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陳知予洗漱完就去睡覺,就在即将進入夢鄉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睜開了眼睛,懊惱不已為什麽剛才沒有問季疏白要聯系方式?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她怎麽就給忘了呢?

長嘆了口氣,她把這件事牢記在了心中,下次再“偶遇”的時候,一定要問“小和尚”要電話。

但是“偶遇”的時間又不能太密集,不然顯得太刻意,容易被和尚弟弟懷疑,要過幾天再“偶遇”才行。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到了周四。

她和一家營銷公司的業務員約了今天十點在他們公司見面,另外兩家分別約在了下午兩點和四點。

貨比三家,才能得出最佳的選項。

酒吧的受衆大多是年輕人,所以打廣告的途徑離不開新媒體,第一家業務員給陳知予提出的營銷方案是短視頻推廣,多位知名博主同時打廣告,價位在十萬左右。

第二家在短視頻營銷的基礎上又加了一個打造特色酒吧文化的服務,也就是定制酒吧logo,并設計制作印有logo的特色餐具和一些贈送給顧客的周邊産品,比如手機殼、鑰匙鏈,手提包。

他們家的價位在十五萬左右。

第三家和第二家給出的方案差不多,但是在開始聊方案之前,業務員先詢問了陳知予幾個問題,都是很簡單的問題,比如說酒吧調酒師經驗是否豐富?酒吧的環境氛圍如何?酒吧的員工如何?

陳知予明白,這幾個問題的核心都是:酒吧自身條件怎麽樣?

如果酒吧自身條件不行,再營銷也不管用。

對于一間酒吧來說,最重要的是調酒師和裝修環境,調酒師決定了酒類産品的質量,環境和氛圍決定了是否能吸引到顧客,如果這兩項不達标,再厲害的營銷也只是昙花一現。

陳知予也清楚打鐵還須自身硬的道理,不過對于這兩點,她還是比較自信的,尤其是對于加菲貓的調酒技術。

放眼整個東輔,加菲貓絕對算是數一數二的調酒師,不論是對于經典酒品的制作還是新産品的創新,他都是手到擒來。

在過去的幾年中,還曾有不少酒吧老板來挖牆腳,但是無論出多高的報酬加菲貓一概拒絕、絲毫不心動,有時陳知予都會覺得他留在南橋實在是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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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答完業務員的問題後,陳知予還特意補充了一條:“我們酒吧還有個原創歌手,也算是特色吧?”

雖然小王現在沒什麽名氣,但在陳知予和紅啵啵以及加菲貓眼中,小王就是站在樂壇之颠的歌神,遲早會被大衆認可,不然他年少時随手寫得那幾首歌也不會在短短幾年年紅遍大江南北,只不過是運氣不好,遇到了渣男而已。

業務員聽後立即露出了贊賞的表情:“非常有特色,可以單獨錄一條視頻做推廣!”

就沖這一句話,陳知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三家,即便它比第二家還要貴出十萬塊錢。

簽署了定金合同後,陳知予交了兩萬塊錢定金,一個星期後她會收到詳細的營銷方案以及周邊産品的設計圖,滿意得話再交餘款。

離開第三家營銷公司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七點鐘她還要去給一位富家小千金上國畫課,于是又馬不停蹄地開着車往東海灣別墅區趕,路上有點堵車,萬幸還是在六點五十的時候抵達了雇主家門口。

這位小千金的國畫課還剩下一個月的課時,另外那位熊孩子的鋼琴課也差不多,上完這一個月後,陳知予就不打算繼續任教了,其他的兼職也會停掉,準備專心致志地搞酒吧事業。

十年前家中破産後,南橋成了她和哥哥主要的經濟來源,後來也成為了他們兄妹倆和另外三人的家。那時他們五個人,每一個人都正在經歷着一場狂風暴雨,而南橋卻如日中天熱鬧輝煌,替他們扛下了不少風雨。

南橋對于他們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對于陳知予更是如此,在她心中,南橋是哥哥的象征,它代替着哥哥陪伴着她。

如果把哥哥比做神明,南橋就是他留在人世間的廟宇,所以她一定要傾盡全力去守護南橋,還要讓它重回巅峰。

給小千金上完國畫課已經九點了,平時陳知予下課後會直接回家,但是今天卻一改往日習慣,開着車去了酒吧,打算與和尚弟弟來一場“偶遇”。

今日任務就是要到聯系方式。

今天輪到紅啵啵值班。

南橋今晚的生意比平時好點,有那麽零零散散的兩三桌客人,陳知予推開酒吧大門的時候,紅啵啵正在給其中一桌客人上啤酒,看到陳知予後,她相當驚訝:“你怎麽來了?”

