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費楠生癱坐在地上,李友誼蹲在他旁邊一邊打扇一邊擦汗。他此刻連動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由着李友誼拿毛巾糊了他一臉。旁邊似有若無的一道視線看過來,他也根本無暇顧及是誰。
王游興擔心的看着他:“楠生你沒事吧?”他看費楠生狼狽的樣子,想了想道,“要不明天還是降低些強度吧,你跟着他們一起,還是太勉強。”
費楠生支楞着腦袋,勉強算是點餓了點頭。
一群人東倒西歪的攤在地上喘氣時,訓練室的大門被打開,一陣寒氣飄了進來,一下沖淡了訓練室裏的汗臭味,讓人在悶熱的房間中頭腦清了清。
顧詩一身便裝走了進來,她不用進行武術訓練,但必要的禮儀與形體訓練也不可少。因為還要拍設置紀錄片,何其舟幹脆把兩個訓練室放在了一起。
顧詩和助手一起進來,一人提個盒子,她将茶點放在練功用的凳子上招呼:“都累了吧?過來吃點。”
累趴下的人眼睛都亮起來,武行出身的孫良和唐超本就不拘小節一些,體力也恢複得最快,見狀立刻走了過去。
“師兄,你不來一點?”顧詩拿着份親自塞到盛鴻奚手裏。
盛鴻奚看着手上高熱量的蛋黃酥,無奈的看了眼顧詩:“吃這麽些,你不怕發胖麽?”
顧詩只着了淡妝,長發随意束了個馬尾,穿着一身便裝,如同一個漂亮的鄰家女孩。
“我又不吃,師兄你們運動量大,沒關系啦。”
盛鴻奚是易胖體質,平時輕易不敢碰這些。顧詩此刻送來,他并不當對方的好意,顧詩嘴甜,開口閉口的叫他一聲師兄,尤其是看出他對韓骞的意思後,沒少當着他的面做些小動作。離開韓骞後,更是明裏暗裏的沒少擠兌他,他倆纏鬥多年,彼此都知道對方底細,是标準的相看兩相厭。可這訓練室裏七八個人,盛鴻奚只好微笑着收下:“那就謝謝了。”
“跟我客氣什麽。”顧詩捂着嘴笑。
她又抄起另一份,送到了費楠生手邊。費楠生看着對方笑顏,盡管過度運動後連水都無法喝下,還是收下了。她看了看李友誼:“韓骞呢?怎麽就你在?”
李友誼被韓骞□□了許久,終于在人際交往方面有了點進步。對着顧詩終于說話能不磕巴:“骞哥帶人去外地活動,過兩天就回來了。”
顧詩深知韓骞的行事作風,意外的看着李友誼,眼神又轉彎去了費楠生那,轉了幾圈:“他又帶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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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友誼點點頭,“李欣悅,最近傅總才交到他手上的。”
顧詩若有所思,随後她綻開個甜美的笑容:“師弟,你有微信麽?我們來加一個,以後都是同門師兄妹,要常聯系!”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顧詩就是個笑臉人。她嘴甜,會說話,即使私底下和盛鴻奚掐得跟烏眼雞一樣,也能當面語笑闌珊親親熱熱的叫一聲師兄。對着媒體還特別謙虛:“都是我盛師兄提攜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他。”蹭着盛鴻奚的熱度上了不少新聞,兩人莫須有的緋聞一度還鬧得風風雨雨,狗仔長期盯着盛鴻奚想拍個實錘,直把盛鴻奚憋得要吐血。
可直到要到了費楠生的私人微信,她只覺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顧詩給費楠生發消息:“楠生,劇本上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不用不好意思。”
按套路來,費楠生要麽表示感謝說不用,要麽就人物處理上挑點問題,順便和她對對劇本,過過場。
結果費楠生半小時後才回複道:“謝謝,請問,相爺的兒子為什麽會功夫?”
