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佛殿中依舊悄無聲息,柳淡心想剛才她和花繡就在殿中,無論如何都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就算是喊得再大聲也沒有用處。卻見那傳功長老嘆息一聲:“方兄既然如此固執,那小弟也只好奉陪到底。”

他面上看着和善,做事卻狠辣異常。向後揮揮手,柳淡這才看見,原來他身後還站着幾個手持油桶捧着柴火的乞丐,那個出去查看的僧侶赫然被其中一人揪着領子站在旁邊,口中不自覺的念佛:“各位乞丐爺爺,小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乞丐爺爺,小僧在這裏賠禮道歉了。這寺廟可萬萬燒不得啊!”

結果被那乞丐在後脖頸處重重一敲,登時暈厥過去,軟軟栽倒在地。而此刻那些乞丐已經将油脂潑到佛殿前,幸虧剛才柳淡同花繡逃了出來,否則如今也一遭被困在其中。眼見得其中兩人手持火把湊上前去,不知怎麽的陡然失聲大叫,踉跄捧着手腕後退。

待衆人定睛看去,原來他兩人手腕上插着佛前放置的竹簽。那竹簽打磨光滑,上面寫了小字,本是讓人抽取查看命運的。現在被勁力灌入,竟似刀鋒一般銳利,直直插入血肉之軀中。

掌棒龍頭嘿嘿冷笑,忽只見有人撞破窗棂縮成一團躍了出來,灰撲撲的只能看到一件沾滿血污的粗布外衫。那掌棒龍頭更不答話,只上前揮鐵棒便砸下去。他這一招看似質樸無華,但手腕用力,随即便可變幻出其他招式,可攻可守。

奈何對方似是對棒風充耳不聞,這一棒結結實實的砸下,頓時只聽砰然聲響,碎石泥胎紛飛。原來裏面的人竟是用外衫包裹着那一人高的佛像丢了出來。掌棒龍頭哪裏能料到此事?這一下力道用的過猛,身子前傾。好在下盤功夫了得,一個晃神間便重新站穩。不料眼前一花,有人趁此機會從窗戶中躍出,擡手撒了一把香灰。

這下大出掌棒龍頭意料之外,匆忙間急忙閉眼,揮棒護住上身要害。對方似是對他招數很是了解,出手如電,明明是向上半身襲來。臨到近前卻陡然腰腹一沉,沿着足上穴道一路點去。

那人出手快速,動作又靈敏。倏忽間連點了陽交,承山,合陽,梁丘,膝關,曲泉等七八個穴道。從腳踝到膝彎,但凡要穴全部點住。掌棒龍頭臨危不亂,揮棒下擊,奈何雙目被香灰遮蓋看不見方位,手腕一麻被人按住脈門。鐵棒掉落在地上,随即肩井穴也被人點住。這人勁力手法熟悉異常,掌棒龍頭怒喝一聲:“方東白,你卑鄙!”

燈火照耀下,那人脫了外衫,只穿着敝舊單衣。後背處的傷口本來用幹淨的粗布包紮好,因為這一番動作又悉數裂開。眉頭下垂,滿面愁容,正是八臂神劍方東白。

此刻方東白擡手扣住掌棒龍頭的咽喉,略微用力便聽得喉骨咯吱作響。他背靠在大殿牆壁上,略略喘息幾聲。緩了緩氣力才說道:“方某早已經脫離丐幫,方長老這個詞還請幾位收回去。方某念及舊情,不願意傷及無辜。但丐幫諸位咄咄逼人,莫非料定我方東白不敢殺人不成?”

衆人盡數默然,皆看着執法長老等他示下。執法長老沉吟不語,倒是掌棒龍頭性如烈火,脾氣又暴躁,大聲喝道:“你要殺便殺,哪裏有着許多廢話。方東白你在丐幫這許多年,私自投靠了鞑子為虎作伥。白白污蔑了丐幫百年俠義聲譽,我,我,我呸!”

他一時詞窮,只好大聲向地上吐了口唾液。滿面漲的通紅,大聲道:“傳功兄弟你不必管我,殺了這個奸細才是正理。”傳功長老踏前一步,滿面猶豫:“這……”

話還沒說完,只見方東白陡然伸手捏開掌棒龍頭的臉頰,迫使他松開牙關。原來這人倒自有一股傲氣,竟然咬舌自盡。好在方東白發現的及時,但還是咬下一截來,合着滿口鮮血一并噴出。月光下鮮血淋漓的無比可怖,花繡吓得再也忍不住,身子瑟縮。頓時引得樹枝搖動,發出聲響。

這幾個人本來就是高手,注意力方才全在方東白身上。花繡和柳淡又是女兒家,呼吸清淺,身形又小。鑽在樹叢中也無人發覺,但此刻四野寂靜,這一動倒是顯得聲音格外清晰。眼見得瞞不住了,那傳功長老冷喝:“是誰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快些出來!否則我便不客氣了!”

他聲音陰冷,花繡吓得越發厲害,柳淡看着花繡害怕的樣子,眼見那傳功長老越走越近。正準備自己挺身而出,忽聽得頭上傳來平淡語聲,不急不緩,恰似流川飛瀑般清潤:“鬼鬼祟祟倒是不敢當,既然丐幫傳功長老邀請,在下豈有不從之理?”

說話間從樹上躍下一個人來,那人穿着月白色的衣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站立的位置恰恰擋在柳淡和花繡藏匿地方的前面。明明下着夜雨,他周身卻幹爽如初。此刻梨花開的本就繁盛,他一身淺色衣衫,武功又高,隐在其中竟無人發覺。

Advertisement

這人周身氣度從容,清瘦隽秀,衣袂翩然風采出衆。因為他背對着柳淡,柳淡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一管竹笛。傳功長老見他這般從容,心生疑慮,拱手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如今丐幫處理自家事物,還請公子退往一旁。待事後定當上門拜訪。”

那人也不回禮,只淡淡應道:“在下範遙。”

傳功長老點點頭:“原來是範公子……等等,範遙?”他陡然明白過來:“你是範遙?魔教的光明右使範遙?”此時武林中人大多厭棄明教,丐幫自诩名門正派,也不例外。傳功長老霍然變色,逍遙二仙名號傳遍江湖,自是不可小瞧。他頓了片刻,狠狠瞪向方東白:“你,你竟然同魔教妖人有所牽連。你這個叛徒!”

範遙負手而立,悠悠的道:“可嘆,可嘆。”

此刻兩方劍拔弩張,他倒是滿身清閑,還有時間傷春悲秋。傳功長老臉色微變,他不知道此次是範遙一人到來還是明教中人傾巢而出。一時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只道:“不知道範公子嘆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上課所以發文晚了~

好吧範遙大人出場了~弱弱求個評論有木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