陳知予面不改色:“回家也是閑着,就想過來看看。”說着話,她朝着酒吧西側走了過去,在某張沙發卡座上坐了下來,這個位置旁邊也有扇落地窗,剛好可以近距離觀察隔壁酒吧的動向。

紅啵啵一臉狐疑地盯着她。

陳知予坐下後,第一件事就是朝隔壁看,在燈紅酒綠中尋找季疏白的身影。

這幅畫面,在紅啵啵看來完全可以用四個字形容:望眼欲穿。緊接着她忽然回想起了小王前幾天跟她說得事情:老板娘相中了隔壁的服務員,正在思春中。

看來小王說得果然是真的,老板娘看上了隔壁的小白臉!

不行,絕對不行,這小白臉來路不明,并且行蹤詭異,只在老板娘值班的時候來,一定是對她圖謀不軌,必須将這段孽緣扼殺在搖籃裏!

下定決心後,紅啵啵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了過去,坐在了陳知予的對面,質問:“你看什麽呢?”

陳知予的注意力全在隔壁,被忽然冒出來的小紅吓了一跳,猛然回頭:“你是想吓死我吧?”

紅啵啵:“心裏有鬼的人才會被吓到呢!”

陳知予:“……”

紅啵啵沒再廢話,開門見山:“我聽小王說你看上隔壁的小白臉了?”

陳知予再次生出了想把王三水的腦袋擰下來的念頭,又氣又無奈地回:“他胡說八道。”

紅啵啵不信:“那你一直朝隔壁看什麽看呀?”

陳知予不能說實話,畢竟簽了保密協議,只好回道:“我看他們家生意挺好,暗中觀察一下他們是怎麽做生意的。”

紅啵啵:“你放屁!”

“……”

陳知予嘆了口氣:“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我是想挖隔壁的牆角。”

紅啵啵一驚,難以置信到了極點:“你要招新人?”剩下半句話她都沒好意思說出口:咱們酒吧什麽情況你心裏不清楚麽?還招新人?人家新人招你惹你了?

陳知予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我今天去找了家營銷公司,談得不錯,下個星期就會出具體方案,到時候生意肯定會好起來,咱們四個人絕對不夠。”她又補充了一句,“等加菲貓和王三水回來之後你通知他們一下。”

實際情況是,如果不是為了三百萬,她死都不會再招第五個人,但既然決定了要将和尚弟弟招過來,還是提前通知一下他們三個比較好。

紅啵啵以為這次的營銷又是像之前一樣的那種個人自媒體賬號,不由有些反對:“你又浪費錢,這種廣告一點用都沒有。”

陳知予語氣堅定:“這次一定有用。”

她也不是盲目自信,而是通過實際情況預估出來的結果——之前的推廣都不成體系,也沒有規模,效果不好也在預料之中,但這回的情況不一樣,有系統化的方案和專業的團隊,怎麽着也會有點水花出現。

更何況,一分價錢一分貨呢,二十五萬的營銷和兩千五的營銷肯定不一樣,但她不能跟紅啵啵說實話,因為沒辦法解釋錢是從哪來的。

最後她又提醒道:“別忘了把這事兒也跟他們倆說說,一個星期後人家會派人來拍視頻,還會給王三水獨自拍一段。”

紅啵啵眼神一亮:“真的麽?真的會給咱們三水單獨拍?”

陳知予笑着點頭:“當然是真的,不然我還不跟他們合作呢。”

紅啵啵突然感覺這啵營銷不虧了,花多少錢都不虧了:“行,等他們倆回來了我就跟他們說。”但是她并未忘記剛才的話題,又氣勢洶洶地質問,“所以你想招得新人不會是那個小白臉吧?”

陳知予不樂意了:“你幹嘛要一口一個小白臉叫人家呀?”

這個臭弟弟雖然有點冷漠,但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又單純又天真又善良又有骨氣,所以她感覺用“小白臉”稱呼他實在是不合适,聽起來怪刺耳的,不由自主地想去維護他。

紅啵啵冷笑:“呦,這就心疼了?”

陳知予:“不是心疼不心疼的事兒,是這孩子确實挺好的。”

紅啵啵不屑:“有多好?”

陳知予實話實說:“是我見過的最單純的男孩子。”

紅啵啵:“……”

我看是最婊裏婊氣的男孩子吧?你這種臭直女就愛白蓮花!

必須要把這段孽緣扼殺搖籃裏!