正在做面膜的顧詩看着為什麽三個字半天都沒找出一個合适的詞來。還好兩人還隔着手機屏,顧詩再失态也不會被對方看見。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怎麽會想到問這個問題?”咬牙切齒的配了個笑臉圖。
這次費楠生回複得比較快速:“因為我印象中,古來官場上文武官的關系算不得好。尤其有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遵旨,文官多少有點看輕武官,一個做到了一國相爺的人怎麽會允許自己兒子浪費讀書的時間去學武?這好像有點說不通。”
“……”
顧詩撕了面膜,兩只手在臉上輕輕按摩幫助吸收精華,片刻後才能再次心平氣和的拿起手機來回複:“我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師弟看問題果然別具一格。”
費楠生顯然沒有領會顧詩在每個字中注入的怨念:“沒關系,我想這個問題很久了,本來想問問編劇的,但韓骞不允許。”
可惜顧詩沒看見費楠生打韓骞兩個字時嘴角邊的笑意,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塞了把狗糧。
費楠生一看自己的疑問并沒有得到解答的可能,快速的結束了這段對話,直接道了晚安。
顧詩沒想到自己也有出師不利的一天,瞪着手機上的晚安兩個字有點不敢置信。
然而很快,更多的不敢置信就接踵而來。
第二晚她找費楠生閑聊下午茶中的點心做法,費楠生直接發了個方子,大約是制作步驟上怕顧詩有疑問,還在關鍵步驟上用紅色的批注在照片上寫了說明,除了一句“多多練習就很好做”之外,其餘一句多的廢話沒有,晚上八點就敢于跟她道晚安說再見。
第三晚顧詩又再接再厲,想着既然對方學歷高不如幹脆投其所好問問費楠生平時都看什麽書,于是費楠生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直接發了個鏈接過來,顧詩打開一看标題赫然是《建築的複雜性與矛盾性》,随即屏幕上方有一條信息提示:“這個是正版的。”
還不等顧詩回什麽,費楠生就回道:“我喜歡沒事就翻翻這本書,每次都能有多的感悟。不早了,我去背劇本了。”然後又是一句晚安。
顧詩連着三次讓一個人主動終結對話,簡直要懷疑自己的魅力。
第四天晚上,韓骞就回來了。坐在保姆車裏的韓骞看起來心情不錯,對着顧詩笑容也多了點真誠:“顧小姐辛苦了。”
顧詩攢了三晚上的怨氣,看見韓骞笑得春暖花開的模樣就有撒一撒的沖動。
她看了眼電梯,武術訓練的那幫人還得洗澡,一時半刻不會出來,便對助理使了個眼色。見助理去放風了,便放心的問韓骞:“你讓費楠生不要跟我多接近的?韓骞,你至于防我防得那麽嚴絲合縫麽?我當初是看上過你,可一個女孩想嫁得好一點這沒錯吧?至于讓你欺負我這麽多年麽?”
顧詩跟着韓骞時間不算長,但對于亦兄亦師的韓骞情感有多複雜大約她自己也理不清。私下裏,對着韓骞,她總不能戴上人前的那個面具,說起話來,也少些顧忌。反正以她對韓骞的了解,他也不會賣了她。
韓骞的确不計較她對自己的态度,不過對于她的指控有些莫名其妙:“我欺負你?多年?”韓骞細看對方的臉色,把顧詩的話從頭捋了一遍,恍然大悟,“噢,這是在楠生那吃了癟?诶喲,你說我家楠生,說話也是太不注意。來來,我替他給你道個歉。”
女人天生對某些事有特殊的直覺,顧詩看着韓骞的樣子就覺得對方特別的騷包,尤其是“我家的”三個字,從韓骞嘴裏出來,哪哪都讓她覺得違和,頗有深意。
可惜對方是資深狐貍韓骞,并不給她更多的探究機會:“不過也的确是我讓他跟你保持點距離的,你這兩年傳個緋聞也就是盛鴻奚,總不能拆了你們這對官配。到時候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狗仔再寫個你腳踏兩條船的爛新聞,對形象打擊太大。”
顧詩當年離開韓骞,被盛鴻奚幸災樂禍過幾次,頭腦一熱一手策劃了這些有的沒的,熱度是蹭了不少代價是自己也載了進去,跟誰走近點就有“顧詩移情別戀”“盛世之戀終結”的稿子滿天飛,把她自己也惡心的不行。韓骞“官配”兩個字一出口,讓她沒忍住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你也得替你師弟考慮考慮,他這出道才多久,攪進這種新聞裏一點好處都沒有。”
“得了,別氣了啊,楠生有點書呆子,說話直,你別太放心上。面膜保養那麽貴,回頭氣得長了皺紋不劃算啊。”
韓骞說完,将本就壓得低的嗓音又往下壓了三分:“我剛好像看到門口有狗仔的車,你要不再趁機弄些和盛鴻奚的新聞?”
顧詩幾乎要跳起來,把心裏頭那點才冒頭的疑慮忘了個一幹二淨,招來助理利落的上了保姆車,并暗暗要自己留心,最近一定要和盛鴻奚保持點距離。
韓骞笑眯眯的目送顧詩逃走,等對方的保姆車拐了彎才轉身按下了電梯。等電梯門打開,身上帶着檸檬浴液香味的年輕人擡起頭來,韓骞臉上的笑容又增大了幾分:“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為什麽要睡覺呢?
因為四天睡了十個小時,你的大腦真的會燃燒啊啊啊啊啊啊!
本來想昨天更新,結果一頭栽下去,就睡到了今早。
更可悲的是,圖紙還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