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烏鴉之謎(下)
雖然是亂葬崗,卻可以看到一些小路,這些路也不知道是如何在這雜草叢生的亂崗上出現的。它們非常的狹窄,縱橫交錯。
玄冥子問道:“這可有名堂?”
胡悅搖頭,他道;“尚且不知,這些路看樣子是被人踏出來的。”
楚珏道:“這應該就是謎題了,但是何用意就不知道到了。”
玄冥子擡頭看着天空:“快下雨了。我們實在不行還是回到前面的亭子裏,想明白了再來?”
三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頭緒,而這雨雲已經聚集,看樣子将是一場傾盆大雨。他們只能先退回去。
他們回到亭子,剛好天空就開始下雨。空氣也逐漸陰冷下來。水霧之中,山崗也仿佛被虛化了一樣影影綽綽。
三人圍坐在石桌便,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沒有話說。玄冥子道:“現在我們手上揭開了的謎也就花期和死亡。這裏面并沒有什麽聯系。”
胡悅道:“你還說漏了一個,烏鴉。”
楚珏看着雨中景色,忽然他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指着遠處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兩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雨霧之中那山崗上的景色發生了變化,在雨中出現了一隊人馬,行走得非常緩慢。他們中間擡着一口棺材。
但是更加古怪得是,他們居然是倒着走的。
玄冥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倒!但是就一個字……怎麽解呢?”
三人面面相觑,這已經說不清楚到底是何含義了。這裏的謎就像是散亂的棋局一樣毫無頭緒。
玄冥子放棄地搖着頭道:“哎,沒戲了,沒戲了。越走越沒路。我們幹脆就等時間到了就走吧。”
胡悅眯着眼看着隊伍說:“倒着走的隊伍,楚兄你可有頭緒?”
他也答不上來。胡悅的眉頭也有些發緊,的确線索到了這裏根本沒辦法找到其中的聯系,從一開始的烏鴉,到後來的花期,随後便是死亡,現在的提示只剩下了玄冥子和胡悅手上的兩個,而玄冥子的那個倒字又能提示多少分呢?
玄冥子連連嘆息道:“看來明年我們是來不成了。真是山窮水盡了。”
此時楚珏卻突然說道:“那就該柳暗花明了。”
胡悅和玄冥子同時看着他,楚珏站了起來說:“我們就得往柳暗深處尋花明啊。”
他說:“道兄你手頭得那張紙上寫着一個倒字,不是麽?你們想過為何到現在才出現?”
玄冥子掏出紙來道:“是一個倒字啊。你此言何解?”
胡悅突然恍然大悟,拍桌道:“好你個楚兄,果然有你的!”
楚珏道:“目前我們所有得線索都沒了,但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是一局殘棋,殘棋沒辦法下完,那是因為落子無悔。但道兄手裏得那個字卻叫我們”收子“”
楚珏說:“我們都認為必須要走出亂葬崗才能知道下一個謎題。實際上現在我們已經到了要解開最後一個迷的時候了。現在我們解的便是最後第二題,把所有的線索都倒着連起來便是謎底。”
楚珏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筆墨,在石桌上他寫道:“首先是烏鴉,其次是花期,而後是生死變故,這一個謎則是倒字,那麽我們就得把這前面三個謎題倒過來看。”
楚珏看了一眼胡悅,胡悅笑着說:“楚兄得意思是不是就是,其實先有生死變故,随後是花期,最後是烏鴉。但是這其中又有什麽聯系呢?”
胡悅話音剛落,就看到四周的景色再一次轉變,那亂葬崗依然不見,又恢複成了之前紅梅妖嬈之景。
但是在這景色之中卻多了一口鮮紅的棺材。梅花灑落在棺椁之上。
胡悅看着棺材,他走近一看,在棺材之中躺着一個孩童,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給他送請柬的童子,童子此時臉色已呈青黑色,身上也開始浮腫,看樣子再過不久就要腐爛了。
而再孩子的脖子上挂着那一串三足烏銀鈴。
楚珏道:“這孩子……就是最後一個謎面了。”
胡悅看着孩子死狀搖頭道:“此子已經死了多時,但是用術法将他的靈魂封在體內,逆行天道,而今已經拖不久了。這就是最後一個謎題,而我手上的就是最後一個謎的提示。”
他打開紙,上面的怪物,那條河以及那扇門,胡悅合上紙他看着二人道:“烏鴉是慈鳥,以孝道為本。這謎底相比二位也猜到大概了吧。”
其餘二人沒有跟話,因為這個謎卻讓人覺得非常的無奈。
楚珏道:“這……”
玄冥子和楚珏也無法繼續說下去,最後一個謎底并不是他們猜不到,而是他們也無能力為。他們看着孩子的屍體,又看着那張紙。
胡悅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他的臉非常粗糙,就在胡悅摸完孩子的眼睛之後,那個孩子突然睜開雙眼,瞪着眼前的三人。
他開口道:“你們果真來了,先生說最後能看到我的人就是能幫我的人。”
胡悅微微笑道:“你想要我們幫你什麽?”
