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阮池這下是真的睡着了。
在親了他之後。
沈星調整好狀态, 用手機叫了輛出租車, 然後把她送回了家。
阮成已經去廠裏上班了,過完年沒幾天的時候就開工了,沈星從她口袋翻出鑰匙,熟門熟路找到阮池房間, 把她放在了床上。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沈星心情有些複雜,他遲疑幾秒, 彎腰脫掉了阮池身上的大衣和鞋子, 接着幫她蓋好棉被。
确保一切無誤,他才推門出去。
沈星是上了車之後才發現手機落在了阮池家裏,但門已經被他鎖上了,想了想,他只能等阮池醒來。
回到家中, 沈星用外婆的手機給阮池發了條信息, 叫她醒了聯系他。
做完這一切,沈星方才靜下來,回顧一系列的事情,最初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已經褪去,而後心中激蕩也已經慢慢平複。
留下來的, 大概是淺淺的漣漪和莫名感知。
夜裏,沈星嘗到了久違的、失眠的滋味。
鼓噪的手機鈴聲在耳邊響起,阮池從夢中驚醒,皺着眉頭四處摸索。
聲音來源依舊沒有消失, 無從下手,阮池困難的睜開眼睛,大腦漸漸清明,她坐起身掀開被子,半睜着眼搖搖晃晃下床。
循着鈴聲,阮池在玄關處的櫃子上找到了手機,上面正顯示着劉玺來電,她打量了幾眼,确定這部手機是沈星的。
腦袋有些迷糊,但阮池還是本能的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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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誰啊,怎麽是個女的聲音,我打錯電話了嗎…”那頭開始是中氣十足的質問,然後聲音逐漸變小,像是在拿起手機确認。
“我是阮池,沈星手機落在我家了。”
阮池努力回想了一下,勉強記起昨晚一些畫面,她被喬茜的發酒瘋氣到了,尤其是那句——
“只是愧疚而已,沈星,你不會喜歡她的…”
可以說是觸及到了阮池的死佳穴。
不就是借醉告白嗎?
誰不會呀。
心中邪火沒辦法發洩,阮池幹脆也學着那一招,故意去買酒灌醉,只是沒想到,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後來發生了什麽,阮池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唯一記得的,是她舉着那瓶白酒咕嘟咕嘟往下灌完,沈星氣急敗壞的樣子。
想一想,莫名還有些喜感。
“沈星手機落在你家?!他去你家幹嘛?我的天,發展這麽快的嗎,直接全壘打啊…厲害厲害了。”
耳邊劉玺咋咋呼呼的喊聲把阮池從回憶中喚醒,她扶額,滿臉無奈,按照推測解釋。
“我昨天喝多了,他送我回來手機就不小心落下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嗎?一大早打電話。”
“對!差點把正事忘記了,阮池啊,你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慘,跟人打了一架不說,連家也不敢回,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分錢,你快點叫沈星來救救我,順便幫我買點藥…”
阮池挂完電話,有些無語,對這些青春期的中二少年無話可說。
被劉玺這麽一鬧,原本濃濃的睡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阮池回房,找到自己的手機,看到了沈星發給她的那條信息佳。
阮池洗了個澡,把身上殘留的酒味沖洗掉,然後吃了個簡易的早餐出門,直接打車去了景雲酒店。
經過藥店時她不忘劉玺的囑咐,給他買了一堆跌打損傷的藥和紗布。
按着劉玺給的房間號找到房門,阮池剛敲了兩下,門就從裏面被打開,沈星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出現在後頭。
“你的手機,昨晚怎麽落在我家了…”
阮池見他臉色不好,只當是被劉玺幹得蠢事氣到了,說話間把手機遞了過去,神色坦蕩又自然,沈星見狀,臉色更差。
“不小心忘記了佳。”
他從阮池手裏接過,神色莫名的打量着她,見阮池欲越過他往裏走,又有些不甘心的叫住。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呀,先前在電話裏不是和你說了嗎?就記得我灌了半瓶白酒,然後就斷片了…”
阮池莫名,望着他這副像是被人奪了清白後翻臉不認人的模樣,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以置信的開口。
“我該不會對你做了什麽吧!——”
沈星表情僵住,難以言喻的神态從他臉上流露出來,阮池忐忑不安,過了好一會,方聽到沈星吐出了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一樣。
“沒有。”
“那我有沒有發酒瘋…?”阮池勉強松了一口氣,但心中總覺得有些隐隐怪異,她試探問道,沈星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蹦出一連串話語。
“有。”
“像個瘋子一樣。”
“又哭又笑又唱又跳,整條街的人都看着你,把我的臉都丢光了。”
