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不認識你

各種儀器聲交錯,路雲溪睫毛輕抖,慢慢醒過來。

“雲溪。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安博彥緊握着路雲溪的手,一臉緊張。

“嚴謹寒……博彥。嚴謹寒他怎麽樣了?”

路雲溪淚流了滿臉,身子發抖。她幾乎不敢想象嚴謹寒那滿身是血的模樣。

安博彥垂下眼眸掩住臉上失落的神色。努力抱緊路雲溪,輕撫着她的背。

“放心,他沒事。你和孩子也很好。”

路雲溪噙着淚,努力穩住情緒,“我想去看看他。”

沉默了良久。安博彥才點頭答應下來。

重症監護室裏。路雲溪輕觸那張俊逸的臉龐,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救我,你不該救我的……”

她本以為可以割舍掉對嚴謹寒的感情。可是當他沖出來救下她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嚴謹寒這個名字已經在心裏生根發芽。無法拔除。

她寧願現在躺在病房裏的是她!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來。要不是你,謹寒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門被推開。尖利的聲音響起,路雲溪被薛珊珊揪住頭發,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頭皮刺痛。路雲溪也不掙紮,淚眼迷蒙,嘴唇顫抖着重複着一句話:“他不會有事的……”

将路雲溪拖出病房,薛珊珊眼裏閃着狠戾的光看着路雲溪的小腹,十分礙眼,她咬牙伸出手狠狠的推了一把路雲溪。

路雲溪身子不穩,撞在一側的長椅上,鮮血如注,順着一側臉頰流到脖子,暈染着衣衫,看着十分恐怖。

“雲溪!”

看着路雲溪受傷,安博彥飛奔而來,抱起路雲溪,一臉心疼。

鮮紅的血跡滴在安博彥白大褂上,染紅了一片,格外觸目驚心。

薛珊珊卻得意的看着這一切,嚣張的說道:“野男人都搞出來了,路雲溪你可真是好樣的。謹寒因為你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我奉勸你,離謹寒遠一點,否則絕不會像今天這樣簡單!”

路雲溪咬唇不語,臉色越發蒼白。

心被傷的千瘡百孔,痛的厲害。

安博彥狠瞪了一眼薛珊珊,抱着路雲溪大步離開。

直到深夜,路雲溪的傷口才被縫合,安博彥守在路雲溪床邊,欲言又止。

路雲溪雙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心裏酸澀滿滿。

上學時候,她身體不好,父親早逝,經常為同學欺負。

有天放學,她被學校附近的小混混調戲。

也是嚴謹寒,護在她的身前,承受着所有拳打腳踢。

她還記得,嚴謹寒背光站着,衣服褶皺,臉上處處青紫的痕跡,吐出一口血沫,拉起地上的路雲溪。

“以後我會保護你,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這也許就是她這麽多年堅持不肯放手的起因吧。

他就像一道光,照進她的生命,帶給她久違的光芒磨滅不掉。

每次,等到重症監護室沒有人時,路雲溪就會偷偷溜進去。

輕輕和嚴謹寒說着話,摩挲着他的臉龐。

“嚴謹寒,我從十八歲見到你第一眼時,就喜歡上你。可是你總愛繃着臉,不理我,就好像我欠你錢一樣……”

路雲溪笑着,淚卻大顆大顆跌入嚴謹寒的手掌,滾燙炙熱。

“嚴謹寒,你醒醒好不好,我們從新開始。”

病房上的人手抖了抖,睫毛輕顫,慢慢睜開眼。

“嚴謹寒你醒了!”

路雲溪用手背抹了一把淚,一臉激動。

嚴謹寒看着路雲溪一愣,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你是誰?”

嚴謹寒冰冷的話語響起時,卻将路雲溪釘在原地,無法動彈。

嚴謹寒擰眉看着路雲溪,一臉糾結,頭像是要炸開,可是他對面前人絲毫沒有記憶。

路雲溪動動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不認識我了?”

“不認識!”

路雲溪握着嚴謹寒的手一松,臉上的表情像笑又像哭。

嚴謹寒緊擰着眉,面前的女人就像瘋子一樣,卻讓他的心隐隐作痛,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盯着路雲溪許久,嚴謹寒別開臉,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小姐,請你出去,我要休息!”

他不認識自己了!

路雲溪渾身的血液都冰冷起來,咬咬唇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來,顫顫巍巍站起身。

門被輕輕的合上,嚴謹寒努力忽視心裏的那抹異樣感。

走出病房後,路雲溪身子卻支撐不住,背靠着牆壁慢慢滑落,頭埋在雙膝之間,淚從指縫裏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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