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打臉

梁太夫人面露疑惑,梁國公世子夫人周氏也是一臉的莫名,還沒來得及開口,這武氏已一邊從丫環手上拿出一個黑沉香木的匣子,一邊噼裏叭啦地說:“昨兒個聽我那閨女說,貴府的二夫人,也是我那女婿的姑母,似乎很是缺銀子花,在外頭買東西,還四處欠着賬。貴府二夫人好歹也是我那女婿的姑母,也是葉家的姑太太,我那閨女也是二夫人的侄媳婦,聞得此事,便趕緊讓我送銀子給二夫人,以解二夫人的燃眉之急。喏,這是五千四百兩銀票,請太夫人收好,轉交給貴府二夫人。讓二夫人拿了這銀票,趕緊把外頭欠下的賬給結清了,也好圓了二夫人的顏面。不然外人要是傳出梁府二夫人欠債不還的事來,可就不止梁府沒臉了,連帶我那閨女也會跟着沒臉。”

武氏也不去看梁府女眷的臉色,把匣子交給一個太夫人身邊得臉的丫環,又說:“我們淩家小戶人家,當年閨女出嫁的時候,也就只給了兩萬兩銀子的陪嫁。這兩年多來在婆家花費也不菲,眼看她的嫁妝銀子也花得所剩無幾,就只剩下幾間鋪子掙些零花銀子。如今也因為客人時常佘賬弄得入不敷出,登門要賬都要不回來,這陣子弄得心力憔悴。我這個做母親的看了也心疼呢,所以就私自作主,湊了些銀子來送給太夫人。一來是給二夫人解燃眉之緊,二來,也是希望太夫人出面,替我那閨女說說好話。二夫人是我那閨女的婆家姑母,姑母賞個把人到侄子房裏,也是姑母的權利,更是做為姑母對侄媳婦的一片關心。所以當初二夫人賞人到女婿房裏的事,我閨女那是二話沒說就接收了的,還給了姨娘的待遇。養個姨娘也算不得什麽的,一個月就花那麽幾百兩銀子,我閨女還養得起。可幾千上萬兩的銀子我閨女可就拿不出來了。所以還請太夫人一定要在二夫人跟前美言幾句,我那閨女手頭上是真的沒幾個銀子的,還要靠那幾間鋪子過日子了呢。所以二夫人以後千萬別再去佘賬了。以後二夫人要喝茶盡管來找我要,我那兒應有盡有。”

武氏說得誠懇,也是誠心相幫的,但聽在梁府女眷耳裏,那無異是打臉,狠狠的打臉。

梁太夫人氣得橫眉嗔目,雙手顫抖,世子夫人周氏也是一臉的震驚難堪,其他小輩們也是你望我,我望你,似是吃了蒼蠅般難受。

堂堂梁國公府的二夫人,身為姑母身份,給娘家侄子屋子裏塞女人,本就不妥了,現在更是厲害,居然公然占起侄兒媳婦的便宜來了,去侄兒媳婦鋪子裏吃拿卡要,居然不付賬。如今,讓侄兒媳婦娘家人登門送銀子,還口口聲聲說要太夫人在二夫人面前美言,美言什麽?

美言你家的二夫人公然占娘家侄媳婦的便宜?還是美言梁國公府有這麽個不要臉至極的二夫人?

身為帝都頂級名門勳貴,一向最是要臉,也把臉面看得比生命還重,如今公然被人打臉不說,還被人隐晦地指責梁家沒銀子了,居然占起侄媳婦便宜來了。

梁府女眷一個個臉色精彩至極,有難堪的,震怒的,臉紅的,狂怒的,應有盡有。

世子夫人周氏心裏也暗惱二夫人葉氏這麽不着調,你別人的便宜不好占,偏去占自己娘家侄媳婦的便宜,惹得人家的老娘上門讨說法來了。只是周氏嘴裏卻說,“二弟妹居然占起侄媳婦的便宜了?确實不大像話。只是淩夫人,二弟妹雖說是我們梁家人,但好歹出自葉家,我覺得……淩夫人應該找葉家才是?畢竟,我家二弟妹,是葉家的姑太太。”

