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栽贓杞子
“你能不能小聲點兒？”邵明遠壓低音量提醒道。
這話要是被吳盼翠給聽到，就沒那麽簡單了。看來這女人，是真的豁出去了。無奈，邵明遠只能服軟。
他徑直走到了桌前，坐了下來：“一會吃了飯，我帶你去。”
“我每天都要去。”沈秋月咄咄逼人。
被女人的條件要挾得有些抓狂，頓時，邵明遠道：“你總得告訴我，去集市倒是是要幹什麽吧？”
男人心中竄起一撮愠怒，她幾時變得這般無理取鬧。這種感覺，像是在拿刀子在自己的胸膛游離，又遲遲不刺進去一般。
邵明遠的态度，顯而易見了。
“我想做點生意，賺點銀子。”走上前兩步，沈秋月坐在了男人的對面。是的，她的目的簡單得很，就是賺點銀子。
銀子，對于離開這裏以後的她，很重要。
料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邵明遠道：“行，我答應你。”說完，便起身走出了屋子，拿了掃帚，清理碎瓷片。
早知道這麽容易，就不這麽鬧了。
不過，沈秋月要是不這麽鬧，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做好飯後，吳盼翠招呼着兩人進屋子吃飯。
四方桌子上，老兩口對坐，小兩口對坐。沉默的吃着飯，沒有一個人說話。吳盼翠夾着鹹菜，時不時打量着旁邊的沈秋月。
這兩人，是和好了呢？還是沒有呢？
女人嚼着菜的動作，不由得都慢了起來。正着身子吃飯，邵明遠餘光能瞥得沈秋月清清楚楚的。
“爹，明天開始每天，我都要帶秋月去集市。”放下碗筷，男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剛一說完，吳盼翠的臉便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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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唱的什麽戲。
“不行！”沒等邵自強開口，吳盼翠便否決了下來。
一看又是死老太婆跟自己作對，沈秋月是真的忍不下了，道：“憑什麽不讓我去啊你！”說完，怒狠狠地瞪着對方。
吳盼翠見對方這副模樣，放下了筷子，道：“沈秋月，你就是想要跑是吧？我跟你說，不生下孩子，這個村兒你一步都跨不出去。”
“我一定要去集市！”沈秋月堅定不已。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吳盼翠步步威逼。要是讓這丫頭出了村子，那還得了，不就等同于放了缰繩的千裏馬嗎？
見兩個女人在面前吵得不可開交，邵自強生氣的砸了碗筷，道：“你們誰是這一家之主啊！”
話剛說出口，兩人都閉上了嘴。
在沈秋月看來，家裏能說話算話的人，偏偏還是這老頭兒。所以，她并沒有和老頭兒對峙的打算。
咽下了嘴裏的一小口飯，邵自強道：“明遠，集市還是不要去了。”
說來說去，還是老頭兒的算盤打得最精。要知道，邵明遠自己都不大認識去鎮上的路。所以，這時候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爹，不是明遠要去，是我要去。”沈秋月自告奮勇道。
她的骨子裏，可是沒有慫的那股喪氣。她要賣胭脂水粉，要讓這裏的女人都會打扮，要讓自己的口袋裏有錢，要讓以後的日子好過。
所以，沈秋月才會那麽執着。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非去集市不可嗎？”邵自強以退為進，小妮子秋月，怕不是自己的對手才是。
此時邵明遠悶聲不吭，沒有一點兒要幫沈秋月說話的意思。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沈秋月不是往坑裏踩的人。眼下，這老兩口是根本沒有同意自己去的打算。
“爹，我不去了。”沈秋月淡淡道。
見女人這麽識相，邵自強哈哈大笑起來，道：“所以說，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最重要，何必吵來吵去呢？你說是吧，老伴兒。”
沖吳盼翠使了一個眼色，邵自強樂呵呵的笑着。
看了一眼沈秋月，吳盼翠不情不願道：“是啊，她要是能踏踏實實生個孩子，我又何苦為難她呢？”
“這種事兒急不得。”邵自強打着圓場說道。
重新拿起筷子，邵明遠打量着對面的沈秋月。今天的她，怎麽就那麽反常呢？難不成，是不想走了？
“我吃飽了。”沈秋月利索道。
她可不想再在這個飯桌上多呆一分鐘，這些人太讓她反感了。沒等老兩口回應，沈秋月便起身走出了門。
