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竹篇】結局相反
這天夜裏,陸清沒有回家裏,呆在休息室裏打盹,淩晨三四點的時候,警局裏突然變得很嘈雜。
她從休息室裏出來,才知道是今晚上負責蹲守皇城KTV的人回來了,而且抓到兩個正在進行毒品交易的人。
大家在審訊室外面,透過屏幕看着裏面的情況,陸清也跟着他們一起圍觀,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她掏出手機來看,是一條彩信,發件人未知。點開,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段竹被反手綁在一張椅子上,嘴巴被膠布粘着,渾身都是傷。她還穿着失蹤那天穿的一條淡藍色裙子,此時的裙子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到處都是血跡。她的眼睛緊閉着,像是昏了過去,慘白地臉色可見她有着多麽痛苦遭遇。
陸清握着手機的手在止不住的發抖,她的段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是她捧在心尖上疼的人,此刻卻經歷着從未有過的悲慘遭遇,她怎麽能不憤怒?她連罵都舍不得的人,卻被人折磨成這副樣子,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陸清從未這麽痛恨過自己的無能。
有人發現了陸清的異樣,連忙過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怎麽了?”駱晗跑過來問。
陸清沒有說話,她把手機遞給技術科的小王,讓他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個號碼所屬手機的位置。駱晗見她臉色白的吓人,連忙扶她去沙發上坐着,又給她端了杯水過來。
“你的臉色太難看了,要不去睡一會兒吧。”
陸清搖頭,她怎麽睡得着,沒看到照片之前,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段竹沒什麽危險,可現在看到她那副模樣,她滿腦子都是段竹渾身是血的畫面。
駱晗也知道她的固執,也沒再多勸,只在她旁邊陪着她。
沒過多久,邢森一行人從審訊室裏出來。邢森用眼睛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就說:“把文北街22號列入重點搜查點!”
文北街22號正屬于皇城KTV所在的街區,據被逮捕的這兩個人交代,最近的毒品都是從文北街22號流出的,他們的上線偶然透露,那裏住的人是有名的毒販子,但是他們都沒見過。
這兩人的上線也是一個毒販子,他的貨源就來自于文北街22號,至于再往上還有誰就不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技術科的報告也出來了,追蹤到的手機位置正是文北街附近。
只是陸清一直很疑惑,林格需要大量的錢治病,為什麽綁架了段竹後,卻不利用段竹做威脅索要贖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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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警方實施抓捕行動,邢森在行動前不斷地強調,要嚴防緊守,不要放過任何的可以讓罪犯逃跑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保障人質的安全。
然而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最終在文北街抓到的,是林格的屍體和一封他的遺書。
——“反正都活不成了,有個人來陪葬也不虧!”
他們都猜錯了!
林格他根本沒想過要治病,他已經患上了尿毒症,早就活不長了。對段竹陸清的仇恨和對病情的絕望讓他的心裏變得扭曲,他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在臨死之前對曾經害他坐牢的段竹和陸清實施報複!
陸清在看見林格滿是血跡的遺書的時候就崩潰了,她發了瘋似的到處找段竹的身影,連駱晗都拉不住她。
他們是在一個小倉庫裏發現段竹的,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從刀口處流出的血跡都已幹涸,在淡藍色的裙子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紅色。
陸清抱着段竹的屍體,無聲無息地抽泣,段竹的臉色白的發青,她閉着眼睛,像是在陸清的懷裏睡着了……
“轟隆隆——”伴随着一道劃破天際的白光,雷聲轟鳴而至。
段竹被雷鳴聲驚醒,才發現窗外已是狂風暴雨,回想剛才的夢,內容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難受得厲害。
窗外的雷聲不斷,她聽得頭疼,索性起身下床。房間裏空調開得很足,她拿了件外套披在肩上,踩着拖鞋走出房間。
整個客廳裏空曠的厲害,安安靜靜的,只有拖鞋發出的“踢嗒踢嗒”聲,段竹覺得這片寂靜令她心慌,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
她把燈打開,頓時客廳裏明亮了起來,清冷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
客廳裏有亂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的畫筆,顏料,以及一副未完成的畫。畫面上,一片蔥蔥郁郁的油菜花田裏,一個人張開着雙臂,仿佛在擁抱那片溫暖的花海。
唯一遺憾的是,畫中人沒有臉。看那人細碎的短發,應該是一位男生,但若是說這是一位留着短發的女生,也是能說的過去的。
“這是誰?”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空間裏的寂靜,段竹被吓了一跳。循聲望去,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用手撐着下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這人是誰?他是怎麽進來的?進來多久了?