孩子的身體并不能動彈,他繼續說:“能替我把鈴铛送還給我的母親嗎?”
胡悅看着他胸口的鈴铛,他開口道:“你的魂魄之所以不散完全就是有此物,如果取走你必定化為虛無。”
孩子道:“我知道,先生告訴過我,他說如果鈴铛離開我,我便不複存在。但是我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等了。我沒有辦法象過去一樣侍奉母親,但我不忍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就請諸位帶着鈴铛送于家母。就當是我還伴在她身邊。”
楚珏道:“你的意思是你已死之身在你母親身邊侍奉了很久?”
孩子:“是的,已有60日。先生說烏鴉反哺60日,是謂慈孝。”
楚珏默默地點了點頭。
孩子繼續懇求道:“三位是先生請來的客人,先生說只要能猜出題目,就會明白我的苦衷,我年紀尚幼,但突遭橫禍,先生憐我,答應讓我以來60日為期限,待在母親身邊侍奉,但如今時間已經到了。”
胡悅道:“花期已至,花開花落不由人,原來是這個意思。”
孩子無法移動的身體,他艱難地移動着腦袋說:“請您一定要幫我,但請別告訴我母親我已死的事實,他如若問起,麻煩公子就說我和主人雲游修道去了。”
玄冥子道:“你母親不一樣不能見到你麽?”
胡悅道:“生離好過死別啊。”
孩子的眼角流着淚。胡悅繼續說:“難道你沒有遺憾?”
孩子不停的流淚,他道:“怎麽能沒有?我雖然有這60日的時間,但是卻不能更加長久,而現在時間到了,作為本已經死去的人,自然就要永遠離開母親,是我不孝啊!”
胡悅道:“如果我幫你以另一種形勢留在你母親身邊,但是代價是無法輪回轉世,你可願意?”
孩子激動的說;“當然願意。”
玄冥子阻止道:“老怪物你可想好了,這孩子就沒辦法再世為人了?”
胡悅看着孩子,他道:“這就是讓他來決定,而殘梅主人約我三人來,其實也為此意。”
玄冥子還要再言,卻被楚珏搶先一步:“最後的謎底應該是回家。要我們送這孩子的魂魄回家。但是胡悅,你這樣做會不會……“胡悅道:“孩子,這是你的決定。當然再你母親陽壽已盡之後,你也可入輪回。”
孩子的聲音有些顫抖:“謝謝公子,我願意啊。”
胡悅看着孩子說:“那麽你閉上眼睛,之後便随着心思回家去吧。”
孩子含笑閉上眼,最後只說了一聲謝謝。
孩童的身體越來越虛幻,最後只剩下了那一串銀鈴挂在梅花枝上,胡悅拿起銀鈴,他看着鈴铛說:“真是個好孩子呢。”說罷便朝着空中抛去,只見銀鈴飛入空着化作了一只烏鴉,盤旋于上空三圈之後朝着遠方飛去。
胡悅道:“烏鴉果真是慈鳥啊。此心不變,他便不會消失。”
楚珏看着天際消失的烏鴉,又看着胡悅道:“我們這次到底算誰贏了呢?作為主人,道兄還是應該表明一下吧。”
玄冥子為之一愣,他尴尬道:“楚兄何意思?”
楚珏道:“作為殘梅主人,道兄怎麽能不給我們彩頭呢?而且我們還幫了你那麽個大忙,對不對胡兄。”
胡悅點頭道:“真是的,沒想到你個臭道士那麽有錢,既然這次我們都猜到你的謎底,你總要給打賞吧。”
玄冥子咳嗽道:“你怎麽确定是我?”
楚珏道:“第一次懷疑,是在破廟之中,你進來之後馬上就猜到我是胡悅帶來的,而不是我受到單獨邀請的,而此時只有當初那個童子知道,那麽也就是說只有殘梅主人知道我二人的關系,第二次便是當我們剛剛看到那本殘卷的時候,你馬上就能猜到這本書是什麽?這可不容易啊。”
玄冥子嘿嘿一笑,他說:“的确不容易呢,既然如從那就算是在下輸了。的确這次我本來就想請胡悅一人,因為他可是出了名的善通鬼神,既然如此那就由他來給孩子送最後一程吧,但是我由擔心童兒的肉身已經無法保存了,所以便答應他再帶一個人當做幫手,哎,楚兄你不知道啊,我每年雪化之時便來請他,他都不理睬我,我可是傷心的很吶。”
說的好像真的要摸一把淚似的,胡悅皺着眉看着他,心想怎麽能那麽做作。玄冥子一改前面的失落之态,說:“既然二位替我的童子解決了問題,又猜對了謎題,那麽這一次我作東,二位請吧。”
再看一眼,眼前已是梅滿枝頭,春色剛好,而那個為報母恩的烏鴉,是否已經飛回故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