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苦痛

12.

衛勵程一愣，衛凱的确會言辭嚴厲一些，但很少會有這樣不容拒絕的斷定。

他問：“是有人和您說什麽了嗎？”

衛凱聽了更冒火，怒聲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知道。”

這種回答，簡直說了等于沒說。

衛勵程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訂婚，我只會和一個人結婚，不巧，那個人你也知道。”

衛凱瞪着他，“你為她做的還不多嗎？！何必還要葬送自己的婚姻。”

衛勵程淡淡道：“我葬送的一切都只想換回和她在一起，你明白嗎？”

說完，衛勵程露出一個絕望的笑容。

衛勵程轉身就走。

衛凱靠在椅背上，輕輕喃道：“老吳，難道我做錯了嗎？”

管家看向輕輕搖晃的門，“或許，每個人追求的不同。”

衛凱阖上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這句話。

衛勵程出了大門，心中迷茫卻不知道去哪裏。

煩躁的抽了根煙，嗆人的煙霧惹得他咳嗽起來。他一怒，丢掉了手中的煙。

嗓子也更痛了。

衛勵程開車兜兜轉轉，沒想到又回到了文瑾家樓下。

他停在老位置，這個點，文瑾應該還在上班。

又覺得自己鬼迷心竅，別人都已經那麽明顯的拒絕自己，可自己還是貪戀。

他隐隐覺得有點胃痛。

趴在方向盤上。

衛勵程慢慢睡着了。

文瑾今天加班有點晚，在電腦前坐得太久，她的頸椎又開始痛了。

這個毛病從高中就一直跟着她，大學還能有人給她按摩一下，現在只能自己将就捶一捶。

關于集體活動的地點已經決定了，就在Ａ市附近的農家樂輕松一下。

嘆口氣，慢慢走進小區門口。

還有遛彎的老人和文瑾打個招呼。

同單元的李大爺拉住文瑾，“诶诶，等一下，文瑾。”

“怎麽了，李大爺？”

李大爺悄悄湊近文瑾的耳邊，“有個奇怪的人一直在你門口呢！”

文瑾驚訝的問：“不會吧？您沒看錯嗎？”

李大爺瞪了她一眼，“我絕對沒看錯，我來來回回下來三趟，那個人還在那裏呢，又抽着煙，你可得小心點，別是什麽壞人！”

文瑾笑道：“我知道了，謝謝您啊。”

李大爺仍皺着眉，“謝什麽，你自己小心點啊。”

“哎。知道了。”文瑾謝道。

料想到一種可能，文瑾有點急促的加快了腳步。

文瑾從上樓梯就放輕了腳步。

整棟樓，依舊是黑暗的。

樓底下的李大爺，看着依舊暗着的居民樓，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不簡單。

又背着手，慢慢悠悠遛彎去。

還隔着一層樓，文瑾就聞到了隐隐約約的煙味。

果不其然，黑暗中有一點火光還在不停的閃爍。

文瑾“咳”了一聲，整個樓層亮了起來，那個火光處待着的人不适應的皺着眉。

衛勵程的狀态有點糟糕，襯衫解開一個扣子，衣領有些淩亂，雙眼耷拉着眼底露出血絲，頭發早就散開而蓬松。

他就那樣直接坐在臺階上，想要站起來，又有些踉跄。

扶着牆，對文瑾笑一下，笑得有些勉強，“你回來了？”

文瑾一聽，就只要他吸了多少煙。

聲音簡直像被石塊磨砺過，沙啞粗糙。

文瑾嘆口氣，“你不是搬走了嗎？”

衛勵程低下頭，就像個受訓的小孩子，“我……我……”

這樣支支吾吾的模樣，完全不同于原來直白冷淡的樣子。

文瑾掏出鑰匙，打開門，問他：“要不要進來？”

衛勵程欣喜的望向她，文瑾卻已經走開了。衛勵程并不在意，在玄關東張西望。

文瑾轉頭對他說：“家裏沒有男士拖鞋，你就直接進來吧。”

衛勵程聞言也不敢動了。

直到文瑾從廚房回來，衛勵程還在原地。

“進來吧。”文瑾伸手把他拉到沙發上。

文瑾把一瓶礦泉水放在他面前，“礦泉水可以嗎？”

衛勵程點點頭。

文瑾等衛勵程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問道：“你在我家等了很久嗎？”

衛勵程點點頭，又搖搖頭。

文瑾又問：“那你吃飯沒有？”

衛勵程誠實的搖搖頭。

文瑾起身到廚房翻翻冰箱裏，只剩下一些剩菜剩飯。

她開火，倒油，麻利的炒了一碗炒飯。

招呼衛勵程到餐廳吃飯。

衛勵程餓得狠了，聞到飯菜香味，立馬大口吃起來。

文瑾在他旁邊倒了點水，讓他慢點吃。

衛勵程吃着，吃着，卻又停下來了。

“怎麽了？”文瑾問他。

衛勵程咽下嘴巴的東西，含糊道：“味道還沒變。”

文瑾一愣，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笑笑，“是嗎？”

