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發個什麽內容好呢,我皺着眉頭死死盯着手機屏幕,最好委婉中帶着深情,細膩中夾雜狂野的經典句子。

在我認真思考着應該發些什麽意義深遠的內容時,晚秋已經快手快腳的把消息群發了出去,內容如下,收到消息請回答,回答不了說明你手賤删了我,手賤是病得治,要麽剁了要麽吃藥。這麽魔性的內容,怎麽看都不像是我可能會發出去的東西,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會有什麽反應。

無奈嘆氣,索性是發出去了,也沒有接收到類似系統提示需要讓對方把自己加為好友才能發送消息的通知,懸着的心總算落地,我的喜悅溢于言表,看着被裝飾一新的聖誕樹也覺得順眼起來。

“午飯我做給你吃吧。”我興高采烈的提議道,總覺得一定要做些什麽紀念這美好的一刻。

“你有這項技能?”晚秋懷疑的問。

“不要小看我單身十四年的手速!”

“你在說什麽...”晚秋嘴角抽搐,看着得意忘形的我的眼神變得奇怪。

“我下面給你吃。”說完這話,我自己也忍不住惡寒了一個,好糟糕的對話,“我是說,我會煮泡面。”這是我和葉曉為數不多的生活技能之一。

“可是我想吃肉...”

“香辣牛肉面。”難得我心情好親自下廚,我丢給晚秋一個你應該感恩知足的警戒眼神。

晚秋舉高雙手做投降狀,配合的從儲物櫃裏拿出幾袋泡面,将鍋子裝水煮住沸騰,加入泡面涮了幾下撈出來,調味包直接灑在煮熟的面條上攪拌均勻,一碗拌面新鮮出爐。動作一氣呵成,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晚秋将拌面端給我品嘗,只過了一道水面條很有嚼勁,醬料居然拌開了,味道很不錯。

直接站在爐竈邊将一碗泡面吃完,我總算想起來是哪裏不對勁,說好的我下面給她吃,怎麽現實剛好反過來了,而且她的專業技能明顯比我熟練得多。

“你在用實際行動打我的臉。”我将空碗扣在洗碗池裏,假裝生氣的說。

“我只是在幫你慶祝。”

“慶祝什麽?”我問得有些心虛,難不成她也知道我和蘇孜的事,這全天下還有誰不知道的站出來我親自告訴你全部內容。

“聖誕樹裝飾得很成功。”晚秋臉不紅氣不喘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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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我沒什麽誠意的符合着,突然覺得晚秋會是個不錯的聽衆,我是不是能把不想對葉阿姨說的話問問她,畢竟她喜歡的也是女人,比較能有共同語言。我清了清嗓子,等着晚秋把碗裏的面條吃完。

“你用這麽油膩的眼神看着我是什麽意思,沒吃飽再給你煮。”晚秋放下碗筷準備拆泡面的包裝袋,低聲碎碎念着,“大姐姐這才是單身了二十五年的技術結晶,泡面煮得出神入化。”

“吃飽飯要不要吃水果,我給你削啊。”我笑眯眯的看着晚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都這麽狗腿這麽沒節操,她應該會給我比較中肯的意見。

“您笑得這麽谄媚我瘆的慌,有什麽事您開口。”晚秋在室溫超過二十五的暖氣裏打了個寒顫。

“好吧,是這樣的。剛剛你不是幫我群發了個信息嘛,然後有個好久沒聯系的朋友回了,還告訴了我個事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不如你也幫着想想?”我為自己扯了個圓滿的開頭,越想越覺得這麽說很合理。

“嗯,你說,我聽。”晚秋麻利的熄火關燃氣,丢下沒洗的碗筷回到客廳,抱着抱枕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暗示得不能更明顯,我洗碗她聽我說朋友的故事。

“我有個朋友,她真是很奇怪啊,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一個人,而且人家只是幫了她一回而已,對她完全沒有一點意思。”我開始斟酌着用詞,“你說這人是不是很無聊,一個人單相思了這麽多年,人家都說不喜歡女人了,她還不肯死心。”

“嗯,繼續。”

“最近她把人家給親了,就這麽畏罪潛逃了,所以問我應該怎麽辦。本來我建議當做什麽也沒發生,厚着臉皮去跟人搭讪,她說沒法忘記強吻這個事,可是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人家在躲着她了。”我繼續道,“所以我說,既然沒希望,那就忘記呗,她又不死心的想挽回。我說你想挽回就去啊,她又覺得沒臉再出現。”

“沒了?”晚秋擡頭問站在沙發邊的我。

“大概就是這樣吧,她也沒給我說得太清楚,反正就是強吻了人家不敢面對又想挽回呗。”我點頭。好像這個故事就是這麽單薄,我只是一頭熱的喜歡着,不管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态度,覺得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可是事情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質,我變得不再滿足于只是在一邊默默看着安靜陪伴,想要得到回應或者其他更多東西。

“喜歡就上,上不到就強,強不到就下藥,簡單粗暴。”晚秋微微挑眉。

“我在給你說事呢,你就不能認真點。”我在晚秋身邊坐下,想用嚴肅的表情得到她的認同。

“我也是認真的,哪有那麽多科幻的情情愛愛,連強上都不敢,還有資格說愛?”

