭腔,拒絕道:“你……不許……”
不夜珠的柔和光暈下,他望着身上人,完全無法拒絕,“……你不許進去……”
變成一種可商量的、妥協的撒嬌。
雪照親了親他的額角,自己的額角也帶着chao濕,低聲道:“放心,他們早已準備好了。”
“……啊?”
鐘天青大腦遲鈍,無法明白此句。
只見雪照撤身下床,将門縫微微打開,而同時,門外似有人等待,遞給他一只黑色長盒。
須臾後,雪照上了床,打開那黑色長盒,裏面放着幾根白色熱毛巾包裹的玉器。
鐘天青迷惑的看了一眼,一愣後,他立刻明白了。
他無法再看,閉上眼,将手臂蓋在臉上。
雪照顧念他身體,全程溫柔緩慢,只讓他略作纾解。可是當他撩起被褥,将那東西剛放對位置,鐘天青便“唔”的一聲,低聲哭了。
鐘天青哭了半夜。
月亮變成清淡的月牙兒時,雪照才止了動作。
他把哭得一團糟,包裹着被褥的人溫柔的擁進懷裏。
鐘天青也不想哭,但是他經驗匮乏,而雪照弄的太好,他根本承受不來。
就……只剩下本能哭泣,很丢臉。
雪照輕輕拍着他,低聲哄道:“哭什麽呢,小哭包。”
鐘天青小聲抽噎:“都怪你。”
雪照含笑:“怪我什麽?”
鐘天青皺着紅紅的眉頭,“都怪你給我吃,了,太多補品,那些東西那,麽zhuangyang,誰能受的了。”
雪照被他逗笑了,略帶些疑惑的道:“你是說大夫給你開的補藥單子麽?那單子上的東西,我還沒給你服用啊……”
“……”
鐘天青沉默了一會兒,又将手臂掩住臉,惱怒地向被子裏鑽去。
雪照立刻含笑将他抱住,溫柔地低聲哄着。
但他也無法哄太久,因不久後便已雞鳴,他一刻沒合眼,略作收拾便出門走了。
鐘天青身邊沒了人,紅腫的雙眼強睜了沒多久,便不由自主地合上酣睡過去。
這一覺睡到正午,他是被叫醒的。侍女擔心他整日空腹,承受不來,特地叫人煮了淡粥,已經晾涼放在桌上。
鐘天青疲累無比,眼澀又頭沉,但他一見侍女便強行掙紮着起身。起來後,他無意間掃了一眼床榻,昨夜那個黑箱子敞開着散放在床上,如今已經沒有了。
他的臉徹底通紅。
無法解釋,無法強辯,他只得低頭下床,努力佯裝無事。
休息不夠,他嘴裏淡而無味,匆匆喝了一碗粥應付事後,依舊爬回床上補眠。
等他補眠醒來,天色已昏,他渾身懶洋洋,依舊不肯吃飯,只深陷在床榻裏,摩挲着被褥玩耍。
他覺得等了許久才等來雪照,但聽外間侍女的動靜,仿佛也并不晚。雪照忙了一日,回來後還是立刻詢問了他的意思,這一晚,再次幫了他。
這樣接連三四日下來,雪照快熬不住,鐘天青也快熬不住。
但鐘天青還是十分倔強。
這一日,夜色低沉,紅簾影動。
鐘天青骨ruan筋song地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雪照再次打開黑色長盒。
他用濕熱的毛巾捂住玉器的頭部。
鐘天青幹yan下唾液,只覺自己化成了一灘水。
他難nai的、小聲地說:“我不要那個。”
雪照擡起目光。
鐘天青打着磕絆,“你,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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