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前在酒店大廳,因為身高差的原因她沒有看清他的臉,現在對方蹲在馬路邊,蜷着身子擡起頭,她才看清楚,這人,确實是她的未婚夫。
不,确切的說,他是原主的未婚夫——程家二兒子程昱。
阮家程家兩年前就有破産的跡象,都隐瞞真相想要讓對方拉一把,于是兩家還是不可避免的,聯姻了。
姜雨欣重生之後早就跟阮家脫離了關系,但依舊在阮衛東面前扮演乖乖女,用“念及養育之恩”迷惑着他,在聽說聯姻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在阮衛東面前花言巧語,将阮安安推了出來。
當然,她讓阮安安嫁的,不是程家受寵的大兒子程霖,而是被程家棄如敝履的二兒子程昱。
說起程昱,阮安安就不得不想起傳說中那段豪門狗血故事。
程昱的母親是程父的原配,但婚後一直沒有懷孕,程父的母親因為這個天天給程母小鞋穿,還總是給程父介紹外面的女人。
程父經受不住誘惑,與路邊某朵野花真愛了,就在真愛為他生了孩子,将要野花變家花的時候,原配程母也被發現懷孕了。
接下來就是原配鬥小三的修羅場,程昱母親在這場戰争中取得了暫時的勝利,平安生下程昱,之後的幾年也暫時穩住了程父的心。但可惜的是,程昱生母身體弱,在程昱五歲那年因病去世了。
之後野花嫁到了程家,原本為私生子的程霖也變成了程家名正言順的長子,而程昱,就變成了娘爹也不疼的可憐孩子。
原主只是在兩年前訂婚典禮上見過程昱一面,之後程昱就出國進修,兩個人再也沒見過。但這一面也給原主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原因無他,就是程昱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帥了。
程昱那張臉,是在原主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清晰畫面之一。
因為腦海中的畫面實在太美,阮安安強烈懷疑是原主的記憶中加了濾鏡:訂婚典禮上的程昱穿着一身西裝,帶着銀質袖口胸針,整個人又精致又貴氣。當時大家都在跳舞,只有他拿着一杯藍色雞尾酒站在角落。他是這場訂婚宴的主角,可偏偏如同厭倦了這世間所有的紛擾……
阮安安看看粉紅小花傘底下淋成落湯雞,只剩臉能看其他地方都慘不忍睹的程昱,被原主腦海中充滿文藝貴族氣息的程昱雷的外焦裏嫩。
絕對是加了濾鏡的!
阮安安一臉複雜的帶着落湯雞似的程昱去前臺登記,領着他回房,對方身上有傷又被大雨淋了那麽久,凍的渾身發抖,狀态很不好。
程家比阮家還要慘,程家破産之後欠債三個億,程昱的繼母帶着他兒子逃走了,程父跳江自殺,現在屍體還在停屍間無人認領。
阮安安對程昱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不,程昱比她還可憐,不僅沒有的得到家庭的溫暖,還背負着混蛋父親的債務。
“你怎麽弄成這樣子?被人追債了?”阮安安一邊說一邊找出條新毛巾給程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熟稔的語氣有什麽不對。
程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這女人……認識他?大概知道他是程家二子吧,不然也不會問他是不是被人追債。
“出了個小車禍。”程昱微笑,如實相告,“就在酒店附近,手機壞了沒法報警,也沒法叫車。”
阮安安想起程昱一系列的遭遇,心裏有點可憐他。
他這次出車禍,也應該因為趕回來見程父的吧,雖然他跟程父關系不好,但好歹是父子。阮安安生活在和美的家庭,完全想象不出父子之間的隔閡能有多深,只覺得程父去世,程昱怎麽說都應該很傷心的。
阮安安心裏對他又多了幾分同情。
“我能用你的浴室洗個澡嗎?”程昱喝完了阮安安倒給他的熱水,又問,“我現在身上這個樣子,沒法睡覺。”
都讓他住進來了,她當然不會那麽小氣,點頭說:“可以,但你的傷沒問題嗎?”
程昱微笑着:“沒問題,只是……”他似乎有點為難。
阮安安:“什麽?”
“你能幫我準備換洗衣服嗎?我這一身也沒法穿了。”
阮安安想着酒店似乎是提供一次性浴袍的,也不麻煩,就點點頭:“可以。”
程昱進浴室後,阮安安給前臺打電話讓他們提供一次性浴袍,又想了想,還是要了傷藥和感冒藥。程昱那個樣子,不生病就怪了。
程昱一會兒工夫就洗完了。
阮安安從浴室門縫裏将服務員送上來的浴袍塞進去。
一會兒,裏面的人有說話了:“你是不是忘了一樣東西?”
阮安安懵:“什麽?”
裏面的人說:“內褲。”
阮安安:“……”o(*////﹏////*)o
要不是知道程昱是真的沒內褲換,她都要以為程昱耍流氓了。
阮安安只好紅着臉打電話要求送一條男士內褲上來。
服務員聽見是女士要求的,立馬送來了內褲外贈一個套套,還微笑着說:“我們酒店雖然不是五星級的,但也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努力為你們服務到位。”
阮安安:“……”
她對服務員露出和善的微笑,将套套還給他:“您自己用吧,我們不帶套。”
然後砰的一下将那個自以為是的服務員關在門外,又很不快的敲響程昱浴室的門:“給你!”
