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從畫面中看到耀國撤退,後方的将領們開始歡呼起勝利,桓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随即隐沒,看着畫面當中逝去的易國士兵,桓真握緊了拳,他不能在此刻為他們哀悼,他必須為勝利而微笑,這是活着的,死去的戰士們,用血換來的勝利,他們應該歡呼,為勝利,為生存歡呼喜悅,哀悼,只能在喜悅之後。
衆人互相歡呼,桓真看着畫面當中也在歡慶的軍隊,還有就是那些永遠被留在那裏的士兵。耀國真的很強,如果不是憑借戰陣,他沒有贏的勝算。就算用了戰陣,自己這邊依然犧牲了七千多人,才獲得了勝利。耀國的強大可見一斑,那位耀國君,就軍事上,他不得不嘆服。桓真的目光沒有一絲畏懼,竟然已經是敵人,那麽他就不能輸。北鬥七殺陣,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一次戰陣的運用,讓桓真知道了易國士兵,能夠将戰陣施展到什麽程度,沒有第三生世界那般可怕到毀天滅地,也比預想中好一些,以弱勝強,縱橫天下,已經足矣。如果自己的将士們再強一些,戰陣的效果只會更好,也會更少犧牲。
“君上,是否要追擊?”有武将滿面紅光的問道,這一戰,打出了易國的信心,想要追擊耀國敗軍,讓勝利果實更加甜美的想法,在武将當中爆發,他們每一個都想親自去摘取這個果實。
“不必,我已有安排。”桓真搖頭,示意不必。就易國現在的軍力,真要追擊下去,正面戰鬥,只有輸給耀國軍隊,擴大傷亡的可能,桓真才不會做出這般蠢行。和耀國,靠軍隊武力對抗,那是自讨苦吃,何必用自己的弱點,強硬碰撞對方最厚重的地方。但是,耀國這只撤退的軍隊,也不能放過,耀國挾強軍而來,能夠削弱一些,就削弱一些。在耀國軍隊的前方,還有一場死局等着他們。
“是。”經過這一戰,桓真的權威已經在将士們當中徹底樹立起來,這世上,誰能夠如同他們的國君一般,帶給他們如此奇跡的勝利,誰能有國君的能力,讓每個将士都如同天恩附身了一般。
“将戰死士兵的屍骨收斂,傷兵都安置好,打掃戰場。”一場戰争結束,要做的事情還有。
“是。”凡是聽到的武将們都應道。紛紛退下去之後,主帳內只剩下了桓真一個,虛浮在空中的畫面,是數不盡的屍體、鮮血。桓真的閉目,擡手一揮,畫面消失,手腕上的念珠滑到了掌中,桓真再次撥動了起來,主帳內很沉默,直到有人來報,說是戰亡的将士們已經收斂好屍骨,傷兵已經開始得到救援,才打破了桓真沉默的撥動念珠的行為。
桓真走出主帳,來到了傷兵營地,獲得國君探望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很激動,不管傷勢如何,都強撐着向桓真行禮。桓真在國內的所作所為,本來就被大部分的士兵們感激不已,如今又帶領他們獲得了如此耀目的勝利。
要知道,直接面對耀國軍隊,他們怎麽可能不怕,只有五萬,面對二十萬,那個場面,想要做逃兵的想來不少,可是他們沒有退,就像桓真對他們做的戰前動員說的那樣,他們守護的不是易國,而是在易國生活的親友們。他們想的很清楚,如果他們退了,他們的親友能否在耀國治理下過上如現在的好日子?不可能的,因為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國君如同他們的君上一樣了,一心想讓他們過得更好。那麽就相信他們一心想讓他們過得好的國君,不會白白犧牲他們的性命。犧牲,就算回報國君對他們和親友的好罷了,為了君上而戰,白死不惜。
事實證明,他們的君上真的不會随便的犧牲他們,不過是幾個戰陣的移動,在戰争當中竟然能夠有那麽奇妙的效果,親身經歷的他們最清楚不過。那強悍的耀國士兵,真要拼殺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單論個人武力,他們和耀國士兵相差無幾,可是數量上的壓制,讓勝利不可能。
偏偏,借助着戰争的力量,他們殺了一個又一個的耀國士兵,還目睹了耀國士兵之間的自相殘殺。刀落在他們身上刀槍不入的情況,還有一些小傷口迅速愈合的奇跡,紛紛都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都不是天恩者,這樣的奇跡不會随便發生在他們全部身上,唯一的解釋,就只有君上讓他們勤加練習的戰陣了。他們感覺的很清楚,這些變化,都是在戰陣啓動之後才有的。經過這一戰,他們一個都将桓真視作了神一般的崇敬。