段竹定了定心神,問:“你是誰?”
“連迦。”男人沖她揚起一個友好的笑臉。
“你是怎麽進來的?”
連迦撇了撇嘴,有些自負地說:“這世間還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你,你想要做什麽?”段竹的聲音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別緊張,”連迦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沒有惡意,“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
“……”段竹沒有說話。
“這畫上的人是誰?”連迦把手放下,恢複了剛才用手撐着下巴的姿勢,眼神落在那幅畫上。
“……陸清。”段竹低垂着眼睑,長長的睫毛耷下來,她在說出陸清的名字的時候,表情有一絲的變化,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
“怎麽不畫臉?”連迦側着頭問。
段竹閉着眼想了想,随即搖了搖頭:“忘記了。”
“為什麽忘了?”
“因為我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所以忘了。”
“她去哪了?”
“……不知道。”
連迦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來:“美人,你在撒謊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段竹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随即臉色一變,神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原本就蒼白的皮膚更加白了幾分,漸漸有些發青。
連迦被她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樣子給吓了一跳,見茶幾上有幾瓶藥,連忙翻出來,又給她接了杯水,喂她吃了下去。
幾分鐘後,段竹的狀态才有些好轉。
“啧啧,陸清怎麽舍得留你一個人在這世上?”連迦搖頭晃腦地感嘆着,“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
“你在胡說些什麽?!”段竹還有些氣喘。
“我說,陸清死了以後你過得真慘。”連迦的眼底有一絲殘忍,語氣也是難得的冷酷,仔細聽,還有幾分痛苦,“陸清也真是倒黴,她救了你,你卻把她忘了……”
“你胡說!”段竹憤怒地打斷他的話,“陸清她是離開了,她自己離開的,我根本……根本就留不住她。”
“你當然留不住她,因為她已經死了!”連迦的話裏有一絲殘忍的快意,“怎麽?要我告訴你嗎?當初你被綁架,是陸清最先在倉庫裏找到了你,林格想殺你,被陸清攔住了,慌亂中,她被林格用尖刀刺中了心髒,林格想再殺你的時候,被沖進來的警察給制服了。
“陸清死在你面前的畫面讓你受了刺激,你在潛意識裏把當時的記憶自動的修正了,你認為是陸清離開了你,而且你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胡說!”段竹早已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你胡說……陸清她沒死!她沒有!”
“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連迦嘲諷地瞥了她一眼,“騙自己她只是離開了,這樣心裏會少一點負罪感是嗎?”
連迦彎下身子,緊盯着她的臉,忍不住嘲笑:“陸清真是可悲。你說,她會不會死不瞑目呢?”
段竹捂着臉,痛苦地搖頭:“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連迦,差不多就行了。”慕瀾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看着與平日裏的性格大相徑庭的連迦,心下有些疑惑,卻還是忍不住出聲制止了他。
“哦阿瀾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還沒玩夠呢!”連迦恢複了之前的嬉皮笑臉的樣子,“讓美女哭也是一種本事啊。”
慕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頭對着段竹,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你好,我是慕瀾,目前是死亡事務所的助手。”
段竹仍舊在抽泣,對于慕瀾的話沒有反應。
“你還想不想見陸清?”慕瀾問。
“我、我還能再見到她嗎?”段竹睜着泛紅的眼睛,睫毛被淚水打濕,眼睛濕漉漉的,看着有些可憐。
“當然可以,”慕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只有一次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我願意!”段竹的臉上難得呈現出有幾分急切的表情,“我、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她?”
慕瀾沒回答,把頭轉向連迦:“這次的任務是你負責的。”
連迦撇了撇嘴,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沖慕瀾說:“那你插一腳幹嘛?”
“路宣讓我看着你。”
“又是路宣那個死人臉!”連迦有些不高興,“他怎麽什麽都要管!”
“……”慕瀾沒接話,連迦的小孩子個性,說生氣就生氣的性格有時真的讓她有些無語,初見時的驚豔都在後來熟知的過程中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