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踉跄了一下,趕緊拉上了自己的衣服,那土匪卻已經笑了出來:“果然是個男娃,不過這細皮嫩肉的,倒也不比婆娘差。”

“這男娃長的不賴啊!”前頭一個穿褐袍的男人,叼着一根煙管,眯着眼打量了宋安非一眼,那眼神頗為猥亵,“你們從哪兒來的?”

“江陰。”

“江陰的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投親。”

“老五,這小子的模樣,是二當家喜歡的型兒吧?”叼着煙管的男人眯起了眼睛,一把手拽着宋安非的衣領,宋安非踉踉跄跄地有些打哆嗦,脾氣卻上來了,問說:“你想幹什麽?”

“你不該問我想幹什麽,你該問我們二當家看見你,他想幹什麽?”

那人說着,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直視着。倒是秀氣斯文的一個男伢,看容貌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如今眉頭緊緊皺着,眼神又是羞愧又是驚恐,一張臉通紅,唯有那脖子白淨細膩,印着一兩道指痕。

另外那個土匪笑着說:“你別說,看這小子的相貌,是不是有點像二當家跑了的那個相好?一樣的細皮嫩肉,咱們這的風水,可養不出這麽白淨的人。”

雖然一直沒說很直白,但是宋安非也聽出那話的弦外之音了,這所謂的二當家,原來是個愛好龍陽之色的男人。

關于龍陽之好,宋安非自然是知道的。漢代以前,“狎昵娈童”僅為君王貴族的特殊癖好,但到了魏晉南北朝,此風漸漸普及于士大夫及社會民衆,并且多有歌詠之詞。至唐朝與五代期間,男色之風漸衰,但到了宋朝又興盛起來,男子公然為娼,聚集于風月作坊,招攬生意。元代男色之風又衰,到明清時期又複盛,尤其是清代,此風更是甚嚣塵上,清代之所以重新盛行,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清代盛行“私寓”制度,官吏富商蓄養相公成風。這些大戶人家買來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供主人賞玩,稱“男風”,小孩被稱為“相公”或“象姑”。這種“私寓”制度,直到清末民初,才有伶人出面倡議而被廢止。

看來這幫人不光是要劫財,還要劫色!

“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該殺的殺,該搶的搶,這小子咱們弄回去怎麽樣?!”

宋安非一聽,立即喊說:“你們知道我認識誰麽,北平的楊文元楊大元帥你們知道麽,我跟他可是有交情的!”

“你說的那什麽大元帥我不知道,他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老子就知道,我把你小子弄回去,二當家肯定高興。”

這是擺明了要搶人了,裏頭宋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喘着氣從車裏爬出來,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流眼淚。羅叔也不敢亂動,也是記得不行,咬牙突然沖上來喊道:“我跟你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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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人還沒沖到跟前,就被一腳踹倒在地上。宋安非拔腿要跑,那土匪就喊道:“你敢跑,跑我就殺了他們兩個!”

這荒山野嶺的,人生地不熟,他母親和羅叔都還在,他一個人怎麽跑。宋安非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慌亂之間,就被人擄上了馬。宋英發出一聲悲鳴,宋安非頭朝下,血液全都湧到了頭上,他在慌亂中卻有了主意,急忙對羅叔喊道:“去……去找我爹,讓他救我。”

說完了這話,他立即對那些土匪喊道:“我跟你們走可以,你們,你們放了我母親和羅叔!”

“放也不是不可以,”那叼着煙管的拿刀沖着羅叔晃了晃:“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

羅叔慌張地掏出自己身上的錢,那人又看指了指車裏:“裏頭的也都拿出來。”

羅叔進去,不一會出來,将錢全交了上去,那人接了,吐了一口:“娘的,也不知道這錢幹淨不幹淨,再惹了老子肺痨。”

那人拿了錢,馱着宋安非就要走,宋安非只覺得熱,身上都已經濕透了,那馬蹄濺起的灰塵迷住了他的眼睛,他聽見母親的哭泣和悲鳴和漸漸地遠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恐懼來,好像突然有了思緒,清楚了自己的去向,産生了從未有過的恐慌。馬背硌得的肚皮生疼,他趁着背上的手沒壓緊,猛地一掙,人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首先就是一陣疼痛,身體一直往下滾,也不知道頭碰到了哪裏,一陣劇痛,聽見上頭有人喊道:“……他娘的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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