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岚如火
楚飛這句話說完，大家都緊張地看向牛子，只見牛子身體略微弓起，劇烈顫抖着，從他背後傳來血肉破開的聲音，一只深綠色的蛇頭從那裏冒了出來，沖着來人“嘶嘶”吐着紅信子。
緊接着，牛子整個身體就好像蟬的軀殼一樣被從後面撕開來，還未成年的蜥蜴蛇幼獸從裏面鑽了出來，發出尖利的嘶吼。
“快開槍！”老楊連忙喊，幾名帶着獵-槍的隊員連忙朝那個蛇頭開了幾槍。
大概是寄生在人類身上獲得了二次進化，這只蜥蜴蛇獸雖然體型遠遠小于森林裏那些，但行動的敏捷性卻大大加強了，它靈活地甩動腦袋，躲避開子彈，然後朝着落單的隊員沖了過來。
“它的智商不低。”楚飛端起獵-槍瞄準對方，嘴裏說道，“但快不過我子彈的速度。”
說完一槍打在它的脖子一側，那怪物吃疼，猛地鑽進了暗巷。
“別楞在這裏了。”秦修傑提醒道，“在槍聲引起更多怪物注意之前，趕快去大會堂和其他人彙合。”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看着周圍陸續朝這邊聚攏的行屍，老楊很快下了離開的命令。
“你們先走，我斷後。”因為瓦崗鎮地處山區，這條小巷的青石板路随着地勢變化有些傾斜，楚飛看着從下坡處不斷湧過來好似春運大潮一般的死人隊伍，正憂心怎麽攔住那些行屍的腳步，讓老楊和狩獵隊員及時撤離。
秦修傑适時提醒道：“這裏有兩個汽油桶。”
楚飛眼睛一亮，他迅速上前用匕首在油桶一側紮了好幾個口子，趁着汽油汩汩往外流淌的時候一腳将油桶踹翻。
“點火！”他沖秦修傑喊。
不用提醒秦修傑也知道用手裏的火把将油桶點燃，楚飛用力往下一踹，燃燒着熊熊火焰的汽油桶飛快地往地勢偏低處的死人群滾去。
那些行屍身上的衣服沾到火，馬上開始燃燒，一時間就如同進了滾油鍋的一窩老鼠，亂了套起來。
楚飛這才得空對秦修傑說：“看看牛子怎麽樣了？”
秦修傑走到牛子旁邊，蹲下去查看，牛子仰面躺在地上，意識渙散，嘴角吐血，身後更是一大片血跡，眼看活不成了。
“救不活了。”秦修傑冷靜地回答。
楚飛恨恨地說：“大意了，沒想到那種怪物還能把幼體植入人類體內，害了牛子一條性命。”
“你也不用自責，要是當時你不施救，他在山神廟那晚就應該死了。”秦修傑的聲音仍是聽不出喜怒，不過楚飛竟從他字面含義裏解出幾分安慰的意味，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是轉性了？
“那些行屍暫時沖不過來，我們先走。”
楚飛走到躺在地上的牛子身邊時，終于還是不忍心，俯下身探了一下鼻息，還有微弱的一絲呼吸，游絲般地萦繞，但他的傷勢很重，确實和秦修傑所說的那樣，沒辦法救活了。
秦修傑走了幾步，發現楚飛沒有及時跟上來，就轉頭皺眉道：“怎麽還不走？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小心！”
楚飛猛地擡頭，從小巷旁邊低矮的屋檐上跳下一只行屍，像是得了什麽命令一般，并沒有朝楚飛撲去，而是飛快地從楚飛身邊溜過去了。
楚飛正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發現那行屍身上帶着火光，卻原來是斜坡那裏被點着了的其中一只，它直接撲在另外一只油桶上，雙手雙腳纏抱着，用尖利的牙齒咬開了鐵皮表面。
“嘭——！！！”那油桶像一只大型炸藥桶一樣炸了開來，抱在桶上自殺式襲擊的行屍早已被炸成碎塊，離得近的楚飛被巨大的沖擊波掀翻，重重砸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
秦修傑站得遠也被掀得跌了一跤，他正準備爬起來朝楚飛那邊走去，卻見暗巷裏一道綠影比他更快朝着躺在地上的楚飛撲了過去，正是之前那只蜥蜴蛇幼獸去而複返。
