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們兩個收拾得慢,還坐在座位上磨蹭了好半天,現在這會兒教室裏不剩多少人了。

因此,陸之恒聲音雖然不大,但他那句叫她去辦公室的話在諾大的階梯教室聽得格外清晰。

宋薇薇用奇異而複雜的眼神看着時暖,暧昧地“哦”了一聲,語調拉得長,意思很是明顯了。

時暖立刻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緊張地搖了搖頭,制止住了她即将可能說出口的話。

相處了三年多,兩人的默契程度已經很高了。

時暖知道,像宋薇薇這樣一個超級愛看言情小說腦洞又無比大的人,在聽到“辦公室”這三個字之後,肯定會在腦子裏想到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畫面。

說不定還有十八禁辦公室play什麽的。

嘤,想到這個,她自己臉先不争氣地紅了一層。

陸之恒見時暖沒有回答,走到她們的桌前,又問了句,“時暖,你等會兒有事嗎?”

“沒有事。”時暖馬上搖頭,把桌上的筆和書本一鼓作氣瞎塞到單肩包裏。

她把單肩包包挎在上,站起來對宋薇薇揮說,“薇薇,我先和陸老師過去了。”

“你快去吧!”宋薇薇大力地揮了揮手,看她時一臉老母親的欣慰,如同吾家有女終于長成了一般。

時暖跟在陸之恒身後走出了階梯教室。

已經十月份了,太陽不似盛夏時那般灼熱刺眼,但紫外線依舊很強烈。

一出教學樓,時暖就習慣性地撐開自己那把淡粉色的小太陽傘。

幾步上前,她走到和陸之恒并排走的位置,然後想也沒怎麽想地,很自然地把手中的傘舉高到他的頭頂,幫他也遮着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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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恒看見眼前忽然投下的一片陰影,再側眸看了看身旁努力又艱難地為自己撐着小粉傘的少女,唇邊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笑意。

他停下腳步,時暖一時沒留意,自顧自地又往前走了步才發現。

身旁變得空空的,她轉過頭看他,皺了下眉――

難道陸老師是覺得自己給她撐傘的舉動太突兀了嗎?還是說,他覺得男人就算在夏天撐傘也是一種很娘的行為?

時暖眼睛純的像一汪水,小小地抿了下唇,“陸老師,陽光大,紫外線的危害也很大,曬着皮膚不好的。”

聲音柔和清甜,好似炎炎夏天裏的一杯冰鎮果汁,能緩解體內的燥熱。

陸之恒瞥了眼身前面容姣好的女孩。

她皮膚很白,身材也好,打扮的青春有活力,渾身上下都彰顯着年輕的美好。

像水蜜桃,還是處于青澀和成熟之間的那種,誘人,但更讓人想好好保護着。

他彎唇,輕輕地一笑,“你幫我舉着傘不累嗎?”

兩人身高存在不小的差距,而且時暖今天又沒穿高跟鞋,為他撐傘自然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她肯定不會承認。

時暖搖了搖頭,“還好啊,不怎麽累。”

陸之恒伸出手,淡然笑道:“你把傘給我吧。”

“咦?”時暖愣了下,但仍是聽話地把手中的傘交給他。

陸之恒手指纖細颀長,骨節分明,如精心雕刻的上好白玉。這雙好看的手如果是握筆,拿煙甚至是拿槍都沒什麽問題。

可現在,他手上舉着一柄嫩粉色上面還有不少碎花圖案且少女心十足的小傘。

詭異中又莫名透着一股和諧。

“我來撐傘,走吧。”他輕笑着說,語氣中絲毫沒有嫌棄這把傘的意思。

“好啊,謝謝陸老師了。”時暖高興地應了一聲。

她和陸之恒肩并肩地,從一條通往外院辦公室的鵝卵石小路上穿過。這條路修得有點窄,再因同撐着一把傘的緣故,他們倆個不得不挨得近一些。

時暖走的時候,忍不住在心中開心地想――

他們現在這樣,多麽像熱戀中的男生替女生撐傘的啊。

她偏過臉,看了眼旁邊的男人,用手指悄悄地比量了一下。

他比自己高了大概有十多厘米,這不是傳說中情侶間的最萌身高差嗎?

而且吧……時暖又很不要臉地繼續想着。他們兩個那麽多年沒有見過面的人都能在大學校園裏重新遇上,這不就是偶像劇裏經常演的那種“緣分天注定”嘛!

