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朋友, 你真的是班長的孩子?”學習委員是個女生,心疼地摟着陽語兒,“那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是許梨花, 我是許秧苗。”秧苗縮在爸爸懷裏大口喝着汽水,打了很多嗝~
鄭小瑳他們看呆了,為什麽這種白色的水裏面還會冒氣泡呢?這是魔法嗎?
“嘿嘿, 這是汽水,你們沒見過吧,這可是城市裏才有的東西。”司馬振傑嘚瑟地抱着鄭小瑳親了又親。這幾個孩子裏面就屬鄭小瑳和秧苗相貌好, 司馬看到這些可愛的孩子就喜歡,妥妥的一個顏控。
“咳, ”副班長扯扯司馬小聲道, “現在班裏這麽尴尬的氛圍, 你還有心情逗小孩子?”
司馬擡頭一看,果然, 聽了秧苗的話以後,班長傻眼又懵逼地愣在原地, 而另一邊陽語兒已經埋在學習委員肩膀上在哭泣。
“許梨花?不就是那個來找過班長的鄉下女人?”
“這也太過分了,有孩子也不說,是耍別人玩嗎?”
……
這些女生都心疼‘自家人’, 站在陽語兒這邊。
“班長真幸福,兩個對象都是大美人兒。”有男同學小聲吐槽。
“不過,也不能光聽一面之詞, ”副班長給許程仁解圍,“不一定這個孩子就是班長的,總得拿出證明吧。”
“也對,孩子媽肯定是真的, 孩子爸到底是誰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有男同學替班長說話。
??許秧苗雖然聽不懂這話,可就是覺得這話刺耳,小手一扔,那瓶汽水扔到了那個說話不尊重的男同學臉上。
“欸,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男同學一撩袖子準備好好說道說道,待看見班長陰沉的眼光頓時又慫了。
“哼~”秧苗從許程仁懷裏掙紮着滑了下來,又跑去爸爸的課桌裏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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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女兒從懷裏掙脫出來,許程仁心中特別失落。
“欸,看到沒,這才一小會兒,咱們班長身上就散發着父愛的光芒。”司馬哈哈笑着,待轉頭看到陽語兒殺人般的目光,慫得躲在副班長背後求庇護。
“秧苗,你看什麽啊。”楊大虎不懂了,秧苗又沒讀過書,看得懂嗎。
“這是爸爸的東西,看到它就像看到爸爸一樣~”秧苗想把爸爸接觸過的東西都拿回去給媽媽看,媽媽一定會喜歡。
“哇~”聽到秧苗這有愛的言論,一些女同學不由得母性大發,這小閨女真是太貼心太可愛了。
“我以後一定要生個這麽可愛的閨女。”
“就你找的那個對象?爹醜是會遺傳給女兒的,我勸你少做點夢。”
“你怎麽說話呢?”
“我是為你未來的孩子着想,發什麽火氣呀。”
……
這幾個女生就這麽嚷嚷了起來,一旁的男生拍拍許程仁:“班長,咱們先去醫院做個鑒定?”
“不用了,”許程仁直起身來愧疚地看了陽語兒一眼,“這個孩子肯定是我的。”
如果秧苗這孩子真的是梨花的,那秧苗肯定也是自己的孩子,因為梨花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相信梨花。
陽語兒臉色慘白,如果這個孩子是許程仁的,那就代表許程仁和許梨花之間并不清白,那也就說明許程仁之前騙了她。
“你這個大騙子!”陽語兒的驕傲不允許她被欺負了不還手,只見她搬着椅子凳子就去砸許程仁。
班上頓時大亂,有攔着陽語兒的,有替班長求情的,當然了,還有司馬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摁住班長讓陽語兒打。
鄭小瑳和李小草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這些大人的混戰。
楊大虎撓撓頭有些不懂了:“秧苗,你不去幫你爸爸嗎?秧苗?”
楊大虎一轉頭,發現課桌上沒有秧苗的身影,再往下看,發現秧苗正抱着書本躲在課桌底下。
“噓~”秧苗肉肉的小指頭放在嘴上讓楊大虎閉嘴,“我打不過呀,如果是媽媽,我就幫忙。”
??司馬振傑混亂中還不忘關注秧苗這邊的情況,看來這閨女還是和媽媽貼心吶。
“砰砰!”
“砰砰!”
巨大的敲門聲響起,外面任課老師喊來了其他老師讓77一班學生開門。
“這些學生,簡直不知道尊重老師!我還上着課呢,就把我推了出去。”任課老師氣得胸口疼。
“還別說,77屆真的是最有個性的一屆,這一屆學生情況都特殊,很多是下鄉過的學生,血氣旺脾氣大,您老消消氣。”主任給學生們說着好話。
“噓,”副班長指指外頭,“這件事大家千萬不要聲張,別忘了,今天物理系77一班的學生就因為類似的事情退學了,大家不希望班長也退學吧?”
