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生在七零（十二）
自從10月陳浒看了報紙後就一直等待着，那個組織被粉碎了, 村子裏最初被下放的一兩個人陸續平反後, 陳浒對蕭錦靈當初說的話更加深信不疑, 就等着什麽時候他們知青的事情能解決了。
可等到快一年的時候，陳浒的心愈漸下沉，要不是偶爾在報紙上看到一些消息，他都要忍不住去問蕭錦靈了。
陳浒這天照舊帶着一些知青點發生的尋常消息來到豬棚後的山上, 靠在樹旁等待蕭錦靈到來。
閉眼聽見響動後，他看着蕭錦靈一步步走過來。
不少知青下鄉, 都或多或少越來越糙，不僅是手臉皮膚還有氣質, 但這點在蕭錦靈身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甚至說蕭錦靈周身的氣質更加……缥缈了，陳浒覺得只有缥缈仙氣才能形容蕭錦靈了。
仿若九天玄女。
他心中也是喜歡喜歡蕭錦靈, 他敢說, 整個王家崗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蕭錦靈，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蕭錦靈這樣的人她不會将心丢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似乎下一秒她就會飛升而去。
和這樣的一個人比, 知青點的那些人，看起來都像是臭水溝的臭蟲。
蕭錦靈将票拿出來，陳浒搖頭：“這段時間黑市管得寬松, 我換到了不少東西, 以前承了你不少情, 往後就當是報答知遇之恩。”
蕭錦靈歪頭，見人不要，她也就将東西收起來。
陳浒說道：“石雪似乎懷孕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知青點最近又來了一些知青，那些知青想占人家的安置費……”
陳浒又陸陸續續說了村子還有鎮上的其他事情，其中鎮上說的最多，可以看出這段日子陳浒的所有關注都在鎮上。
蕭錦靈突然問道：“你在鎮上賺了多少錢？”
陳浒愣了一下，不明白蕭錦靈為什麽會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但他依舊回答：“大概四百多，其中還有一些票。認識了一個運輸廠的人，讓他們幫忙帶點東西。”
蕭錦靈點頭：“你最近多帶些書，理化叢書這類的。幫我帶一本，給錢。”
陳浒震驚得瞪着大眼睛：“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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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近吧，你可以看報紙關注一下。”
“我，我……你告訴我這麽大的消息，我要做些什麽？”陳浒問道。
蕭錦靈：“我們當初不是已經等價交換好了嗎？”
陳浒想到一年多前蕭錦靈說的話，他臉突然就紅起來。
“我想知道，當初為什麽你會選擇我？”
蕭錦靈煞有其事說道：“大概你是這裏最聰明的，或者說最有能力的。而我從來不看人的家庭，只看重能力。”
“如果你不能達到我想要的标準，我可能也會找其他人合作。對了，以後我不需要知道那些信息了，我想你以後也不需要再從我這兒換東西了。”
自從這次交易後，蕭錦靈除了收到了高考書外就沒有再見到陳浒這個人了。
77年十月底，報紙上刊登恢複高考，一個月後進行這十年中的第一次高考。
整個王家崗大隊都沸騰了。
建國嬸子也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回到家中拉着蕭錦靈就将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她。
同時建國嬸子收到她兒子傳來的消息，王建國從軍中退伍轉業出來了。
蕭錦靈想她該走了。
過幾日，蕭錦靈收到父母的信，信中也勸蕭錦靈回去備考，她二哥甚至将醫院的證明都寄過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蕭錦靈挑眉，她爸那麽個老頑固竟然也沒反對。
第二天蕭錦靈就拿着醫院證明去了隊長家，順利将證明拿到手，準備明天去火車站買票，等到了下午，陳浒敲了她門，取出一張火車票。
“我剛買的，沒買錯吧。”陳浒将火車票遞過去。
蕭錦靈接過火車票搖頭：“謝謝你。”
陳浒露出笑容來：“你走了，我到時候怎麽聯系你？”