沉浸在幻想中,時暖越想越激動,以至于都走到了外院門口都沒有發覺。

陸之恒收了傘,還給她,視線在飄到她臉頰像染了兩朵紅雲的時候,似無心地提了一句,“你應該很怕熱吧,臉都紅透了。”

時暖從愣怔中回過神。

接過了傘,她先用聲調以疑惑的語氣“啊”了一聲,反應了兩秒,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後,又馬上點頭,“啊,我是挺怕熱的。”

她臉皮薄,一害羞或者激動就特別容易臉紅。呀,這種毛病到底什麽時候能好啊!

一般外院的老師都是四個人共用一間辦公室,但陸之恒一個人獨占一間,待遇好的堪比副院長了。

進辦公點以後,陸之恒先找到遙控器,開了空調,但那扇門卻沒關,仍朝外面大大地敞開着。

時暖下意識地走過去要把門帶上,卻被陸之恒制止住了,“把門開着吧。”

她不解地問,“可是空調不是開着在嗎,這樣多費電啊?”

陸之恒勾起唇角,對她解釋,“等你出去後再關,現在關上門影響不好。”

一個年輕的男老師和一個女學生呆在一間辦公室,孤男寡女的,确實容易引起不好的聯想。

可是不知怎麽的,時暖想起上一次,他送她去醫院時兩人深夜共坐在一輛車裏的情形。

當時,時暖只把他當做一位好心的老師,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可當她知道他是陸之恒,那個好多年前的小哥哥之後,時暖心裏就升起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愫。

時暖面上浮起一絲羞赧,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嗯,還是陸老師考慮得周到。”

微微一頓,她又問,“陸老師,你叫我過來有什麽事啊?”

難道他是因為記起了她,所以才把她叫到這裏來的嗎?

她眼眸亮起了光,心“砰砰”直跳,如小鹿在撞,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陸之恒拉開抽屜,把一沓批改好的試卷拿出來,“這是你們班上周做的課前測,你幫我發一下。下節課要講,你讓同學們先看看。”

像是當頭淋了一盆涼水,時暖失落地從他手中拿過這沓卷子,笑容勉強地答應,“好,我會去發的。”

陸之恒擡眸,看着她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眸,沒忍住,有些好笑地問,“你怎麽了?”

時暖咬了下唇,故意用俏皮打趣的話掩蓋住自己情緒的異樣,“發卷子這種事不應該是學習委員做的嗎?陸老師,你是在随意征用勞動力哦。”

陸之恒望向她,低低地一笑,“學習委員病了,今天沒來上課,而你們班上,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你了。”

恰如枯木逢生,又仿佛久旱的旅人遇到一泓清泉,時暖在這一剎那高興起來。

“最清楚”三個字直擊耳膜,讓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們那個高英課有一百多個同學在上,除去其中十來個男生,還剩九十多個女生。

九十分之一的概率啊,四舍五入,可是說他對她相當有好感了吧!

“嗯,陸老師。”時暖用力地點頭,對他保證道:“我肯定不負你的托付,把試卷發到每個人手上!”

她說完就立刻準備走,要不然嘴角那個笑快壓不住了,可才轉個身,陸之恒又叫出了她。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包裝精致的進口巧克力,眉輕輕挑起,笑道:“你說得對,不能白征用勞動力,給你的勞務費。”

時暖心弦一蕩:巧克力啊!

哪有用巧克力當勞務費的,他不知道這個都是表白時候用的嗎?

即使喜悅感已經像五顏六色的煙花一樣在腦海中biubiu地放起,時暖還是矜持地,小小地推辭了一番。

她客氣笑道:“不用了,陸老師,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

陸之恒直接把巧克力塞到她手中,“這是我朋友出國給我帶的,我不喜歡吃,就一直放在這兒。你們小朋友不是都挺喜歡吃甜的嗎?”

嘤嘤嘤,又被叫小朋友了。

“謝謝陸老師了!”時暖臉染紅霞,害羞地和他道謝,“那……我先走了。”

在得到他點頭示意後,她腳步輕快地走出辦公室,還特意幫他把門關了上。

隔着一扇門,他看不見的,時暖壓着好久的笑終于忍不住了。

嘴唇彎起,笑意如水紋,在臉上一圈圈地漾起。

時暖把他給的那盒巧克力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書包的最裏面一層。

又雙手捧着臉,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時暖總算從激動中緩過來一些。

手機響了幾聲,她解鎖一看,消息全都來自同一個人。

山下智久的小嬌妻:【風裏雨裏,我在梨園食堂二樓自助那兒等你啊~】

【從外院走到食堂大概要花十分鐘,所以被告人時暖,你現在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思考一會兒要向我解釋你和陸老師的事 _(:з」∠)_】

【你不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還是會被當成呈堂證供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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