什麽事兒嘛!前臺又不是沒看到她好心把程昱撿了回來,為什麽會産生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好歹潔身自好二十幾年,初吻都還留着呢,看起來像那種随随便便的人嗎?
“那個……”裏面的人又出聲了。
“又幹嘛?!”阮安安羞惱打斷他,怎麽這麽麻煩?
浴室裏的程昱想說他覺得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內褲不幹淨,但聽到阮安安又羞又惱的聲音,搖頭嘆了口氣。
算了,不說了。
出浴室後,他看着阮安安坐在床上俏臉通紅又氣鼓鼓的樣子,心裏覺得有趣,于是擺出一副彬彬有禮又略帶腼腆的模樣對她道了謝。
阮安安擡頭看他。
程昱長得好,就算是這種廉價的一次性浴袍也被他穿出幾分性感來,再加上他溫雅的氣質和帶點腼腆的神情,阮安安就有點心軟了。
她悶悶的“嗯”了聲,将傷藥和感冒藥塞進他手裏,別扭說:“一共一百二十六,加上房費,你現在一共欠我二百八十三。”
程昱依舊笑的溫和:“謝謝,今晚要不是你,我怕是就死在外面了。”
阮安安不吃他這一套:“哪有那麽誇張?”
程昱搖搖頭:“我說的是真的。”
接下來,程昱就坐在阮安安對面,将他今晚的遭遇說了出來。
他這次回首都諸事不順。
他方向感不好,偏偏車子導航壞了,導致他走錯了路。給他好友打電話,結果好友也出差在外地,他想找人問路,結果下起了大雨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他沒帶傘也下不了車,就想随便找個能停車躲雨的地方,結果饒了兩個小時也沒找到地方。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他終于看到前面有酒店裏,路邊忽然竄出了一只野貓導致他出了車禍,他昏迷了一會兒,也沒有人來救他。
醒來後冒着大雨走進酒店,卻被告知最後一間房被人訂走了。
“如果不是你借我那把傘,又好心把我接回來,我怕是就真的死在外面了。”
程昱口才很好,就這麽坐在她身旁娓娓道來,讓阮安安聽的身臨其境,思緒全程被他牽着走,連剛才套套的事情都抛在腦後了,當然也忘了想為什麽程昱會有車了。
“你這……也太背了點吧。”
阮安安覺得如果自己這麽倒黴,怕是早就崩潰了。而程昱卻只是有些無奈的笑,開玩笑似的說:“我曾經找大師幫我算過,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不宜出門。”
阮安安同情道:“這也太可憐了。”
程昱:“是啊,我每次出門不是丢東西就是車抛錨,還被狗咬過……唉。”
他嘆了口氣。
阮安安天生運氣特別好,周圍的人都開玩笑說她是天選之女,所以她即使穿越之後欠了一個億也沒慌。
但是程昱就不一樣了,運氣這麽差,還欠了那麽多錢,以後可怎麽生活啊。
阮安安頓時覺得自己幫他付了兩百來塊錢就斤斤計較,簡直太不應該了,于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你如果沒錢的話,那兩百塊錢就不用還了。”
程昱搖搖頭:“這怎麽行?我今晚遇到你已經很幸運了,又怎麽能占你的便宜?”
阮安安被這句話捧得飄飄然,心裏舒服的不得了,也不覺得原主的記憶是加了濾鏡的了,還覺得原主又這麽好的未婚夫不好好珍惜,還去外面拈花惹草,簡直太不應該了。
“說起來,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會大晚上來這兒住酒店?多危險啊。”
阮安安有點難以啓齒:“我家破産之後,我就想找……朋友……幫忙,結果對方忘恩負義,把我趕了出來,我只好找個酒店現住一晚了。”
“說起來我們真是同病相憐,你家破産之後我家也緊接着破了産,我爸又出國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們現在在首都,都是孤零零一個人了。”阮安安垂下眼睛,過慣了衆星捧月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她難免有些傷感。
程昱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裏想:哦,怪不得有點眼熟,原來,是阮家的大小姐,他的“未婚妻”啊。
程昱對自己的未婚妻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或者說,他因為父母之間的關系,對婚姻,戀愛等事情都無所謂,甚至還敬而遠之。
當初他會答應訂婚,他也只是受夠了和父親的針鋒相對沒有說不而已,未婚妻是誰,未來的妻子是誰,他并不在乎。
畢竟是訂過婚的,阮安安根本想不到程昱會不認識自己,也就沒意識到自己被程昱套了話,還只當他是個單純的好人呢。
她主動上前幫程昱的傷口上藥。
程昱傷在胳膊上,手腕腫的很高,還有好幾道猙獰的傷口,已經被雨水泡得發白,阮安安看着都覺得疼,不自覺的“嘶”“嘶”的出聲。
“你這傷得去醫院啊,要不感染了怎麽辦?”
程昱看她眉頭緊皺,仿佛疼在自己身上的模樣覺得好笑:“沒事。”
阮安安擡頭看了眼程昱發白的臉色:“唐老鴨啊你,嘴這麽硬。”
程昱依舊微笑着堅持:“多喝水就好了。”
阮安安:“……”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小玉老師是自認為無所不能(但連條內褲都沒有)的小玉老師。
——————————————————————————————
讀者“小小藍皮鼠”,灌溉營養液 +10 2019-03-25 18:21:50
感謝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