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聖徒之塔

楚飛在南明島上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早上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

南明島上的建築不多，只有一個海水過濾成淺水的淨化過濾池旁邊的兩層小樓，裏面住着一個老人負責管理。因為楚飛和白鴻有重大貢獻，他們兩人被分到了二樓一間單獨的房間，駱明甚至表示，即使楚飛離開南明島，這個房間也永遠為他留着。

對于駱明這樣明顯的賣好之意，楚飛心裏只是笑笑，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裏每一天的目标就是想盡快離開，這個房間還是留給其他有需要的人吧。

“我要回岸上看看。”楚飛坐在白鴻床邊，推了推還在睡懶覺的白鴻，“你把車鑰匙給我，我自己開。”

白鴻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幾根亂發随便翹起在頭頂，他也就這個時候孩子氣特別足。

“幹嘛啊，我和你一起去。”白鴻不滿得嘟囔。

“我去海濱明珠看看，那邊挺危險的，你就和趙卿卿一起留在這裏吧。”楚飛對着窗外的晨光挑選着昨天駱明送過來的一些武器。

“這裏的人都特別沒意思。”白鴻從裏面挑出一把小巧的弩，放在手裏把玩，“島上居然還有這東西啊，我就用這個了，我和你一起去，都末世了當然是要出去闖蕩一番争取成為大英雄啦。”

楚飛沉下臉：“你以為英雄有那麽好當？我有我不得不去弄清真相的理由，你沒必要冒着生命危險去，家裏人不會擔心嗎？”

“還真不會。”白鴻冷笑道，“他們巴不得我死了吧。”

楚飛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氣氛尴尬得沉默了片刻。

白鴻繼續說：“你一個人去風險明顯比我們兩個人大，再說我對那些喪屍為什麽聚集在一起也很感興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我保證不添亂。”

“好吧。”楚飛最終選擇了妥協。

楚飛自己已經有一把匕首了，他就再挑了一個鶴嘴楸；白鴻把那個小巧的弩別在腰間，再拿了一把西瓜刀。兩人氣勢洶洶得往游船停泊處走去，在碼頭上看到了提早在那裏等他們的趙卿卿。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這丫頭怯生生得說，神色裏确是勢在必得的堅持。

“怎麽回事？”楚飛和白鴻互相交換了一個狐疑的眼神。

“我昨晚收到了我爸媽發來的消息。之前他們也發短信問我是否平安，我說我和你們在一起，很快就要到安全的海島上了，我爸還給我發了好幾個笑臉表情……”趙卿卿哽咽道，“原來他們之前出門旅游，返程想偷偷來海濱市給我一個驚喜，結果飛機一落地就遇到了喪屍，他們被堵在地鐵裏，外面喪屍越來越多，他們就用微信視頻打給我，想見我最後一面……”

“他們在地鐵哪個站？我們順路的話可以幫你找一下人。”楚飛說。

“我看到視頻裏他們背後那個浮雕，正好是海濱公園站。視頻信號不好，斷了之後我再打電話過去就沒人接了。”趙卿卿一把抓住了楚飛的胳膊，“求求你帶我一起去吧？無論如何我想要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見她說得如此情真意切，楚飛一時無法拒絕，不過這丫頭前幾天看到喪屍還吓得和耗子見了貓一樣，現在居然主動提出要去喪屍聚集的地方去，不知道是親情令人勇敢，還是她身份有問題。

楚飛不是沒有懷疑的，但系統提供查詢人物資料的機會只剩下最後一次了，他想留到更關鍵的時機使用，考慮到趙卿卿本身戰鬥力就弱，楚飛最終還是決心不查她了。

一別數日，天虹碼頭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有零星幾只喪屍在綠化帶附近游逛。

白鴻發動馬達，切諾基行駛上道路的聲響引起那幾只喪屍從花叢裏探出頭來，愣頭愣腦得呆了片刻，又把腦袋歪回去，視人肉大餐為無物，繼續往東邊走去，仿佛那邊有更吸引他們的東西。

“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什麽香味？”白鴻突然搖下前面兩扇玻璃窗。

“好像有股甜絲絲的香味。”地上昨夜落了一陣小雨，打濕了地面，那香味淡淡的，若有似無得往楚飛鼻子裏鑽，“是桂花嗎？”

“不是桂花，聞起來有點怪。”白鴻搖頭。

車子越往前開，那味道越明顯。等到海濱明珠的塔尖出現在衆人視線範圍內，那個香味已經過于濃接近臭味了。

沿途上的喪屍都循着那個味道往前走，對于突然出現在道路上的切諾基看都不看一眼。

“它們不會是聞着味道來的吧？”楚飛剛說完這句話，白鴻的車子拐出了最後一個彎道，高聳的海濱明珠電視塔出現在了這條商業大道的盡頭，它此時已經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了——白色的塔身被一夜長出來的變異藤蔓纏繞，在塔頂有一朵碩大的花朵，足有大半個塔上的圓球那麽大，粉紅色的花瓣層疊展開，像公主裙的裙裾一樣覆蓋着觀景臺的玻璃窗戶，濃郁的臭味從它高聳的嫩綠色花蕊裏散發出來。