“這...這算什麽兒媳婦兒啊！”吳盼翠有理說不清。
她好生伺候着就不說了，活兒也是她一個人幹。這下倒好，沈秋月一而再的給自己臉色看，吳盼翠不樂意了。
扒了一口飯，往嘴裏又塞了鹹菜，吳盼翠抱怨道：“明遠，多了我就不說了。為期兩個月，你媳婦要是懷不上孩子，和離算了。”
“和離？這怎麽行呢。”邵明遠不同意。
雖然站在長遠利益上講，他和沈秋月遲早要分開。但要是這女人走了，就沒人可以幫自己離開這兒了。
想到這裏，邵明遠忌憚不已。
“怎麽了，喜歡上了？”邵自強不禁道。邵明遠沒開口，吃着飯。
沈秋月這婆娘，很多時候做事都欠妥。但是，論頭腦的話，也是機靈得不行。這一點，邵自強是确定的。
和自家兒子在一起，邵自強的意見也不大。
“和離就算了，也得好好考慮一下人姑娘的名聲。”嚼得咔吱生響，邵自強以大局為重的說道。
聽邵自強也這麽說，吳盼翠便也默許了。但是，心裏還是對沈秋月恨得牙癢癢。這丫頭，就是不安好心。
尴尬的氣氛彌漫着整個屋子裏，顯得不是那麽和氣。
“明遠，吃什麽呢？”沒等邵明遠思量出接下來怎麽辦，便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此刻，吳盼翠也伸長着脖子往外望去。
稀罕事兒，從沒有活人來找過自家兒。
放下碗筷後，邵明遠也看着來人。不料，宋杞子樂呵呵提着一壺好酒，徑直走進了屋內。什麽風，把這奴民給吹來了。
“邵老爺，邵老夫人。”宋杞子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邵家不是什麽家財萬貫，但再怎麽說，邵自強也是自己的工頭兒。所以，看到他，宋杞子不能不服點軟。
随後，宋杞子遞上了美酒，道：“這是自家存的好酒，想着明遠興許...”沒等男人說完，邵明遠便接話：“爹，酒孝敬你的。我帶宋杞子去屋內了，你們二老繼續吃啊！”說着，便拉着男人出了房門。
“這孩子！”吳盼翠愠怒道。
被攆出屋內後，邵明遠沒好臉色道：“你來我家幹什麽啊？”說完，沒甩一個好臉色給對方。
不是邵明遠嫌棄對方沒錢，只是，喝酒的事就不該在邵老頭兒面前提。
“那酒可醇了，我可是給你帶的。”宋杞子解釋道。他一個貧農，也不圖什麽，就是有點好東西想給邵明遠而已。
誰知道，弄得不開心了。
後想到不應該撒氣在宋杞子身上，邵明遠又道：“進屋喝點茶水吧，用過晚膳了嗎？”看着男人，邵明遠問候道。
“我...我吃過了。”宋杞子急忙道。
眼神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于是，一直低着頭。上下打量了一回，邵明遠道：“跟我來吧。”
“嗯，好。”宋杞子應道。
待話音一落，邵明遠前腳便踏進了屋舍。躺在床榻上的人，佯裝什麽都沒聽到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動靜來。
“咳咳！”
輕咳了兩聲，邵明遠小聲道：“有客人來了，你先起來。”說着，招呼着宋杞子進了屋舍來。
本來就不大情願，但礙于面子，沈秋月還是爬了起來。眼神恍惚的坐在床上，一句客套話也不說。
“你嫂子身子不舒服，所以不怎麽肯說話，多擔待。”邵明遠解釋道。
宋杞子笑笑，擺了擺道：“不礙事兒。”樂呵呵地看着房裏的擺設，目光定格在女人身上的瞬間，下意識的躲閃開了。
掃了一圈兒，邵明遠才發現水壺被女人給摔碎了。
“杞子你坐會兒，我去給你沏茶。”邵明遠輕聲說道。作勢要往門外走，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沈秋月，便走開了。
獨自坐在凳子上，宋杞子有些不自在。
發神看着一個方位的女人，一動也不動。見沈秋月這副模樣，宋杞子有些懵，不禁上前道：“邵少夫人，你沒事兒吧？”
“嗯...”沈秋月輕聲道，不想多說一句話。
看女人不願意搭理自己，宋杞子也不打算繼續開口。誰知道，接下來的一幕，讓宋杞子怎麽都沒預料到。
沈秋月一把站起，伸手拿起了凳子往宋杞子砸了過去。被弄得說不出話來，宋杞子趕忙往門外跑去。
“邵少夫人，你這是做什麽啊！”
奈何宋杞子有十個腦子，他也想不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兒。按理說，這沈秋月沒傳出精神有問題啊。
他宋杞子不傻，不過是個老老實實的土農民而已。
“該死啊！你這莽夫居然非禮我！”沈秋月也不管會釀成什麽後果，反正，她就是坐不住要反了！
一個勁兒的擺手，宋杞子忙道：“少夫人，話不能胡說啊。”
他從進屋子起，就沒有碰過這個女人一毫一發。不成，是那天晚上摸了手，所以，讓女人這般萎靡不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