“我會去首都。”
陳浒心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情緒去得也快，他接着問道：“那我明天能去送你嗎？”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臨走前的那個晚上，蕭錦靈與建國娘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大部分時間是建國娘在說，蕭錦靈聽，最後蕭錦靈給建國娘建議，讓王建國試着去高考，她将自己手中已經看完的數理叢書還有語文方面的書留在王家。
算是報答一家人這三年對她的照顧。
坐在回程的火車上，蕭錦靈的心情很平靜，火車外陳浒宛如一個傻子一樣盯着火車看。
“北京見。”蕭錦靈說道。
陳浒點頭：“北京見。”
三天後，蕭錦靈順利到達目的地，蕭媽媽看見蕭錦靈後哭了，與蕭媽媽一起等在火車站的還有蕭二哥，趙曼曼。
家裏，蕭錦靈的房間一直被留着，裏面的東西依舊保持着她離開時的樣子。
“你這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到鄉下去，還一去三年，三年都不回來一次。”蕭媽媽說着說着又哭起來。
蕭錦靈半摟着蕭媽媽：“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蕭二哥在旁邊插話：“還不是崔建元和齊秋蕊逼得，小妹這才出去的。”
這些原因，蕭錦靈在下鄉的第一年就告訴蕭家所有人了，包括她的好朋友們。
将蕭媽媽安慰好了，蕭二哥帶着蕭錦靈在市裏逛起來。
一邊走蕭二哥一邊給蕭錦靈介紹這三年裏這裏的變化。
最後他提到了崔建元和齊秋蕊。
“崔建元在軍中立了大功，今年被安排去軍事學校讀書了，這是聽崔伯他們說的，不過我也沒打聽出來到底是哪個學校，但我覺得更可能是在首都。”
“相比起來，齊秋蕊家運氣就更好了，她們家直接去了首都。”
蕭錦靈轉頭看向蕭二哥。
蕭二哥接着說：“當初我不是給你寄信說，她手上有一種近乎包治百病的藥丸，然後又結識了一些臭老九，前些日子，她結識的臭老九都平反了，聽說都是些位高權重的人。”
“有這麽一層關系在，本來是咱爸升職的，變成了齊叔，然後他們一家人都去了首都。”
蕭錦靈大致能猜到其中的關系：“不過齊叔不是最看不來這些東西嗎，我以為齊叔不會上去。”
蕭二哥小聲說：“應該是家裏人勸過了，不過我覺得齊叔這不是還有幾年就退休了嗎，而且沒有這事的話，齊叔再也就升不上去了。”
“人總是會變的。就比如誰能想到老實人齊秋蕊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蕭二哥這話蕭錦靈是極為認同的。
“小妹，你可要小心了，或者別考首都的學校了，齊秋蕊喜歡崔建元，崔建元又糾纏你，他們倆又都在首都，就讓他們倆個相互糾纏好了。”
蕭錦靈搖頭：“我的人生是屬于我自己的，我又憑什麽為了他人去改變？”
“那小妹怎麽當初又是被誰逼到鄉下去了？”蕭二哥打趣道。
蕭錦靈眨眼：“現在小弟在準備高考，我也在準備高考，大哥在部隊，二哥不如你也來高考吧，我瞧你挺聰明的。”
“我？”蕭二哥指了指自己，“不了，我就不浪費時間了。不過你放心，你二哥不是那種安分的人。”
蕭錦靈覺得二哥對他自己的評價還是挺貼切的。
蕭小弟高二下課後，奔進大院，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蕭錦靈激動的就差奔到蕭錦靈懷中抱着哭。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話後，蕭小弟提議讓他來教蕭錦靈高二的課程。
吃過晚飯後，蕭小弟拿着書做到蕭錦靈對面大氣說道：“姐，有什麽不會的盡管來問我，我都會！包教包會。”
直到兩天後，蕭小弟猛然發現他竟然看不懂蕭錦靈的書，得知道真相的他哭紅了雙眼。
蕭家這邊熱火朝天的複習着，首都的一家四合院裏，齊秋蕊将書放下，又拿起帶圖的中藥書來，揉了揉眉心。
她自從回來後就一直不曾放下高中的知識，她知道自己不算聰明的人，這次她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雖然她上一世沒能參加高考，不過聽說77年的高考格外簡單，她又比其他人多了很多的複習時間，能考上好成績的幾率是非常大的。
等她考完後，她決定去一趟王家崗，她現在有錢有勢，可以報複石雪和王民一家了，當初就是因為這幾個人，她的一生都毀了，不報複回來，她就吐不了那口氣。