衆人一聽,可不是這個理麽?如果葉氏占別人家的便宜,梁家肯定不會放過葉氏,可問題是,葉氏占的只是自己娘家侄媳婦的便宜,他們梁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了。

武氏早就料到梁家人會有這麽個說辭,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拿出賬單,“若這賬單上寫着葉家的姑太太,那也罷了,可世子夫人瞧瞧,這上頭白紙黑字寫的可是梁國公府的二夫人的名諱。這女子出嫁便生死都是婆家的人,我如何好意思找人家娘家的?”

看來,今日若不給這武氏一個交代,這武氏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

梁國公府永安堂,梁家一衆女眷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而外頭悠然閣裏,梁府的大管事梁少秋也是橫眉瞪目的,“喂,你這掌櫃的,還做不做生意了?”

梁少秋一臉氣忿地拍着桌子,對方自在家的喝道:“咱們梁家好歹也是你們這兒的常客了,你就這麽對待客人的?你到底賣還是不賣?”

方自在家的一臉的愁眉不展,小心陪着笑臉地道:“這位大管事,開門做生意,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只是小店真的不能再佘賬了。您瞧瞧,貴府二夫人在咱們這兒佘了這麽多的茶果,卻一直都沒付過賬,前兒個小婦人去要賬,還被打了出來。我們東家也惱了,所以下了規定,從今往後,不再接待梁家人。這位大管事,您去別的地茶莊買茶吧,小店本小利薄,佘不起賬。”于是又拿着一堆賬單讓梁府的大管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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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秋拿來仔細瞧了,果真是二夫人佘的賬,看起來有數千兩之多,心裏也沒了主意,身為梁家的大管事,在外頭采買也是受着多方巴結,如今二夫人在外頭佘賬害得他被掌櫃嫌棄,也備覺沒面子,心裏也恨上了二夫人,于是雙眼冒過冷光,準備回去在太夫人面前狠狠告上二夫人一狀。

……

梁太夫人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很想讓人把這武氏叉出去的,可想着這武氏盡管出身不高,手斷卻厲害,于是梁太夫人摔了個汝窯瓷杯,一聲嘶吼:“來人,立即讓二夫人葉氏給我滾過來。”

外頭的婆子吓得一個激靈,趕緊去請二夫人了。武氏見狀,卻起身說:“太夫人別別別,您這麽做,氣倒是出了,可我那苦命的閨女豈不又難做人了?好歹貴府二夫人還是我那閨女名義上的長輩呢,萬一讓二夫人記恨上我那閨女,回頭又塞十個八個妾的過去,或是又去我閨女鋪子裏拿三五萬兩的貨,我閨女還有活路麽?”

梁太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克制着怒火道:“那依淩夫人的意思?”

武氏淡淡地道:“貴府二夫人,堂堂定國侯的姑太太,據聞嫁妝豐厚,當年那可是十裏紅妝,想不到這才幾年功夫,就開始打起侄女媳婦的主意來,這是多麽缺銀子的征兆呀?對了,我聽說貴府二老爺即将要去江浙任鹽運使司,唉呀,這個差事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呀,因為是肥差,所以好些人擠破了頭都想攬這個差事,我那遠房兄弟,也想攬這個差事,前後都花了好幾千兩銀子,仍然沒個準信。貴府二老爺想來也花了不少代價吧?也難怪二夫人連買茶葉的錢都沒了,想來全是花在二老爺仕途上了。二夫人雖然行事不妥了些,卻也是一心為丈夫仕途着想的妻子,只是二夫人對得起貴府,卻就對不住我那閨女了,好歹也是她的侄媳婦,她怎能這樣厚此彼薄呢?”

武氏是帶着氣憤走的,但她最後那幾句話,卻實實在在把梁家諸人給驚得幾乎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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