她當機立斷放下了狠話:“我不同意把他招過來,這個店裏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說完,她起身就走,絲毫不給陳知予繼續狡辯的機會。

陳知予看着小紅快步離去的背影,惆悵不已地長嘆了口氣。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關鍵性問題:和尚弟弟同不同意來南橋是一回事兒,紅啵啵他們仨接受不接受新人又是一回事兒。

如果把南橋比做一張竹筏,最初這張竹筏上有五個人,後來哥哥走了,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六年來,他們四個人在風雨飄搖中攜手航行,現在忽然要加進來一個新人,難免會使他們産生排外情緒。

她忽然覺得自己要把季疏白招過來的計劃是錯誤的,最起碼應該提前跟他們三個商量。

南橋不只是她自己的,還是另外三人的。

就在她考慮着要不要暫時停止計劃的時候,視線中忽然出現了季疏白的身影。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藍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五官俊朗膚色冷白,身形修長挺拔,少年感十足,一從酒吧裏走出來,就吸引了店外不少人的目光,

勝柏酒吧的門面也很大,雖然只有一層,但是面積寬闊,店外擺了十張桌子。

陳知予看到季疏白的時候,他剛從酒吧裏面走出來,正端着托盤去給坐在室外的某桌客人送餐點。

那桌一共四人,三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是情侶,放在桌面上的兩只手一只十指緊扣,另外兩人單身。

三個女人背得包全是愛馬仕,男人手上帶着一塊勞力士。

看穿着打扮,這四人皆是非富即貴。

季疏白往桌上放酒杯的時候,其中一位單身女人問他要聯系方式,季疏白直接拒絕了,然而下一秒,這女人竟然伸出手朝他的臉上摸了一把,并且絲毫沒有羞恥之心,摸完之後還笑嘻嘻地對着自己的同伴們說道:“皮膚還挺好。”

說着,她的手還在往下移,準備繼續去摸季疏白的腰。

另外三人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全都在嬉皮笑臉地看熱鬧,就好像那女人剛才摸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狗。

季疏白面色鐵青,厭惡地推開了那個女人的手,眼神中泛出的寒意已經快結成霜了:“你想死是吧?”

語氣陰森,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被他吓到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人不過是一個服務員,有什麽好怕的?眼神輕蔑地看着他,冷笑:“你這是什麽服務态度?信不信我去喊你們老板過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敢惹老娘不高興,老娘就讓你們老板開了你。

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接道:“李姐摸你是給你面子,你別不識好歹。”

男人的女朋友接道:“你快跟李姐認個錯,這事兒就過去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朋友撐腰,被稱為“李姐”的人越發的趾高氣昂,靠着椅背,雙臂抱懷,一臉盛氣淩人,就好像被侵犯權益的人是她一樣,今天要是收不到道歉,她就跟他沒完。

剩下那名女人也跟着說道:“摸你是瞧得起你,你們當服務員的不就是為人服務的麽?”

換了其他人,一般會選擇忍辱負重,跟對方道歉,畢竟對方是他惹不起的人,搞不好還會丢了工作。

季疏白只是輕嘆了口氣,聽完這幾個人的廢話後,他的耐心徹底耗盡了,神色陰冷,輕輕啓唇:“是,總要禮尚往來。”話音還未落,他就抓住了那女人的腦後的長發,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腦袋朝着桌面摁了過去。

女人的腦門和桌面碰撞的那一刻,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一聽就很疼。

剎那間三位女人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李姐被撞的兩眼昏黑,再次擡起頭的時候,被填充過的腦門上多出了一個深陷的大坑。

四人中唯一一的一位男士看自己的人被摁了,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伸手指着季疏白,面色兇狠無比:“老子今天弄不死……”

砰!

他的話還沒說話,一個綠色的啤酒瓶就在他身前的桌面上炸開了花。

緊接着,一位女人的聲音傳來了過來:“你今天敢動他一下,老娘剁了你的手。”

衆人循聲望去,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女人身形高挑,黑發紅唇,性感妩媚至極,氣場也相當強大。

看到陳知予的那一刻,季疏白冰冷陰森的神色瞬間緩和了下來。

陳知予快步朝着季疏白走了過去,直接擋在了他身前,目光冷冷地掃視着面前的三女一男,紅唇輕啓:“仗勢欺人也要有個度吧?耍完流氓還要逼着人家道歉,你們還要臉麽?”

站起來的那個男人氣急敗壞,伸手指着正在痛哭流涕的李姐的腦門:“我們仗勢欺人?你看看他都把我們的人打成什麽樣了?”

說完,他又惡狠狠地看向了季疏白,然後,詫異地愣住了。

陳知予覺得和尚弟弟一點錯也沒有,無論男女,臭流氓就是該打:“你不欺負他他能打你?”說完,她也看了季疏白一眼。

此時此刻,和尚弟弟眉頭微蹙,薄唇緊緊地抿着,眼簾微垂,一雙好看的眼眸中流露着難掩的緊張與惶恐,像極了一只受到了驚吓的小白兔。

察覺到陳知予的目光後,季疏白輕擡眼眸,局促不安:“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刻,陳知予更加篤定了和尚弟弟打人沒有錯的想法。

這麽善良單純的弟弟,怎麽會有錯呢?

別說他是被欺負後打得人了,就算是無理取鬧打人,也沒有錯!

他就是沒有錯!

作者有話要說:  加菲貓:“我們老板娘,三觀跟着五官走。”

小王:“不應該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麽?”

小紅:“呵,她是抵抗不了白蓮花的誘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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