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喬樂喬本來只是想親完就跑的。經過這幾天的補習, 她大致明白了,江曜并不只是想借輔導功課跟她增進感情,他是真的對她的學習狀态很不滿意。可以想見的是, 未來他也絕對不會對她滿意。

可她又不甘心這樣半途而廢,她想像江曜這麽傲氣的人, 就算被她強親了, 也不會滿世界說, 不親白不親。自從江曜給她補習音标開始,她就夢到過好幾次江曜親她,可真到現實, 她沒想到他的嘴那麽軟那麽燙, 一點兒都不像他本人冷冰冰的。

江曜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個勁兒地親她咬她,把她嘴唇都咬破了皮兒, 完全忘了還有口腔交流這回事兒。

他就像一剛學會捕獵的小狼崽兒,看見生平第一頭獵物送上門來, 一個勁兒地撕咬啃齧, 把獵物弄得毫無還手之力,生怕它跑了, 等确定這獵物逃不脫了,就開始小心翼翼地親親舔舔, 畢竟是他捕獵生涯的第一個,新鮮且稀有。

直到江曜離開她的嘴唇, 小喬的眼睛還在那兒閉着, 連睜開眼都沒力氣。要不是有桌子撐着,她就癱那兒了。江曜的頭放在小喬的肩頭,左手去摸她的頭發, 他說的話順着耳朵滑進了她心裏:“你怎麽還耍賴呢?”

“我……我沒有。”

“把手伸出來。”江曜不知從哪兒拿了塊表,因為只有左手能用,他給小喬戴表的過程并不流暢。小喬站那兒,跟做夢似地,她的嘴又酥又麻還疼,還沒等她好好複盤剛才發生了什麽,表已經戴在了她手上。

表是标準的小三針,款式很簡單,大概是男款表,表盤顯得有些大。表上的字母小喬都認識,但加起來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牌。

江曜并沒有因為親了小喬而對她憐香惜玉,他親了親小喬的眼皮,讓她好好看看表,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她就要考試了。江曜又在小喬鼻頭捏了捏:“背關鍵詞吧,能記多少記多少,咱倆的事兒中午再說。”這次他的聲音和緩了不少,帶着點兒輕快的少年氣。

自從小喬踮起腳尖親江曜後,剩下的事情都超過了她的想象。江曜親了她,還送了她表,這是委婉向她表白了?

小喬紅着一張臉,看自己手上的表盤:“這表你戴幾年了?”

“六年。”那年他初中畢業,江院長去瑞士開一個學術會議,他正好放假,就跟着一塊去。江院長沒空搭理他,他自己就一個人瞎逛。這表就是他瞎逛時買的,他喜歡小三針的款式,一看就決定買了,買表的錢是他管江院長借的,回國時按照買表當天瑞士法郎和人民幣的彙率,以人民幣的形式還給了江院長。那時候江曜比現在有錢,他有一堆姑媽姨媽,每次過年都能收好多壓歲錢,花錢也大手大腳。

江院長對江曜的大手大腳很看不慣,他是一個十分勤儉的人,對于兒子沒能繼承他的優良傳統,很是失望,沈教授則與之相反,她認為理財意識必須從小培養,手頭沒有財,怎麽理,在給江曜零花錢這件事上,沈教授一直表現得很大方。

二老達成一致是江曜堅決要轉系的時候。江院長對江曜轉系并無太大意見,在他眼裏,經濟和歷史沒什麽區別,反正他都不滿意,江曜要轉就随他去。真正對江曜轉系不滿的是沈教授,沈教授的父親就是搞歷史的,搞着搞着順便把歷史系的女學生給搞了,還傳得風風雨雨,沈教授是一個很體面的人,這件事讓她的青少年時代很不體面。她恨屋及烏,堅決反對江曜學歷史,并以斷掉江曜經濟相威脅。

本來沈教授只是威脅,但江院長直接促成了這件事。當年他畢業留校住六平米筒子樓都挺過來了,把江曜趕到這個五十多平的兩居還附贈之前家裏淘汰下來的家電家具簡直是仁至義盡,考慮到江曜手頭上還有股票,江院長提出讓他每月給家裏交房租。

江曜并不想把他戴了六年的表送給小喬,但他也沒錢送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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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小喬心裏直接炸開了一場煙花,江曜把自己戴了六年的表送給她,擺明了是要套住她。她本來是準備放棄走人的,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他這麽主動,她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小喬的手指在表盤上摩挲:“放心,我一定給你好好保管。你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嗎?”江曜送了她表,她也應該回贈江曜一份禮物。