楚飛的獵-槍在爆炸中脫手跌到的遠處，他連忙去取腰間的匕首，但手還沒摸到匕首，那猙獰的綠色蛇頭就沖到了他面前，紅色的蛇信直接舔到了楚飛鼻尖，朝着他張開了血盆大口，來不及了！
正在這時，從地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只蜥蜴蛇獸的後肢，它嘶吼着，卻一時無法從死死的鉗制中掙脫出來，這給了楚飛和秦修傑足夠的反應時間。
楚飛的手剛摸到匕首，秦修傑就以常人難以匹及的速度倏忽來到了蜥蜴蛇獸旁邊，他雙手抓住蜥蜴蛇獸的脖子，用力一擰，那家夥的脖子被秦修傑整個折斷了，軟綿綿得垂了下去。秦修傑緊跟着一腳重重踏在蜥蜴蛇獸的背上，将它整個踩到了土裏，當下就死得在無聲息了。
“你沒事吧？”秦修傑迅速去扶楚飛，火光映照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珠裏，楚飛沒有錯過秦修傑一瞬即逝的慌張。
“沒事。”楚飛雖然驚魂未定，但為了安撫對方，還是故作大大咧咧地拍了兩下秦修傑的肩，“這次多虧了牛子救我。”
原來剛才千鈞一發間，是躺在地上的牛子回光返照，突然恢複意識澄明，抓住了蜥蜴蛇獸的後肢阻攔它對楚飛發起攻擊。
楚飛就着半跪的姿勢往前挪了一步，握住了牛子還伸在半空中的手，誠心誠意地說：“牛子，謝謝你。”
牛子露出了一貫憨厚的笑容，用最後的力氣，以細若游絲的聲音對楚飛說：“楚老師，俺媽說了，我們瓦崗鎮人要講究有恩必報，你之前救了我一命，我應該還給你。”
雖然來到游戲裏，楚飛見慣了死亡，但那一般是玩家爾虞我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對決而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替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擊，在他面前走向死亡。雖然不知道瓦崗鎮所處的是什麽世界，但這裏的一切都過于真實，也許老楊、牛子他們，都只是和自己那個世界的人一樣，默默生活着的普通人。
“抱歉，我之前沒有及時發現潛伏在你體內的幼體。”楚飛聲音略有些沙啞地道歉。
“這不怪你，畢竟……咳咳，敵人太，咳咳狡猾。”牛子又咳出一大口血，胸口劇烈起伏着，就快到了極限，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楚飛的手，屬于山裏人的清澈天真的眼睛和楚飛四目對接，“俺娘還在大會堂和其他鎮上的居民在一起，楚老師，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本領大，請你幫忙趕走那些怪物，讓俺娘能過上安生日子。”
“我答應你。”楚飛鄭重地回複。
牛子這才閉上了眼睛，一直舉着的手也垂了下去，一個淳樸的後生，帶着對他母親的挂念，自此徹底告別了人世。
楚飛握緊了拳頭，一定要盡早終結一切亂象，這一次不是單純完成副本任務，而是他對一個曾經活生生的人立下的承諾。
在楚飛和秦修傑的身後，熊熊大火仍在燃燒，将半個小鎮的天空都映成了詭異的玫瑰紅色，那個尖細類似于聲波的聲音又開始在瓦崗鎮外無邊無際的夜霧裏鳴響，這個不平靜的夜晚也許正要開始上演最後的戲碼。
“來吧。”楚飛沖着眼前的黑暗發出發洩似的高喊，“我會把你們徹底打倒！”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個副本時候經常聽的BGM是《ICO~霧之中的旋律》原聲，推薦一下北徙君在這裏祝大家新年快樂，為了感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截止1日晚上12點之前，在本文留言的小天使裏，随機抽取發送新年紅包紅包不大，只是一份心意，代表着我對你們的感謝，愛你們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