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分鐘後, 一串學生被提溜到辦公室。
雙方情緒激動，見了老師也還是很敢造次，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葉浩然氣得臉色漲紅，脖子上血管暴起：“你個孫子！你爺爺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呸！”
重點的十來個男生不甘示弱：“你特麽打人還有理了是吧？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
教務處老師：“安靜！”
八中男生：“我操你媽！到底哪邊先動的手你們是瞎嗎？我們學校的女生都被他掀翻了這還不叫動手？！”
賀章文捂着臉道：“分明是淩知微先動知語的！”
“你看到了嗎就在這瞎比比, 我告訴你她那就是明擺着碰瓷！”淩知微冷笑：“我們考個試鬼知道她從哪竄出來的, 我還沒向她要精神損失費呢！”
教導主任抓狂：“你們都給我安靜！！！吵什麽吵啊？還要不要考試了？！”
他是真沒想到兩個學校萍水相逢竟然能在走廊上幹起群架來。
而且……主任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賀章文。
參與的好幾個還是他們學校的種子選手。
他又把目光轉向抱着手臂站在八中學生中間的女生：“淩知微, 我知道你是回來考試的, 但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些與考試無關的舉動！”
“我根本什麽都沒做為什麽接受您的指責？您都沒了解過事情經過就忙着把責任往我頭上推, ”淩知微回嗆：“我可以接受質疑但絕不接受偏見！您知道您的刻板印象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傷害嗎？”
葉浩然幫腔道：“不就是覺得我們八中的好欺負嗎！你們重點的老師都這麽不可理喻！”
“嘿, 怎麽說話的？”教導主任被說懵了, 他确實有想保全己方的心, 但從戰況來看也的确是重點的學生更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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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是成心招事的吧？
他皺眉警告：“再這樣我就要聯系你們老師了啊, 越來越不像話了！”
淩知微說：“怎麽不像話了？你們是主我們是客，既然你方做不到以禮待人就不要怪我們重拳出擊。明明走廊上裝滿監控您卻選擇性視而不見, 我們要的不過是個清白公正。您教師資格證綜合素質測試及格了嗎？您能對自己說出來的話以及所造成的後果負責嗎？”
“你這學生！”教導主任被一連串的犀利指責噎住，氣急憋出一句：“行！好！馬上把你們老師叫來, 一起看監控！”
八中領隊老師正坐在大巴上扒着盒飯, 忽然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她手機上。
她随手接起：“喂？”
然而聽着對面的描述，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到最後飯也顧不上吃了，匆匆起身往對面學校趕去。
——這學校的種子選手可不能在自己手裏砸了啊！
當領隊老師趕到辦公室，就看見自家幾乎所有考生全部紮在牆角，氣得眼眶發紅，一臉憋屈。
領隊老師問：“到底怎麽回事啊？”
教導主任點了點淩知微說：“帶頭霸淩同學，惡意挑架！”
領隊老師直接反駁：“不可能！”
淩知微：“請您不要忽略客觀現實，唯心主義無法統治世界。”
“牙尖嘴利, ”教導主任冷笑一聲：“看監控是吧，來啊。”
一行人又烏泱泱轉移到監控室。
随着監控的播放，教導主任自信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
淩知語那跤摔得确實蹊跷，旁邊同學臉上的驚訝也不似作假。
播到賀章文瘋了似的沖出來對淩知微動手時，他甚至開始有些心虛。
…是有點過分啊。
他都覺得過分，更別提八中衆人。
林琛說：“要不是我們上了趟廁所正好遇上，這孫子指不定做出什麽事呢！”
領隊老師皺起眉嚴肅道：“這就是您說的帶頭霸淩？我看分明是你們的學生先動手啊？這位老師，你這種行為會嚴重影響學生考試心态啊！”
教導主任心中不屑，一個破八中能有什麽考試心态，一堆混混而已。
但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只道：“可我們重點學生身上的傷做不了假吧？你們的學生好端端的也沒受什麽傷啊？”