這話一出,暴怒中的陽語兒也冷靜下來了,這些賬可以以後再算,不管怎樣都不能毀了自己對象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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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城大學圖書館,蔣秋收請許梨花在他們食堂吃飯。
“你也是來圖書館看書?”許梨花這才知道蔣秋收頂了他舅舅的工作,所以才來到玄城。
“嗯。”對于這件事,蔣秋收不想多說。老司馬要來玄城大學參觀考察,非得把他也帶上。蔣秋收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沒想到就碰到了梨花。
“我一直想問,你讨厭我?”許梨花每次和蔣秋收說話,這人就淡淡的。
當初下鄉的那些人,許梨花自認挺照顧那些知青的,可蔣秋收這人就是特別冷淡。
“沒有,”蔣秋收怕她誤會,又補充了句,“我對每個人都是這樣。”
“哦,”許梨花想起了往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找你借鋤頭,然後你劈頭蓋臉地就吼了我一句。”
因為蔣秋收那麽一吼,當時許程仁差點就揍他。
蔣秋收當然記得這事,這是他特別後悔的一件事。當時他在給菜苗澆水,旁邊一壟地上的許梨花鋤頭壞了,所以找蔣秋收借他腳下的鋤頭一用。
蔣秋收一直低着頭,因為他當時自控能力差,聽到許梨花和他說話就會耳朵紅臉也紅。許梨花找他借東西時走到了他面前,蔣秋收心裏很慌張,怕許梨花看到自己耳朵紅了會知道自己喜歡她,頓時心虛地大吼一聲,讓她離開。
蔣秋收不知道該怎麽和梨花解釋這事,感覺這種事和任何人解釋都得不到理解,別人只會覺得他有病。
“我當時脾氣差,你別放在心上,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蔣秋收把一盤子花生米移到了許梨花面前,知道她喜歡吃這個東西,“你呢,在城裏覺得怎麽樣?”
“有些不适應的地方,”梨花感慨道,“城裏很多不同,你知道嗎,在城裏坐車竟然要到站點才停。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坐公交的時候,就在路邊傻傻地等着,還擔心司機不停車是不是因為看出我是鄉下人了。”
蔣秋收看她生動活潑的講述着這些事只覺得心裏酸酸脹脹的很難受,她因為不懂這些城裏的東西,肯定遭受了很多白眼和委屈。
吃完東西,梨花看看食堂的大鐘表:“我得走了,咱們以後再聊。”
“我在玄城鋸木廠上班。”蔣秋收緊張地摸摸褲兜,沒找到紙筆。
“我知道鋸木廠在哪兒,有時間再聚。”許梨花和他招招手,她得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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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你先出去。”解決好主任和老師後,陽語兒讓許程仁出去,她有事和秧苗說。
“是你媽媽讓你來找爸爸的?”陽語兒想确定這些人是不是有目的的,不管怎樣,這些人別想從她手裏搶走自己喜歡的人。
秧苗搖搖頭,并不太願意搭理陽語兒。
“阿姨,我們是自己來的。”鄭小瑳替秧苗回答。
“笨蛋!不準喊她阿姨。”坐在爸爸課桌上的秧苗馬上揪着鄭小瑳的耳朵,“不準對她這麽有禮貌!”
鄭小瑳很委屈,禮貌是美好品德啊。
陽語兒看着抵觸她的秧苗心中很是複雜,她知道‘後媽’不好當,可沒想到遇到這孩子以後心裏會如此的難受。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你不能做出對你爸爸不利的事,”陽語兒坐在秧苗對面的座位上,“考大學不容易,你不能這時候壞他的事。”
“聽不懂~”秧苗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其實,以她現在的智商,她是真的沒聽懂這個阿姨說的話。
“反正,你不能認你爸爸,如果學校知道他有私生子,會被退學的。”陽語兒不是想阻礙他們父女相認,她只是擔心班長的前途。
“退學就退學,”秧苗稚嫩的聲音顯得很無知,“讀書有什麽好玩的呢~”
爸爸不讀書了就可以每天和她玩兒,秧苗想到這裏笑嘻嘻的,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秧苗這人就是頭小倔驢,反正聽不進去陽語兒說的話。
陽語兒很無奈,最後使出了殺手锏:“可是你爸爸讀不成書會很難過,你媽媽也會自責難受。”
聽到爸爸媽媽會難過,秧苗一下子就糾結起來了:“那我不可以見爸爸了嗎?”
“不會的,”陽語兒笑道,“你可以說班長是你的幹爸爸,好嗎?”
