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寡婦成親
可不是得成親，他一直都傻。吃得粗茶淡飯，名聲也在村裏毀了。沒人願意買他的賬，這不，想熱鬧得有人來。
他請了死去娘的兩個弟弟，來看自己成親。
至于這個舅舅，他時隔十五年，才見第二次面。
“誰願意來看你成親呢？”不知狀況的張巧嘴，撚起了手帕又擦了擦嘴角，沒好氣的說道。
她就是想不明白，都什麽樣的處境了，還想着成親。難不成，這男人還嫌棄自己不夠丢人嗎？
宋杞子注視着門口，愣了愣道：“該來的人總會來。”
“你娶的人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何必大費周章？”張巧嘴一句接着一句，像是說不傷男人，不罷休的模樣。
沒等自己做出反應，門口便見一個男人背着許珍珠走了進來。宋杞子沒錢，租不起轎子，只能讓人把女人背到家裏來。
光是這樣，也廢了他好大的勁兒。
“來了啊，快放在屋子裏來。”張巧嘴忙招呼道。那人背着女人直接進了屋子，好容易，才将她放在凳子上。
略顯腼腆的坐在凳子上，許珍珠一句話也不敢說。畢竟也是第二次過門了，臉上多少有些不光彩。宋杞子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這個媳婦兒，雖說是活寡，但好在眉目善睐，也算看得過去。
他盯了許珍珠好一會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雖說連一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但是，在宋杞子心裏他已經變得滿足了不少。想得稍微寒碜點，這也是老天賜給自己的婚姻。
“宋杞子，你還愣着幹嘛啊，還不來看看你媳婦兒？”張巧嘴見男人一臉傻樣，忍不住開口道。
愣了半響，男人才走了上前。
桌上擺着一盤花生和幾個雞蛋，就這點東西還是村長家裏讨來的。他太窮了，能有點清湯米水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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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愣着幹嘛啊？”張巧嘴又忍不住訓斥道。
村裏倒沒幾個人看他宋杞子成親，張巧嘴也是買了許珍珠的面子。不然，她才不來咧。眼下看着，的虧自己來了。
不然，這個親成得夠嗆。
盯着女人看了好一會兒，宋杞子才不好意思的說道：“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要我做什麽啊？”
“做什麽，你要做的多了去了。”張巧嘴接着話說道。
奈何這男人也是第一次成親，不懂的地方自然多。想着今天日子也不錯，張巧嘴便沒好意思多說什麽。
“可有人來看你成親？”張巧嘴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張口問了一聲。
這男人，看了女人像是看見了一坨肥肉一樣。打許珍珠進了門兒以後，這眼珠子就沒移開過。
見男人窩囊樣，張巧嘴有些惡心。
“有！我兩個舅舅會來，通知他們了。”宋杞子忙應道。雖說他沒有好酒好菜招待，但是，以後會有的。
今兒就當走個排場，剩下的以後來補。
料不到宋杞子還有舅舅，張巧着實的詫異了一把。再怎麽說，男人的風聲也算是在村子裏敗光了。怕是那檔子人還不清楚狀況，稀裏糊塗的趕了來。
“喲！大侄子成親了？”沒等張巧嘴發夠身，門外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終于，宋杞子起了身。
再怎麽，他也要有個主人家的模樣。
“舅舅，你來了？”宋杞子傻笑着去迎接男人。
随後，那張牙咧嘴的男人順着宋杞子走進了屋裏，有些不樂道：“你住的地方，可是讓我好找啊。”
“侄子沒想這麽多。”宋杞子苦了一張臉，确實，他沒想這麽多。奈何他怎麽會顧及到，男人找不到自己的住處呢？
好在男人笑了笑，道：“不礙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啊。舅舅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說罷，擺了擺手。
那男人環顧了一周，道：“這新娘子多久來？”
這麽一問，倒是着實的打了許珍珠的臉。倒也是，沒身像樣的嫁妝，穿得都是麻布舊衣裳，也怪不得人家沒認出她來。
“在這兒呢。”張巧嘴一看，走到許珍珠面前說道。
被弄得有些懵，男人指了指許珍珠，道：“這是新娘子？”說罷，他一臉的難以置信，哪有簡單到這個地步的。
“舅舅，是她。”宋杞子有些難為情道。
是這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然，這真的算是好的待遇了。那男人一言不發，繼續打量着屋子。