無數密密麻麻的喪屍好像進行某種祈禱活動一樣，擠在電視塔下面的廣場上，一個個仰着腦袋，嘴裏嗷嗷得發出無意義的聲音。來得早的喪屍正攀着藤蔓，努力往塔上爬，有一只喪屍正好伸手夠到了肥厚的花瓣，那片花瓣突然顫了顫，将那只喪屍飛快得卷到花蕊中心去了。

楚飛他們隔得遠看不清那朵花做了什麽，但它吞沒那只喪屍之後，那股臭味變得更濃烈了一些，底下的喪屍各個好像吃了□□一樣，嗷嗷得叫得更起勁了，這聲音粗一聽和之前差不多，但仔細聽卻發現了區別。

剛才喪屍叫的是“嗷嗷，嗷嗷”，短促的兩聲；現在叫的卻是“嗷——嗷嗷，嗷——嗷嗷”，一長兩短。

“這花在教喪屍學會語言。”白鴻驚訝得說，“它每次吞進去一名喪屍，就用氣味教會其他喪屍一種發音。”

“說得沒錯，這些喪屍在獻祭自己，令自己族群學會語言。”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從白鴻一側的車窗外傳來。

三人連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迷彩服的高大青年從建築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他手裏舉着槍，沖着白鴻他們挑釁得向上挑了挑槍口：“現在從車上下來，否則我的子彈可不會長眼。”

楚飛給白鴻使了個眼色，自己搶先打開車門跑了出來：“這位大哥，我們不是壞人，你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要動刀動槍的。”

“喲，小帥哥。”來人沖楚飛吹了聲口哨。

白鴻的聲音自車裏冷冷得傳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來人朗聲笑道：“我并無惡意，只是排查一下幾位是不是可疑人物，畢竟你們可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楚飛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了底，就大方介紹道：“我叫楚飛，開車的叫白鴻，女的叫趙卿卿，我們是末世開始時偶然搭夥的，聽說這裏有很多喪屍聚集，小姑娘的父母可能在這附近的地鐵裏困着，就跑來看看。”

“跑來看看？這滿城都是喪屍，你說得倒輕巧。”那男人斜了楚飛一樣，這時從他身後飛馳而來兩輛吉普車，上面跳下來十幾個和他一樣裝扮，荷槍實彈的人。

打頭一個喊着：“董隊，你剛才又跑哪裏去了？”

“随便看看，熟悉一下場地。”被喊董隊的青年轉頭吼了聲，然後繼續笑眯眯得對楚飛說，“我叫董文軒，是濱海軍區11分隊的隊長，我看你們幾個身手應該不錯，要不要和我們合作？作為預付的報酬，我可以免費告訴你們一個關于末世成因的秘密。”

楚飛心想，這是要做主線任務了吧？

系統小獅子在他腦海裏賣萌得點頭打滾。

這時候，車上的兩個人看氣氛放松下來，也從車裏走了下來。白鴻更是走到兩人中間，冷冷得對董文軒說：“你說的秘密就是和這個電視塔有關吧？你剛才說得什麽獻祭？”

董文軒點頭道：“我們軍區的人現在管這個塔叫做‘聖徒之塔’，它幾乎是整個濱海市所有喪屍頂禮膜拜的對象，相當于它們的思想中樞，這個塔本身還是和末世前一樣，起到召喚作用的是纏繞着塔的那棵變異藤蔓。所謂‘獻祭’，就是這些喪屍和動物洄游一樣大量趕赴這裏，每喂食塔頂的大花一只喪屍，其他所有活着的喪屍大腦裏就會産生一種發音，所以你剛才說得沒錯，這棵植物在教喪屍們說話。”

“我們之前在超市裏遇到過兩只進化到會用尖嘯聲召喚其他喪屍一起行動的喪屍。”楚飛點頭道，“只有一種發音就能指揮一兩百只喪屍，如果等這些喪屍學會幾十種、幾百種甚至更多有特殊含義的發音，它們就可以精準得互相交流，這一聽就很難對付啊。”

“沒錯，如果有朝一日喪屍掌握了語言，那我們人類這個族群有可能會被徹底取代，變成它們食物鏈上的一種食物。”董文軒說，“為了阻止這件事發生，軍區委派給我們一個特殊任務——取回喪屍守護的塔裏藏着的‘真實的碎片’。”

楚飛愣了一下，因為當董文軒說話的同時，他腦海裏的小獅子頭頂也飛快得展開一個對話框：“恭喜玩家收到第二個NPC提示，取回喪屍守護的塔裏的‘真實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