齊媽媽從外面找人聊天回來，見女兒還在看書，便沖了一杯紅糖水遞過去。
她坐在齊秋蕊身邊絮絮叨叨說起來：“隔壁的陳老，你也知道的，回來後發現兒子媳婦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孫子聽說最近打聽出來，下鄉去了。”
“是那個叫陳浒的嗎？水浒的浒。”齊秋蕊問道。
在她與陳老交好的時候，陳老就同她說過，他有一個孫子，特別的聰明。
陳浒，齊秋蕊覺得耳熟，回家後想了一個晚上終于想起來了，她似乎在電視上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這人并沒有蕭錦靈還有崔建元有名。
齊媽媽點頭：“對對，就是那個。”
齊秋蕊捧着搪瓷杯問道：“媽，陳爺爺有說在哪兒下鄉嗎？”
“王家崗大隊，茂實鎮的。蕭錦靈好像也是去的那個地方。”
齊秋蕊手僵硬，這不僅是陳浒蕭錦靈待過的地方，更是她齊秋蕊待過的地方。
她當初下鄉的時候，為什麽就沒有碰到陳浒這個人？
齊秋蕊拼命在腦海中尋找這麽一個人，等等，她突然想到在知青點的時候，有一個不合群的陳知青，他除了上工外，基本上很少待在知青點裏。所以她在知青點的兩年裏，連陳知青的全名都不知道，會是這個人嗎？
“媽，我們不是有蕭家的電話嗎？問一下他們吧。”
齊媽媽臉色不太好，因為職務變更的原因齊蕭兩家的關系就不太好了。
“只是問一下，蕭嬸子不會不說什麽的。”齊秋蕊輕聲說道。
齊媽媽的這通電話是蕭錦靈接的，齊媽媽很驚訝。
齊秋蕊也很驚訝，對她媽指了指電話聽筒，齊媽媽将電話遞給齊秋蕊。
齊秋蕊聽見對面蕭錦靈的聲音，似乎在問要不要将她媽叫過來接電話。
齊秋蕊回了一句：“不用了。”然後補了一句，“我是想問一下你下鄉的事情。”
“王家崗大隊的事情？”蕭錦靈問道。
齊秋蕊手緊握着話筒，嗓子有些難受：“對。”
“那你問吧。”
蕭小弟在旁邊問了一句誰，蕭錦靈告訴他是齊叔家的電話，蕭小弟癟嘴，無聲說道：“幹嘛要理他們家。”
蕭錦靈将手放在嘴唇上，示意蕭小弟安靜，別說話。
對面齊秋蕊問道：“你們隊上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浒的知青，就是水浒傳的浒。”
蕭錦靈挑眉，她倒是沒想到齊秋蕊竟然認識陳浒，她回答：“有這麽個人，首都下來的知青，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被調到了這麽個窮鄉僻壤。”
齊秋蕊：“是不是還有一個叫石雪知青的？”
蕭錦靈：“是的。”
“她現在還在王家崗嗎？”
蕭錦靈知道齊秋蕊到底想知道些什麽，既然人家想知道，蕭錦靈也就将大致一些事情挑着能告訴的告訴她。
“王家崗的知青暫時就我一個人走了，不對，錢紅梅知青一年前嫁到鎮上去了，也脫離了大隊。張芸知青嫁給了王民，石雪知青似乎也與這個王民有些關系，我回來的時候石雪知青似乎懷孕了。”
蕭錦靈明顯感覺到齊秋蕊在聽見王民兩個字後呼吸都急促不少。
過了好一會兒，齊秋蕊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石雪知青結婚了？”
蕭錦靈笑道：“沒有結婚，還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呢。”
“好，謝謝你。我問這些是因為我這裏有陳知青的家人，想問清楚些，然後好告訴別人。”齊秋蕊解釋起來。
蕭錦靈：“我知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挂電話了。”
挂完電話後，齊秋蕊愣神很久，她不明白，為什麽上一世，不是這樣的，張芸、錢紅梅都不是什麽好人，石雪更是将她出賣給了王民。
可是蕭錦靈去了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張芸嫁給了王民，錢紅梅嫁到鎮上去了，這與前世無差別，石雪卻未婚懷孕，蕭錦靈提前回了家，還認識陳浒。
齊秋蕊心中突然很不甘心起來，覺得上天為什麽對她那麽無情卻又對蕭錦靈那麽仁慈。
那頭挂了電話，蕭錦靈看向旁邊的蕭小弟，蕭小弟皺着眉問道：“那個女人問你這些幹什麽？”
蕭錦靈将聽筒擱電話上說道：“有認識的人呗，或者是想為你姐出一口氣。”
“出一口氣？就她？”蕭小弟完全不信，過來一會兒才轉過彎來，“姐，你在鄉下被人欺負了？”
蕭錦靈點了一下蕭小弟的額頭：“沒人能欺負你姐。”
蕭小弟不信，但也沒拆穿，反而說道：“姐，我會保護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