屋子破破爛爛的倒也不說，連點喜慶的紅色都沒有。壓根兒就沒一點兒像結婚的意思，更何況桌子上連個肉也沒有。
真是不知道，是在玩家家還是成親。
“杞子，你這是在逗舅舅？”男人有些愠怒的說道。他是有點脾氣的，被這麽騙，心裏怎麽都不樂意。
不等宋杞子開口，門外便又走進了一行人。那是宋杞子的二舅和二舅娘，帶着他們兩個兒子。二舅一看，便覺察到了不對勁兒。
“大哥，你這是幹什麽呢？”二舅忍不住開口道。
一看就知道大舅臉上不樂意，像是剛剛發了火兒似的。瞟了一眼宋杞子，二舅開口道：“杞子，你倒是跟二舅解釋解釋？”
這大老遠的跑來，莫不是得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又怎麽會這麽積極呢？八成這小子算準了，不會他兩便宜占。
“娘，不是說帶我吃肉嗎？”兒子不過三四歲，真是饞嘴的時候。二舅娘看了看局勢，也是見過不少事兒的人，便使了個眼色給小孩子看。
那小孩子被吓着，也就不敢說話了。
看着自己的弟弟這麽小，宋杞子心裏有些慚愧，道：“今日真是我成親的日子，可遇上了一些事兒。所以，辦的寒碜些。”
“你這算得上寒碜？”二舅娘蔑視說道。
對于這個遠方侄兒子，他不是不知道。當年要不是他娘嫁的遠，怎麽會落了這麽個不中用的兒子。聽說人老實得很，但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二舅娘，真是委屈你們了。”宋杞子低着頭說道。
大舅和二舅憋着口氣，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麽。事已至此，只能看着他拜堂成親，再做打算了。
抱着娃看了一眼張巧嘴，再打量了一會兒許珍珠，開口道：“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兒還沒到？我們看看她。”
“這...”宋杞子啞口無言。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大舅，緊接着，沖許珍珠招了招手。那女人也意識到了輕重，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男人身邊。
“珍珠，這是二舅娘。”宋杞子和氣介紹道。
“二舅娘好。”那許珍珠雖然是個寡婦，但她也是有點婦道的。跟着宋杞子，叫了女人一聲‘二舅娘。’
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二舅娘有些驚訝道：“這...這就是我侄兒媳？”她不是驚訝，是受到了驚吓。
這女人少說比宋杞子大個五歲，并且看樣子也不像是個黃花大閨女。二舅娘會看女人得很，光是一瞥，就能知道。
“她叫許珍珠，是我今天過門的媳婦兒。”宋杞子小聲道。
他心裏也怕，若是這搭子人知道了許珍珠是個寡婦。那到時候，怕是他也說不清個究竟。确實，有些丢人。
着實盯着女人看了一會兒，二舅娘試探道：“你多大？”
“今天二十五了。”許珍珠沒有猶豫，一一如實作答。她還是個寡婦呢，死了丈夫，沒人看得起她。
可這宋杞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呀？品行不檢點也就罷了，家裏也破破爛爛的。她也是求個穩，索性也就嫁了
見女人這麽一說，二舅娘大膽道：“你是不是嫁過？”
這年頭，女人二十五怕是兒子都有兩個了。那麽大歲數還嫁不出去，是要被人笑話的。她看着這許珍珠，也差不多。
怔了怔，許珍珠點了點頭。
她這一點頭，倒是着實的讓宋杞子的兩個舅舅丢盡了臉。這男人娶什麽不好，偏偏娶這麽個女人回來。
“你丈夫呢？”二舅娘抱着手裏的孩子颠了颠道。
斜視了一眼宋杞子，許珍珠又開口道：“死了。”她管不了怎麽多了，被他全家人看不起也無所謂。反正，她過門了。
“原來是個寡婦啊！”大舅氣呼呼道。
他愣是沒想到，吃個酒還能吃到自己親侄兒娶活寡婦的喜酒。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那麽糊塗的人。
呆不下去了，大舅想着也沒必要呆。
“二弟，我走了。你陪着這畜生拜堂吧，太丢人了。”大舅咽下了半口怨氣，什麽都不留，徑直走出了房門。
那二舅稍微想要歇歇腳，竟然來了，也就再呆會兒。
“二舅...我對不起你們。”宋杞子着實的無奈，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文化程度不高，管用的話也就那三個字。
男人搖了搖頭，道：“你自己選的，我們也管不了。”
“那就拜堂吧。”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好容易等到這會兒了，張巧嘴開口道。她就是要等着兩人拜堂，好回去睡個回籠覺。
搬了兩把凳子放在上方，宋杞子道：“二舅、二舅娘，麻煩你二老了。這不，代替一下我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