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圖冊與萌芽

來不及細看鏈子上的紋路，餘子期就猛地将袖子扯下來遮住手腕。看來并不想向聶一眠解釋手鏈的來歷。

“奚青給哥哥介紹了什麽活兒？”聶一眠打算換個話題。

餘子期“啊”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絲難堪的神色。

聶一眠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只是些打雜的活兒。”餘子期嗫嚅着說道，“并不是很累。”

如果忽略掉你飄忽不定的眼神的話，我大概會相信你的話。聶一眠心想。

餘子期揉了揉聶一眠的小腦袋，手裏喂食的動作不停。思緒卻已經飄到了遠處。

他怎麽也沒想到，奚青會用這樣的方式幫他為靈宗搭橋：

「你就是奚公子說的那個小家夥？」面容精致的少年看着餘子期，輕笑出聲。

小家夥？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餘子期一聲不發地點了點頭，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奚青居然會認識[翠水閣]這種風塵之所的小倌……

不過轉念一想，奚青那副貴公子的做派，會來這種地方消遣也不足為奇。男人找男人尋歡，并非什麽稀罕事。聽少年熟稔的語氣，想必奚青也是這裏的常客。

但最令餘子期不解的是：靈宗的仙人，也會來這種地方找樂子……？

再想起先前奚青看向聶一眠的怪異神色，他便越發覺得奚青這個家夥心思遠不像他口上說的那般單純。

「你可知道這兒是何處？」少年一臉惬意地半卧在榻上，眉梢盡染魅人的風情。松松垮垮的衣裳垂落，露出裏頭漂亮白皙的鎖骨。

餘子期面色平靜，沉默地等着少年的下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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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你是蠢笨？還是勇氣可嘉？」

餘子期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擡頭直視着少年滿含戲谑的雙眼。

「何意？」他問。

「你當真覺得靈宗的人有那麽好接近？」少年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這神韻和奚青竟有幾分相似。

餘子期咬了咬唇，緊握着的拳頭發出聲響，盯着少年的眼睛裏洶湧着狠勁。

少年玩笑似的轉了話鋒：「不過，我這兒的确可以給你提供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要怎麽做？」餘子期開口問道，「才能接近他們。」

「我自然會教你。」少年哧哧笑着支起身子，招來一個小童。

「就看你願不願意聽我的話。」

将小童奉上來的書甩到餘子期面前，少年直接命令道：「半天時間，看完它。」

餘子期低頭，在看到書上的圖畫時驀地瞪大了眼睛，臉色在短短的一息內幾經變化。書上畫着的兩個男子緊緊地相/擁，腿/臂交/疊，寥寥數筆就将人物飄飄然的神态展露無遺……

他的嘴巴張了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少年将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嘴邊揚起嘲諷的弧度。

「看完後，跟在我身邊。」少年攏了攏衣裳，下了榻，緩緩行至餘子期面前，低身湊到他的耳邊:「在翠水閣，你能學到很多……就算是靈宗的仙人，也一定會被你迷惑~」

溫熱的氣息打在餘子期的脖/頸上，他的身子不禁一震，反射性地向後一仰。

少年「呵」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他可笑的反應。

「三天後的夜宴，期待你的表現。」少年說，「也提前祝賀，你被仙人看上。」

餘子期聽着少年的話，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靈宗的仙人，當真會參加他們所說的夜宴？

「哦，對了……」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麽，從手腕上解下一條鏈子。抓起餘子期的右手，便套了上去。

「？」餘子期面露不解。

「可不要摘下來喲~」少年豎起一根纖細的手指抵在餘子期的嘴唇上，輕柔地警告他。

……

“哥哥。”稚嫩的聲音喚回了餘子期飄遠的思緒。他低頭，發現聶一眠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哥哥在想什麽？”

“沒什麽……”餘子期搔搔後腦勺。這是他在聶一眠前說謊時慣有的動作。

“還吃麽？”他将剩下的一塊桂花糕撚起。

聶一眠搖了搖頭，掙脫他的懷抱，一言不發地坐回到了老乞丐的身旁。

懷中空空的感覺讓餘子期失落起來。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想把他在翠水閣的事情告訴聶一眠。

回想起在翠水閣看的那一冊書，他的臉不禁又燙了起來。看向聶一眠的視線裏也多了幾分熾熱。

如果一眠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一部分被和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