“阮池,你以後要再敢喝酒我就直接把你丢到河裏去。”
“……”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一只腳蹦跶在地面的感覺,劉玺出現在後頭,鼻青臉腫。
“哎喲,你們兩在這裏幹什麽呢!我都快疼死了。”
他穿着昨晚的衣服,一只腳踩在地面,另一只翹起,身體不穩的站立在那裏,臉上破了好幾道口子,負傷累累。
阮池連忙提着手裏的藥走過去。
“你怎麽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不用,這點小傷對我來說家常便飯。”
劉玺坐在椅子上擺擺手,笑的還可得意,阮池無語,翻開袋子從裏頭找出消毒水和雲南白藥。
“所以說你幹嘛要管她,自己喝醉自己負責,連累別人算什麽——”
阮池拆開包裝,用棉簽沾了藥水。
早上電話裏劉玺就說了,昨晚他們回家時喬茜還在發酒瘋,一個不注意,就讓她跑了出去,結果惹上了一群混混。
五班那群男生肯定不能坐視不管,結果和人家打了起來,誰都沒讨到好,一個個負傷回家,反而是那個始作俑者,睡得死沉沉,一點感覺都沒有。
劉玺家裏管得嚴,尤其是他父親,動不動就上棍子,他頂着一身傷不敢回去,只能躲到酒店裏,把身上所有錢都用來開房了。
阮池一想起昨晚喬茜發酒瘋黏在沈星身上的樣子就來氣,越說越起勁佳。
“我最讨厭的就是那種搞不清狀況給別人惹麻煩的人了,不能喝酒就別喝,借醉發酒瘋這種事情簡直手段低到不行!除了給別人造成麻煩還有什麽其他意義?”
劉玺不敢頂嘴,在一旁默默聽着,沈星看着她一臉義正言辭憤憤然的模樣,簡直無話可說。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昨晚的那副樣子拍下來在她面前循環播放。
阮池吐槽完,心裏舒服一點,看着劉玺那張臉語氣也溫和了一些,恨鐵不成鋼的說。
“過來,我幫你塗藥。”
劉玺聞言笑嘻嘻的仰起頭,滿臉讨好,阮池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棉簽給他傷口消毒。
她的神色認真又鄭重,手上動作細致,仿佛還摻雜着幾分溫柔,不知為何,沈星腦海中立刻出現了在倉庫的那次。
那時的阮池也是這般模樣,動作很娴熟柔緩,臉離他極近,鼻梁和下巴看起來莫名的小巧精致,皮膚白皙又細膩,嘴唇透着粉,微微抿緊。
沈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接着搶過了阮池手裏的棉簽佳。
“我來。”
兩人有些驚訝,阮池臉上閃過疑惑,卻沒有說什麽,乖乖退到了一邊,劉玺看着他滿臉擔憂質疑。
“星哥,你行不行啊…”
劉玺話剛說完,沈星直接拿着手裏的棉簽按了下去,他皺着臉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哎喲,疼疼疼疼疼——”
阮池露出不忍的表情。
磕磕絆絆把劉玺的傷口處理完,三人坐在房間椅子上,劉玺埋頭吃起了早餐,阮池擔憂。
“那你接下來怎麽辦?”
“涼拌。”
沈星冷冷吐出兩個字,從阮池進房間開始,他就是這一副別人欠了他幾千萬的模樣,此刻也是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滿臉不爽。
“我已經想好了…”劉玺心滿意足吸溜掉碗裏最後一根粉條,自鳴得意:“去沈星家借住幾晚,到時候就和我爸說沈星摔了一跤腿不方便,我在他家裏照顧他上下樓。”
他看着兩人,激動拍桌,一臉興奮。
“怎麽樣!是不是天衣無縫完美計劃!”
“……”
雖然主意馊了一點,但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沈星那張臉,好像又黑了幾分。
三人打車回去,阮池家離得較近,先抵達,她看着熟悉的巷口,打開車門朝兩人告別。
“我到了,你們路上小心。”
“嗯嗯,你也是,謝謝阮乖乖今天辛苦啦!”劉玺在前排笑眯眯的和她招手,阮池看了眼坐在後座無動于衷的沈星,壓下心底失落。
“不客氣,你這幾天好好養傷。”
車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阮池背影消失在視線,劉玺方才扭過頭來,滿臉八卦。
“我星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快快快從實招來!”
沈星漠然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波動,他擡眼看着劉玺,露出試探。
“她早上和你說了什麽?”
“阮乖乖?她都斷片了!我問她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才來問你嘛!”
“…哦。”
“什麽都沒發生。”沈星面無表情的回答。
“屁,我才不信,要沒有我把頭剁下來給你!”
“?”沈星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像是等待下文。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活像個被人始亂終棄的大媳婦,除了阮池,誰還敢有個那個能耐和膽子——”
劉玺還未說完,就被沈星冷笑一聲打斷,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爸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