“呃,我還是未成年,您就不能注意點用詞?”我尴尬的咳了一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晚秋和葉阿姨的觀點是一樣的,确定了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大膽去追求。然而,問題在于,晚秋并不知道我說的故事裏,兩位主角都是女生啊。

“行,換個說法。現在的情況是,你自己跑了,留人家一個人在那胡思亂想,從頭到尾就沒确定過對方的心意。”

“是我朋友不是我!”我提高音量用上了強調語氣,“可是,她倆都是女孩子,我是說,我那個朋友喜歡上了同性,而她喜歡的人,說覺得同性戀很惡心。這麽明顯的事情,還需要确認什麽?”

“既然你知道她對同性戀很反感,為什麽還要強吻她。或者說,既然你知道和她完全沒有希望,為什麽還不死心的想追她?”晚秋依然沒有改掉稱呼。

“這...”我一時語塞,也沒心思追求晚秋話語裏人稱用錯。為什麽不死心,如果知道為什麽,那我早就死心了好嘛。即使被現實說過無數遍不可能,卻總是能抓住細微末節或許并不存在的理由堅持着。她不喜歡我,她逃避我,她嫌棄我,我的世界被自己搞得一團糟,卻因為她沒有屏蔽我而悉數崩解,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從最初始的朋友狀态慢慢提升好感。

“你時而跟着理智走,時而被心所牽引,這樣左右搖擺的态度,只能說明,在這段感情裏,你最愛的還是自己。”晚秋毫不客氣的說着刻薄的話。

“我是怕她接受不了。”我反駁。其實我也奢望過,如果真的和學姐在一起了,會發生什麽。路人鄙視的眼光和排山倒海的流言蜚語,以及學姐家人的嫌棄甚至痛恨。我有家人可以當支柱,而她卻什麽都沒有,這樣真的合适嘛。

“所以你就一廂情願的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暗戀者,一直在默默無聞的偉大付出着,并且自認為可以不求回報,其實心裏早就被不滿堆積。當空洞越來越大的時候,你就開始不滿意現實,甚至幹脆想一了百了,所以做了過激的事情,比如強吻了那個并不知道想法的人。”

偉大嘛?為什麽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卑微,卑微到連這份感情都不敢說出口,好不容易表達出來,得到的卻是最壞的結果。聽着晚秋的話,我開始回憶自己到底都幹了些什麽。确實如同她說的那樣,一直在壓抑的情緒得不到釋放,最後才會想要直接毀滅掉,一不做二不休的認為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造成了現在的追悔莫及。

“不愧是寫書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一直在放屁還不帶個響。”晚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雖然我一直覺得直掰彎是件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确定了自己的感情非她不可,能讓雙方都得到幸福,并沒有什麽不好。至于你假象中的輿論和大衆,講真你看看現在街上倆妹紙牽手逛街的那麽多,有幾個深井冰會鄙視她們,再正常不過好嘛。”

“可是她家裏...”這就是大人的想法嘛,我在心裏默默重複晚秋的話,感覺和葉阿姨說的好像,前提都是确定。如果學姐和我在一起,我想這會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珍惜還來不及,為什麽要去辜負。

“你連人都沒開始追,就考慮起她家裏,該說你是想太多還是思維缜密呢。”晚秋做出扶額狀,“說矯情點,用真心去感動她們。”

“可是我現在應該怎麽做,她可能已經在讨厭我了。”

“她沒屏蔽你不是嘛。”晚秋笑得揶揄,一副大姐姐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從頭開始呗,那頁就翻過去,等以後當成小情調來說吧。”

“啊...這樣。”我想了想,覺得晚秋說得很有道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先把人追到,再重新想起來,“不對,什麽叫沒屏蔽我,這是我朋友的事情好嘛,怎麽突突然扯到我身上了!”我欲蓋彌彰的企圖掩飾,突然想起來晚秋也還是單身,“你理論經驗這麽豐富,為什麽還單着?”

“去洗碗!”晚秋惡狠狠的瞪了我一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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