“您硬要比的話也不是沒有，”淩知微把校服短袖往上一抹，将肩部轉向衆人：“也不能算是好端端吧？”
她那一下撞得可不輕，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爆血管了。
“嘶……”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淩知微是冷白皮，而且偏瘦。
平日裏忽略她過于突出的氣質只看身形，班裏女生經常擔心她會被一陣風帶走，還以為她是沒錢吃飯才瘦成這樣的。
她現在挽起手袖，那突出的肩胛暴露在衆人面前，上面一大塊新鮮還會擴散的黑紅色淤青與旁邊過于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視覺沖擊效果比賀章文臉上那幾塊強太多。
教導主任臉疼，讷讷道：“這、你剛才怎麽不說？”
現在老師喊來了，監控一看，她再這麽一展示，襯得賀章文就是個人渣啊！
淩知微輕笑一聲，沒說話，只是把袖子放下。
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八中的男生喘着粗氣，眼睛都快噴火了，他們下車之前還信誓旦旦保證淩知微不會被欺負，結果才考完一門就變成這樣了！
重點的男生紛紛避開八中衆人的視線。
就…他們之前也沒看到賀章文對一女生動手了啊！
領隊老師連忙上前，想要碰她又不敢，只能焦急道：“這可怎麽辦啊？怎麽會傷到右邊呢！手痛不痛啊，會不會影響考試？！”
淩知微淡定道：“還行，就是有點麻。”
“這怎麽行！”領隊沉痛道：“我必須和校長彙報一下這件事！”
然後拿着手機出去了。
教導主任急道：“不過是學生之間的小大小鬧，有必要嗎？”
葉浩然：“呵，你知道我們淩哥在八中什麽地位嗎？”
“不就是學生嗎？”
葉浩然從未如此自信過：“兄弟們告訴他們！我們淩哥的身份是！”
衆人：“特聘數學老師！”
葉浩然：“她的分數是！”
衆人：“733！”
葉浩然：“她得到了誰的青睐！”
衆人高呼：“原！以！炀！”
重點中學可以瞧不起八中的分數，也可以瞧不起所謂數學老師的身份，但絕對不會輕視原以炀。
這個直接打斷重點壟斷競賽局面，最後随便考考還成了省狀元的存在可不是鬧着玩的。
教導老師又多看了一臉平靜的少女兩眼。
這人轉走的時候年級排名都已經掉到倒數了，校長甚至因為她走人開了瓶香槟慶祝。
——畢竟是學費全免的特招，沒有成績就是廢物。
難道她當初那成績是裝的？
教導主任覺得自己真相了，畢竟淩知微底子在那，就算變差也該有段下坡路，這種直接跳崖式下跌的成績他執教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
兩分鐘後，領隊老師回來，意氣風發。
教導主任感覺事情不妙。
再一分鐘後，教導主任的預感成真，他接到了他們校長的電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而他只能不斷：“好的好的，是是是……會的會的！”
電話挂斷後，再看向賀章文一行人的臉，之前還覺得他們可憐，現在只剩下可恨。
但也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說什麽。
教導主任賠笑着對淩知微說：“淩知微同學，不好意思哈，這件事情是這幾個臭小子的錯！”
賀章文立刻反駁：“我沒錯！明明就是她先對知語動手的！”
“你給我閉嘴！”教導主任呵斥他後，又對着淩知微道：“你看…這事怎麽才能過去？”
剛才校長要求，必須争取到當事人的原諒這事才能過。
教導主任不認為八中校長能有這麽大威嚴能讓重點校長害怕，但是到底是誰在施壓，他這種小人物就不得而知了。
淩知微：“把淩知語叫來，別的事情暫且不談，先把今天這事好好捋一捋。”
賀章文又想沖上來，被旁邊幾人死死拉住，他大吼：“有什麽事你沖我來！弄你的人是我！和知語沒關系！”
“哦，”淩知微有些惡劣地勾起唇角：“那我看她不順眼，就是想找她麻煩，謝謝你給我提供這麽個大好機會啊。”
賀章文氣急敗壞道：“你無恥！”
淩知微欣然接受評價：“謝謝誇獎。”
淩知語心情很不錯。
中午這麽一出，淩知微肯定無心考試了吧？
那一下撞得也不輕，就是八中的男生太礙事，要是他們沒來，賀章文明明應該根據她的暗示把淩知微的手踢斷啊……
那樣淩知微就再也沒辦法寫出好看的字，考出耀眼的分數了。
她的成績就不用老被拿來跟淩知微的歷史成績做對比了。
一個配角而已，有什麽資格和她相提并論。
“淩知語，”後面有男生的聲音傳來：“教導主任叫你。”
淩知語轉頭，看到是中午參與打架的男生，便走出去，一臉擔憂問他：“你們怎麽樣啊？不會被處分吧？要是被記過以後怎麽上好的大學啊！”
男生撓了撓頭，想起尴尬的錄像：“…也沒什麽大問題，我們先過去吧。”
淩知語着急道：“是不是知微又做了什麽？都是我的錯，我今天就不該下來找她，這樣章文哥就不會看到了，你們也不會被卷進去，我去和教導主任說，這都……”
