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危險的房間

“我叫林霆霄。”戴着眼鏡的天才少年在楚飛對面的鋼琴凳上坐了下來,首先開始了自我介紹,“今年19歲,是一名高三學生,我在去補習班的路上突然暈倒,然後就和你們一起出現在了上一個密室。”

楚飛沒有記憶,但是為免因為這個原因引起大家的猜忌,他随口給自己編造了個身份:“我叫楚飛,今年25歲,是一名自由職業者,我印象中自己在戶外散步,突然一陣眩暈之後就出現在了密室。”下意識得,他掩飾了自己暈倒之前看到巨大旋轉着的玫瑰色星雲這一信息。

“我叫秦修傑,今年22歲,是A城美術學院的學生,我是在采風的時候被弄到這裏來的。”一個好聽的聲音從楚飛身邊傳來,楚飛轉過頭,看到那個穿着黑色骷髅頭T-shirt的少年不知何時坐在了他旁邊。

這個秦修傑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穿着迷彩九分褲,腰帶上吊着一個大鏈子,頭發在頭頂做了個造型,右側耳廓上打了一個亮閃閃的黑曜石耳釘,正如他自己介紹的那樣,十足的藝術範兒,看到楚飛打量他,還咧嘴送了個風情萬種的笑容。

楚飛尴尬得扭回脖子,繼續觀察其他準備介紹的玩家。

“我叫王悅,今年16歲,是一名高一學生,和林哥一樣,我也是去補習班路上突然暈倒的,說不定我們暈倒的是同一條路上。”那個長得憨厚可喜的小胖子說完還傻乎乎得“嘿嘿”一笑,楚飛覺得這肯定不是兇手,這要是兇手那可真是神一般的演技。

最開始尖叫的那個女生也開口了:“我叫白珊珊,今年21歲,我是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突然掉到這裏的。”她披着一頭及肩直發,穿着一件素色連衣裙,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文藝少女的打扮,而且嬌嬌柔柔的,楚飛以貌取人得覺得,這應該也不是兇手。

另外一個穿着火紅色連衣裙露出半個酥胸,畫着精致而張揚的妝容,燙着一頭卷發的性感女郎也說道:“我叫洛芸,今年29歲,在夜總會上班,我是在休息室抽了會煙,等醒過神來就來到這個鬼地方了,要是有機會出去,大家可以記得光顧哦。”說完在名片上印了個烈焰紅唇,然後輕輕得甩在玻璃茶幾上。

“我叫陶奕俠,25歲,是名公司業務員。過來這裏之前我正在酒席上應酬。”

“我叫葛天一,30歲,是名碼農。我在計算機前面暈倒的時候還以為是連續加班太辛苦累的呢。”

“我叫謝君恒,26歲,是銀行主管。失去意識之前我正在公司辦公室做excel報表。”

“我叫梁曉峰,32歲,在這裏算是老大哥了,是一名公務員,被送到這裏之前我在給領導寫演講稿,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寫稿子寫多了出現幻覺了,哈哈。”

最後一位開口的是之前那個提了信號屏蔽器的老師,她被之前那個中年男子突然死亡吓得不輕,到現在才敢開口和大家說話:“蕭婷婷,28歲,你們都知道了,我是中學老師,出事前我正在家裏做明天的教學課件。”

林霆霄扶了扶眼鏡,掃視了在場所有玩家後說:“你們的自我介紹都聽不出任何問題,今天看來找不到線索了,鑒于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所以我建議今晚大家要麽選擇全部一起在客廳裏打地鋪,要麽選擇分頭休息,不要和別人組隊。”

“異性一起打地鋪怎麽睡?”洛芸不悅得說,“何況這大理石地板又涼又硬,我簡直無法想象在上面睡一晚上的下場。”

“所以有人覺得還是分頭休息比較好?”林霆霄問道。

陸續有幾個人附和洛芸的意見,畢竟大家平時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比起未知的危險,條件的艱苦倒是很快讓他們打了退堂鼓。

“我沒意見。”楚飛點點頭站了起來,“那我先去找點吃的,順便再碰碰運氣,說不定能發現線索。”說完他起身往廚房走去。

楚飛身高178,面容英俊,身材修長,穿着一件得體的白色襯衫,雙手随便插在西裝褲兜裏,也許是他自帶的高冷氣場,有一大半玩家把他列入了“可疑的危險分子”範圍,一時竟然沒有人敢跟他一起行動。

廚房裏有個雙層大冰箱,裏面滿滿當當得放着好多食物和水,夠所有人吃上好幾天。楚飛在裏面找出一個面包,一個番茄,還有一盒牛奶,拿在手裏準備找個房間食用,擡頭就看到秦修傑斜靠在門框上,等着他離開。

“這麽大人了,居然還喝牛奶。”秦修傑在冰箱裏撈出一罐啤酒晃了兩下,難得八卦了一下楚飛的選擇。

“兇手看着呢。”楚飛大方回應,“喝酒誤事。”

秦修傑再拿了兩個三明治之後跟上了楚飛的腳步,這小夥子比楚飛還要高半個頭,手臂沒大沒小得搭上了楚飛的肩:“咱們上樓去找個安全的房間。”

楚飛對他的自來熟很是無奈,他微微一側肩膀甩開了對方的手臂,不悅得說:“不是說不要和別人組隊,會有風險嗎?”