“你是不是想讓我說我特別喜歡你?”江曜想,這人也夠幼稚的。

“我根本沒那麽想。”小喬覺得自己冤死了。

“我特別喜歡你。”

小喬還沒來得及臉紅,江曜朝她扔來了一頁紙。

十多頁考題,江曜逐張給她圈關鍵詞,每圈完一張,江曜就把紙丢到小喬手邊。

這些考題頁又把小喬拉回了現實。

江曜八點就有考試,而小喬的考試在十點。走之前,江曜叮囑她一定要好好背。

小喬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臉一陣陣的發燙,她哪裏還背得下去。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一邊拿不出水的筆尖紮自己,一邊背材料。這一天如此重要,萬不能叫一個蹩腳的分數破壞了,将來想起來,她和江曜正式确立關系的這一天,自己挂科了,那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考完試,小喬從教學樓出來,正碰上江曜正在路邊等她,他倒扣着帽子,耳機塞在耳朵裏,嘴裏嚼着口香糖。

江曜說這時候食堂都滿了,咱們回去吃外賣吧。小喬說好。自從上次她穿着短褲頂着冷氣看了一天英文材料後,她又恢複了以前長褲襯衫的裝扮。

“考得怎麽樣?”

小喬有些心虛:“還行吧。”關鍵詞她都寫了,剩下的篇幅她都在生拉硬拽。

小喬跟着江曜上了樓,兩人并排走。江曜的腳步很輕,但每走一步,小喬都能聽見。

到了門口,江曜讓小喬伸出手,他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放她手心裏。江曜很早就交卷了,交完卷他騎車去了配鑰匙的地方。

江曜沖小喬揚了揚下巴:“你開門吧。”

小喬抖着手把鑰匙插進鎖眼,怎麽也打不開。江曜以為鑰匙出了問題,搶過她手裏的鑰匙,一轉,門就開了。

小喬在那兒不好意思地笑,江曜說:“你跟這門還不熟,以後就好了。”說着,又把鑰匙放到了小喬手心裏。

江曜拉開門,讓小喬先進去,他家是頂樓,一進門,一股熱氣就沖了過來。

他開了空調,從冰箱裏拿了冰水,單手擰開,仰頭灌了小半瓶,又給小喬拿了奶糕。

江曜打開自己的外賣軟件,推給小喬,讓她點餐。

小喬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我有滿減券,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在吃上了,每天都給我發這麽大券,我不用都對不起它。”前幾天都是江曜花錢點外賣,小喬覺得也該輪到自己了。

江曜看了下自己的外賣界面:“我這也有券。”

小喬湊過來看了一眼,搖搖頭:“我的券比你的大。等下次你的券比我大,再花你的。”

江曜以前沒談戀愛倒不是因為他多麽清心寡欲,而是貧窮限制了他這一方面的想法。股票賬戶裏雖然有錢,但那是萬一申不到全獎的備用金,不到萬不得已,他沒打算動。到二十一世紀,江曜的戀愛觀念還沒更新換代,依然停留在農耕時期,他認為男女談戀愛,男的應該負擔大部分消費,但他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自己過都勉強,哪裏有餘錢給別人花。他也不是聖人,自己吃糠咽菜,女朋友山珍海味并不符合他人生哲學。

問題是,現在他就算吃糠咽菜,小喬好像也沒法山珍海味。

江曜暑假報了個意大利的拉丁語高級班,為期一個月,他之前學過拉丁語,但學得不系統,想去暑校加強一下。這個拉丁語暑期項目不提供任何獎學金和資助,江曜給N大對外交流中心寫了申請信,中心思想就是讓學校給他出學費報銷往返機票,他去的暑校和N大并無合作,原則上學校不會批錢,不過因為他的申請信寫得非常堂皇,學校同意出錢,但是必須得等他拿到那邊的結業證書才給報銷。也就是說他自己得先墊付學費,交完學費,江曜賣膽機的錢就花完了,連飛羅馬的機票都是信用卡買的。

他估摸着自己給小喬的錢已經花完了,這幾天能吃外賣就吃外賣,輕易不去食堂。他飯卡上已經沒什麽錢了,充飯卡得真有錢,但是點外賣可以綁定信用卡支付。

江曜認為确立戀愛關系的第一頓飯必須得他請,他本來想帶小喬吃頓好的,他的信用卡額度不低,完全可以負擔人均幾百的消費,但是他下午兩點就有考試,只好一切從簡。

從簡歸從簡,原則問題不能變。江曜拿起自己手機,搶在小喬前面下了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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