男生有些不耐煩，但看到淩知語那雙眼睛又說不出什麽重話，只能道：“沒那麽嚴重，主任有幾句話想問你，應該很快的。”
淩知語有些茫然：“問我…什麽？”
不應該會牽扯到她啊？
監控室的門被敲開，男生重新站回重點隊伍中，刻意回避着淩知語求助的視線。
教導主任開門見山道：“淩知語同學，你中午是怎麽摔倒的？”
淩知語以為他是要向八中施壓，眼睛一轉，便低下頭為難道：“當時…只是一個意外，都怪我自己沒站穩。”
說着，眼睛輕輕往淩知微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害怕。
八中女生嗤笑一聲道：“看她這噸位能被我們知微一撩就倒？當自己林黛玉呢？”
有幾個男生沒憋住，笑了出來。
淩知語的臉有一瞬間扭曲。
她長相屬于可愛那一挂的，看起來比淩知微豐腴許多。
教導主任皺着眉道：“到底是不是淩知微撩倒的你？說實話，不要在我這繞圈。”
賀章文迫切道：“知語不用怕！說出來啊！”
淩知語咬住嘴唇，默默思索着要不要再用一次能力。
自從等級被削後，她能使用的次數也随之減少，而且每次情緒暗示都會消耗大量精力。
……算了，試一試吧。
與此同時，淩知微腦內系統跟瘋了似的叫喚：
【知微！她要傳播髒東西啦！要開啓清潔功能嗎！】
淩知微：清潔直徑是多少？
【升級以後可以達到半徑五米！開一次持續半小時，消耗10點積分。】
淩知微：那就開。
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件事，順便看看淩知語除了這情緒感染能力外還有沒有別的藏拙。
淩知語擡起眼睛直視教導主任，沒有說話，試圖将‘是她推倒我，但是我害怕不敢說’的暗示植入。
教導主任疑惑地看着她：“你說話啊？看着我幹嘛？”
淩知語一怔，怎麽會沒用呢？
她不甘心地又試了幾次，但沒有一次成功。
領隊老師開口：“這位同學，我不知道你和我們淩知微之間有什麽矛盾，但是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說是不是？”
八中女生：“對啊！就是因為你，知微肩膀都被那爛人砸青了！”
賀章文：“你說誰爛呢你！”
女生翻了個白眼：“誰應說誰。”
教導主任看了一眼手表道：“時間有限，快點。”
淩知語茫然無措望向重點的男生，卻發現所有人都面帶尴尬，賀章文想說什麽卻被旁邊的人按住。
沒人幫她。
淩知語感覺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她聽到自己說：“是我自己摔倒的，和淩知微沒有關系。”
“确認一下，”淩知微抱着胳膊，徐徐開口：“你能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你确定這就是事實嗎？你是否是因為害怕被我報複而忍讓？”
淩知語咬牙，難堪否認：“不是！是我自己沒站穩。”
淩知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咄咄逼人的？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淩知微偏過頭，對着重點陣營說：“聽清楚了？有空多看點書，別讓自己那麽無知短視。”
重點的男生們臊得擡不起頭。
在教導主任的要求下，重點的學生紛紛向八中鞠躬道歉，就連賀章文也被強壓着低下了他那顆高貴的頭顱。
教導主任最後說：“淩知微同學，今天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一定會通知他們的班主任，好好批評教育！”
淩知微意味不明看了教導主任一眼，揉了揉灼痛的肩膀，轉身就走。
八中衆人揚眉吐氣，跟在淩知微身後陸續離場。
教導主任被看得尴尬，等八中所有人離場後，才轉過身嚴厲道：“這兩天再發現類似情況，你們就都不用考了！”
“特別是你，”他看向唯一一個不服氣的男生：“賀章文，你再鬧下去成績再好也沒人保得住你！”
賀章文慌了：“憑什麽！我沒有錯！”
教導主任冷冷看了他一眼，看到賀章文扛不住壓力低下頭，才背着手離開。
他身邊的男生忍不住皺眉，默默往旁邊挪去。
之前幫忙是看他被群毆太可憐，現在看來這人其實就是該。
教導主任消失後，淩知語擡起淚汪汪的眼看向那群男生，可那些一向關心她的男生卻沒一人上來安慰，只是默默繞過她往外走去。
腦內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感染失敗，能力等級減一，範圍減一……】
【膚白如玉效果-3，秋水剪瞳效果-2，君子好逑效果……】
淩知語第一次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離她而去。
到底哪裏出錯了？
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