“咱們住隔壁不就行了。”秦修傑滿不在乎得回答。

在走上旋轉樓梯拐角時,他才在楚飛耳邊輕聲得說了句:“按照那個系統說的,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不找個人搭個夥萬一兇手太強,單槍匹馬豈非送死?”

楚飛這才正色看他。

“你覺得林霆霄那小子有問題?”楚飛問。

“有沒有問題倒不一定,他的方案只是太理想化了,這麽說吧,如果他對這個密室的危險程度預估是R,我的預估則是S,所以我們的方案會有所不同。”

楚飛凝視着空蕩蕩的二樓走廊:“我也覺得最開始那個密室太簡單了,會讓人對接下來的危機放松警惕。”

“所以我們得好好挑一下房間,大多數人覺得房間随便選不重要,但是兇手既然在我們中間,它的随機肯定按照人類思維的模式。”秦修傑笑道,“那張別墅房間圖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那是個提示,就和游戲裏的旁白有時候不能快進一樣,它本身就包含了信息。”

“你會選擇那兩間閣樓嗎?”楚飛笑着問。

“不會。”秦修傑秒回,“而且我打賭你也不會選。”

“是的,閣樓看起來最孤立,比較安全,但閣樓內空間太小了,萬一兇手進屋行兇,這麽點地方根本無法施展開來和對方搏鬥,反而作繭自縛了。我心目中理想的房間是相對孤立,但空間大小居中的。”

“所以你和我一樣直接略過了一樓。一樓餐廳和廚房和客廳相互連接,密封性不夠好,剩下的三個都是小房間,外面對着寬闊的客廳,兇手可以從任何角度對房間裏沖出來的人進行攻擊。二樓的主卧和三間客房并排在走廊一側,書房和兒童房的門分別對着走廊,從孤立性和空間大小來說,我們倆選擇兒童房和最靠東面的那間客房是最好的,但是我不建議這麽做。”

楚飛點了點頭:“如果我是兇手,站在走廊上,我會很想選擇正對走廊的兒童房,那個房間的門看起來太吸引人去敲一下了。”

“主卧旁邊那個客房看起來離樓梯最近,中獎幾率也很高。”

“所以我選這間。”楚飛打開了靠東第二間客房的房門。

“不介意我進去參觀一下吧?”秦修傑作勢擡腳要跟進去。

楚飛伸出手臂攔在了門口:“萬一你就是那個兇手NPC呢?”

“我們的聯盟情誼真薄弱。”秦修傑吹了聲口哨。

“在我關門之前你還有一分鐘時間定個暗號。”

秦修傑給了他一個風流撩人的眼神:“如果兇手出現就敲牆壁,短三下,長兩下。”

送走了秦修傑之後,楚飛将門反鎖,開始觀察他今晚所要呆的這個房間。

對于秦修傑提議的聯盟他沒報太大希望:首先,每個房間都是獨立的空間,就算兇手出現,也不一定來得及呼救;其次,在知道除了自己以外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系統NPC僞裝成玩家之後,他也不是很信任對方。

總歸是要靠自己,楚飛開始尋找房間裏有用的武器。

這間客房應該很少有人居住,桌子和櫃子上都落了一層薄灰。房間裏擺設很簡單:一個帶鏡子的兩扇門立式穿衣櫃;一套寫字桌椅,上面擺放着幾本英文字典和一套茶具,還有一只不鏽鋼電熱水壺;一張有着全套床上用品的木床;一個簡易床頭櫃上面擺放着一個仿古花瓶,幾株将近枯萎的百合垂落在瓶沿;床頭一盞宜家風格的立式臺燈,在傍晚的房間裏散發着柔和的白光。

花瓶、字典和茶具可以用作一次性攻擊,電熱水壺可以使用多次但攻擊距離過短,落地燈長度過高揮舞起來不趁手,楚飛若有所思的目光停在了椅子上——那是一張簡單的塑料椅,它的腿是金屬做的。楚飛蹲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這玩意從他來到第一個密室就跟在他身邊,他當時并沒有拿出來就是想着留個後手——一本正經得旋起了螺絲釘。

大約五分鐘之後,一個完全鋼結構的、一邊長一邊短的U形椅子腿組件出現在了他手中,他對着空氣揮舞了一下,大致覺得滿意,就順手墊在了枕頭下。

樓下古老的立式鐘敲了整整八下,楚飛将吸管插入牛奶軟包裝裏,安靜得享受了一口甘甜的晚餐,殺戮的夜晚像個無聲的幽靈,正在漸漸朝衆人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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