衛勵程又大口吃起來，整碗飯都吃得幹幹淨淨。然後擡眼看着文瑾。

文瑾收拾碗筷，對他道：“你一直沒吃飯，突然吃了那麽多東西，等消化一下再吃，不然，胃的壓力太大。等會吃點水果吧。”

衛勵程“嗯”了一聲。

即使分割那麽久，但那一份相處的默契卻依然還在。

文瑾在廚房裏洗碗。

昏黃的燈光照下來她整個人陷入一整圈溫暖的安寧。

衛勵程靠在廚房門框上，平心靜氣的欣賞着這一幕。

突然意識到，這一切才是他所要的。

再也沒有什麽阻擋他妄想停留這一刻的沖動。

有一種猛然找到出口的欣喜。

讓衛勵程不由自主的開口。

他說：“文瑾，我們結婚吧。”

輕巧的男聲。帶着淡淡的愉悅。

文瑾手上的碗滑落，掉進水中。發出一陣波瀾就像她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愕然的轉過頭看着衛勵程，而衛勵程唇邊安靜的微笑，仿佛自己已經得到了幸福。

文瑾眼眶有些微微的發潮，眨眨眼睛，她吸了一口氣，道：“你在說什麽傻話。”

衛勵程感覺到她那一刻的動搖，唇邊的弧度又大了些，沉聲道：“文瑾，我是認真的，我們結婚吧。”

文瑾把頭轉回去，手又伸進冰涼的自來水。把碗撈出來。

她的頭腦也鎮靜了許多。聲音漸漸沉穩，“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麽？”

她盡可能讓聲音清晰一些，那抖抖的聲線卻帶着點不可抗拒的脆弱。

衛勵程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文瑾，用手摟住文瑾的腰，下巴也配合的落在她的肩膀。

他閉着眼，喃喃道：“我不會和她結婚，我只想和你結婚，從大學就這樣想了。想得我每天都睡不着，如果我們結婚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

手上卻不經意有溫熱的液體滾過。

文瑾的雙眼直直望向眼前那片玻璃反射出的衛勵程陶醉的神情。

不知不覺，她的雙眼盛不住更多液體，順着臉頰滾落到衛勵程的手上。

衛勵程的手又緊了緊。

她低下頭，淚眼模糊。

卻看到那雙手從未松動，她顫聲道：“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愛你了呢？”

衛勵程的身軀有那麽一刻僵直。

他心裏止不住的疼痛，他從來都不敢去想象如果文瑾不愛他了，那麽自己又該怎麽堅持下去。

可是……

即使看到文瑾和別的男人走得近些，

他就會很難過。

時時刻刻飽受嫉妒之苦。

時時刻刻都想只讓她看自己。

可是……

如果文瑾不再愛自己。

那豈不是更大的悲哀。

衛勵程啞聲道：“你不愛我，就我來愛你，就像以前一樣，換我來追求你，愛你。”

文瑾皺眉強壓住哭泣的聲響，帶着濃重的鼻音，“你這樣，兩個人都不會快樂。太累了。”

這樣的話，太殘忍。

衛勵程眼眶忍不住發熱，“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幸福的。”

文瑾扯開衛勵程環在她腰上的手，衛勵程被這樣的推搡驚醒，退後幾步，文瑾轉過身看着他，衛勵程的眼神哀傷，帶着脆弱，不解的看向她。

文瑾吸吸鼻子，臉上還有淚珠，“勵程，為我這種人你根本就不值得，你根本就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

衛勵程沒有說話，只是哀痛的看着她。這一次的拒絕，可能就是永遠的不再相見。

文瑾帶着哭腔，眼淚根本就止不住，“你一直都在保護我，包容我，我也知道你在方子鶴的事情上也替我做了很多，我真的很謝謝你，我無以為報。”

衛勵程有點慌張，文瑾的感謝讓他反而更加不安。

文瑾抹了一把眼淚，聲音一下子就低下來，用一種悲哀的語調說道：“可是，其實勵程你自己不知道，你并不愛我，你只是……只是熟悉我陪在你身邊。”

文瑾停頓了一下，抽泣道：“你只是太孤單了，所以才會貪戀和我在一起，如果當初是其他人追你，……那麽現在你愛的就不是我了。”

衛勵程愣了一下，文瑾說完那句話，覺得人都空曠了許多，原來自己和他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什麽可笑的嫌棄，自己只是沒有自信，沒有自信，衛勵程會陪在自己身邊，滿目瘡痍的自己就算曾經給過他快樂，卻不能一直給他快樂。

因為衛勵程真的對她太好了。

她舍不得衛勵程會難過，總有一天衛勵程會看清一切，遠遠走開。

她怕有一天衛勵程會後悔和她在一起，推翻自己，和他們之間的感情。

文瑾太累了也太怕了。

衛勵程睜大眼睛，表情略略有些呆滞。

他真的難道如同文瑾所說，只是貪戀嗎？

文瑾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感覺臉上的淚已經幹掉，整張臉都變得僵硬無比。

安靜了一會兒。

文瑾擡眼去看衛勵程，卻發現衛勵程面無表情。

他死死盯着文瑾，一字一句道：“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簡直累哭了！

這章在11點放，再加上補的昨天那章在下午2點發，下午５點還有一章。

３更！

哦漏！

希望我還活着orz。。。

這文不會入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