桓真來這裏,不是為了享受這些崇拜愛戴目光的,當然這些目光讓他很感動就是了。“春風化雨。”桓真釋放了一個大型的治愈術法,讓手上将士們的傷得到了好轉,如此一來,更是提升了他在軍隊中的威望,以及在将士們心中的神聖地位。
施展了治愈術法之後,桓真又轉到去看了陣亡的将士,命人統計名字,戰争結束之後,好好補償他們的家人,“他們為易國而死,是易國的英雄,好好安葬。”在勝利的喜悅之後,面對陣亡将士的屍骨,沒有人可以微笑,沉痛的悲哀彌漫着每個人。
這邊完了之後,桓真又來到了經歷過經歷戰争的戰場,耀國的士兵橫屍在這裏,無人為他們收斂屍骨,就這樣在荒野間暴露着,桓真也不可能為他們收斂。善心也要分時間地點的,如今是戰事當中,前方還有大敵,不是做善事的時候。而且這麽多的屍體丢在這裏,很容易滋生疫病的。燒了這些屍體,是戰場上慣有的手段。
桓真盤坐一處幹淨的草地上,“塵歸于塵,土歸于土,請安息。”這些人是被他所殺,他并沒有任何悔恨自責,因為他們是敵人,哪怕是他們是聽命于人的無辜者,但是當他們拿起武器,對向了易國的時候,就是敵人。能為這些無辜又無辜的人所做的,不過是讓他們不暴屍荒野,為他們超度一番。虛僞與否,他不在乎,只是想這麽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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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燃起,這份業火,桓真已然決定背負。
做了自己能做的,桓真看着眼前燃起的火焰,目光遠眺,在那遠方,還有一場大火,将要送葬另外一批人。上了戰場,就要施展殘酷,這就是現實。
在耀國軍撤退的路上,有一線峽谷,那裏是最好的設伏地點,在來的時候,耀國軍還專門對此處探查一次,沒有發現設伏的人馬,還讓耀國的将領對易國的不谙兵事嘲笑了一下,卻萬萬沒有想到,易國竟然能夠在正面戰場上,讓他們攻無不克的耀國軍吃了一次大虧。
如今敗退,也沒有去探查,耀國那邊都已經在正面戰場上大獲全勝了,又怎麽會來這裏設伏。匆忙的撤退,沒有人想到,以為如同來時一樣,不會有人設伏,耀國剩餘的人馬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走進了峽谷道中。
等人馬進入的差不多了,有人突然覺得上方有什麽陰影投下,果真有什麽東西落下,不是砸在了人身上,就是落在了地上,雜碎,裏面的液體流了出來。
為首的耀國首将,他身邊的士兵就被砸到了,一些液體濺在了他的皮膚上,指尖沾了一點液體,臉色巨變,他嗅出了液體是什麽東西,“是油!”峽谷,油,“離開,立刻離開峽谷。”顧不得穩住隊伍了,首将首先開始往外面沖,因為他是率軍離開的,他走在峽谷道的最前面眼看着就要離開了,卻發生了這樣一件可怕的事情。由不得他考慮,他此時的行為多糟糕,因為後面的隊伍,反射性的跟着他往一個方向。
“射。”山崖上,有人大聲的喝道。耀國守将甚至不該擡頭去看一眼。山崖上,拿着弓箭的易國士兵,那弓箭的剪尖,是一團小火,在喝令之下,箭矢攜着這麽一團小火,落入了耀國軍隊中,沾染了油之後,火焰瘋狂的燃燒,慘叫,哀嚎,開始不絕于耳,想要逃離的隊伍,亂糟糟的,擁擠、踩踏,碰到地上的油,被火焰蔓延。
帶着這支伏擊人馬的是正是利樊,憨實的面容沉靜如水,看着被火焰燒着的耀國軍隊,毫無感情,他是軍人,忠實的完成主君交付的任務,無所謂憐憫和對錯。這些是敵人,不是他的親人和主君,是要将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吃飽穿暖的日子毀滅的敵人,絕對不行,他們該死。
利樊的目光,看着逃出了火焰伏擊範圍的一批耀國軍馬,看看自己的人手,還有距離,真是可惜,自己趕不贏了,否則一定去迎敵,将耀國軍隊全殲在這裏。
耀國守将跑遠了,才狼狽的轉動馬身,看着那燃燒的一片,“易國,易國……”是仇恨,同樣也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