陽語兒伸出手指頭和她拉鈎,秧苗委屈地用肉嘟嘟的小手掌碰了她一下:“那好吧。”
教室窗戶外,打開窗戶一角的許程仁聽到陽語兒百般為自己着想心中滿是愧疚和暖意,他這輩子真的對不起語兒。
充實忙碌的一天過完,許梨花去李奶奶家準備接孩子,就看見了院子裏抱着秧苗等她的許程仁。
“他來了很久了,”李奶奶小聲和梨花通氣道,“他如今那個相好的也在呢。”
梨花看看一旁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擺出一副防禦的陽語兒,再看看許程仁,大概就知道了這人的态度。
“我們談談吧。”許程仁和許梨花進屋去談,說起了秧苗去學校找他的事。
許程仁猶豫了許久,不知該從哪說起。
“我,”許程仁結巴了,“是在魚塘的那一晚嗎?”
許梨花聽了這話覺得可笑:“你覺得呢?”
“我那天喝醉了,”許程仁現在滿腦子漿糊,“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許程仁想起現在亂糟糟的一切,心情好不到哪去:“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事你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
“你什麽意思?”許梨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着梨花滿臉失望,許程仁心中對她的愧疚讓自己很難受:“如果那天咱兩發生了關系,你為什麽不說,要是你說了,我…”
許程仁哽咽着說不出話。
許梨花心裏空落落地,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許程仁,你是一個男人,我們兩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你真的不知道?”
這話好似響雷‘轟隆’一聲炸在許程仁耳邊,他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秘密好似被發現。
他那天醒酒後,明明就有感覺的。可是眼看着招工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又看着梨花一直沒提起這事,暗自安慰自己什麽也沒有發生的許程仁慌張地離開了公社,又因為心虛,許程仁招工後沒多久又換了工作,怕別人找到他。
“我以為,”許程仁看了看梨花對自己失望的樣也覺得自己很卑鄙,“對不起,當時我确定不了那晚到底有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麽,是我沒有勇氣問你。”
“你不能确定那天發生的事?”許梨花以為許程仁現在交了新對象是純粹的不喜歡自己了,沒想到這男人是因為害怕才‘逃出公社’,“既然這樣,想必你那天晚上說的話也不記得了。”
“什麽話?”許程仁是真的不知道。
“你說…”梨花終究沒說出來,沒意思了。
你說讓我等你來娶我,現在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
“我喝醉酒了,我,”許程仁真的不記得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就算這樣,你有了孩子為什麽不來找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們…”
“是啊,如果我早點告訴你我生了孩子或許咱們現在就是一家人了,”許梨花笑了笑,“其實無所謂了,因為你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
她仔細一想,就是對不起秧苗這孩子,以後她得好好工作賺錢供秧苗生活。
兩個人沉默地待了許久,最後許梨花準備帶孩子們回大雜院了,許程仁叫住了她。
“梨花,我已經對不起很多人,不能再對不起語兒,她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許程仁半跪在地上垂下了頭。
許梨花笑不出來:“我又沒說要纏着你,你不用這麽一副要死要活好像我會巴着你不放的樣。我這麽漂亮,不愁找不到男人。”
她本來就不是多麽溫柔的人,只是以前喜歡許程仁時對着他就會不自覺地溫柔又自卑起來,如今對他沒好感了,自然态度也好不到哪裏去。
許梨花推開門就抱着門口靜坐着偷聽的秧苗往外面去:“楊大虎鄭小瑳跟上,我有事和你們說!”
秧苗他們老是趁大人不注意跑出去,要是有個閃失可怎麽辦?這群猴孩子們真的該好好教訓了,要是再管教不下來,她得把他們都送回老家去。
許梨花一吼,楊大虎和鄭小瑳抖了抖,頓時擡腳跟上再也不敢耽擱。
李奶奶:“……”
往常溫柔的美人兒怎麽突然這麽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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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說說,這事到底要怎麽辦?”陽語兒請了假,今天晚上在家睡。
“什麽怎麽辦?現在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陽媽媽笑道,“人家又沒纏着你對象,許程仁也說了會對你負責,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就是覺得不舒服,”陽語兒很無奈,“我明天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能就這麽和他和好。”
最讓陽語兒在意的是,許程仁心裏有過其他女人。
“媽,如果他和許梨花之前沒有感情,那這事我可以忍,可他之前喜歡過另一個女人,我就不是他的唯一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男人呢,确實該好好□□,”陽媽媽安慰女兒,“我說句話你別不高興。像你爸爸那樣清高一輩子就我一個的男人真的是‘奇葩’,更多的男人則是喜歡過好幾個女人。”
“可我想找爸爸那樣的男人。”陽語兒對許程仁是有些失望的。
“那你還不如去話本裏找,話本裏好男人多你去那裏挑?”陽媽媽摸摸女兒的頭發,“媽媽不是不站在你這邊,只是我能看出來他會是一個對你負責的好對象,這就夠了。”
“聽我的,你要是還喜歡他,那就和他鬧幾天脾氣再和好,別老是生氣,傷身體。”陽媽媽勸道,“對了,這事別給你爸爸知道,要不然他又要念叨了。”
“我知道了。”陽語兒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那兩人舊情複燃,她得再探探許梨花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