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只是他的替身（十二）
“天宸, 好久不見，我回來啦。”
賀離大概就是傳說中，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白馬王子。他身上似乎自帶能夠成為所有人心中不可超越的白月光的氣質, 而且面容生得溫柔細致，長着一雙天生就會笑的眼睛，唇角向上揚起時，臉頰上還會泛起淺淺的梨渦。
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如同春日的暖陽一樣和煦。
賀家是國內，財富與勢力僅次于林家的大家族。而且他們家沒有林家那麽多事，因為賀離的父親很專一, 還只有他那麽一位兒子, 所以豪門貴族圈子之中，極受歡迎的對象。
林天宸不緊不緩地走到賀離面前, 神情恍惚地盯着賀離看了許久，才用着旁人都能夠聽出幾分不對勁的語氣回應：“好久不見。”
慕清離看着對面而立的兩道身影, 那以為很早就被自己遺忘的怒火, 又嗖嗖地竄起。
這一刻, 他甚至想直接沖到小徒弟面前，看是把他脖子擰了也好, 眼睛摳下來也罷，反正下手怎麽狠怎麽來。
賀離怎麽就長得和小徒弟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小師弟一樣？
難道……小徒弟當真喜歡他師弟那款的？
慕清離眸光寒涼地瞥向林天宸，發現對方面上的震驚不比他來得小，好像今天也才确定賀離的長相似的。
慕清離冷笑，他不信。
小徒弟應該和他一樣, 在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接收原主角身體的所有記憶，不可能不知道賀離就長着這張臉。
實際上，林天宸他還真的不知道。
與慕清離能夠順利接收原身所有記憶不同，林天宸能夠從原主身上獲得的記憶片段有限, 甚至還需要依靠天書系統的萬事通能力來補充他無法接收的那部分，大多時候都不會影響他執行任務。
唯有這個世界，他自穿越以來，對賀離的臉是半點印象也無，只知道慕清離長得和賀離很像。所以他就下意識認為，對方再不濟，神韻什麽的也會與慕清離有那麽點相似。
所以當他見到賀離長着和他在修真界那位師弟相同的臉時，表情有些崩裂。
【……怎麽會是他？】
慕清離聽着腦內傳來了小徒弟三分驚疑三分錯愕還有四分很可能是故人重逢般感慨的語氣，拳頭又捏得嘎啦作響。
徒兒真幸福，來愉快地渣他的同時，還能抱得真正的白月光歸。
慕清離氣得想揍人，第一個想揍的就是傻徒弟。
賀離像是沒注意到氣氛的異常那般，自顧自地用着非常熟悉的态度和語氣與林天宸敘舊：“前陣子收到了林叔叔的邀請，我們兩家是世交，我提前知道了林叔叔今日宣布的喜訊。那天和你通電話的時候故意沒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
“怎麽樣？見到我，高不高興？”
慕清離冰冷的視線落在林天宸的後背，像是他只要敢應一聲，那眼神就會化作實體的冰刃打在他身上。
林天宸毫無所感，很配合地用着微妙的語氣回答：“我當然高興……很高興。”
「恭喜，目标元神能量滿足度已達百分之五十！」
「……」
【……】
「啊這，這才和白月光見面，大人報複計劃的進度條就已經進行一大半了嗎？」天書系統的語氣有點驚悚。
林天宸覺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得更快了，甚至沒敢回頭去看慕清離的表情。
按理而言，慕清離對賀離的長相沒有半點印象，他應該是因為自己對待白月光的态度，才沖刺的進度。
【醉了。】
慕清離面無表情地看着林天宸的背影，心想渣徒弟終于又和最愛的小師弟重逢，內心确實就像見到鮮花的大蝴蝶，直接醉卧花叢流連忘返。
從賀離出現的那一刻起，林天宸緊緊貼在對方的視線，讓旁人看了覺得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賀離一人。
對林天宸與賀離那點暧昧過往多少有些了解的圍觀者，忍不住朝孤零零站着的慕清離投去了同情的視線。
慕清離的心情簡直日了狗，甚至覺得匪夷所思。
林天宸一個人眼瞎也罷，怎麽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像是賀離的替身？
突然竄進腦袋的聲音先他一步道出了他的心裏想吐槽的話。
【這個世界的人，眼睛恐怕都有不輕的問題。】沉沉的男人聲，一如既往嚴肅得像是在讨論什麽與生命攸關的大事。
賀離笑得暖洋洋，身上仿佛自帶一層濾鏡般的光，耀眼得叫旁人睜不開眼：“太好了，我還以為多年不見，你會把我這個朋友給忘了。”
林天宸目光一柔：“怎麽會？”
【我看了半天，沒看出慕清離究竟哪兒和他長得像了。】
心聲的語氣逐漸不滿。
【也配慕清離給他當替身？】
慕清離努力心平氣和地看着林天宸，心想：“對，是我不配。”
……？
等等。
慕清離輕輕眨了下眼睛，看着林天宸與賀離交換了個充滿禮儀味道的友誼擁抱，仿佛成了感天動地的世紀大重逢。
林天宸不客氣地誇贊道：“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好看。”
【天書，我心髒有點痛。】
小奶音緊張詢問：「怎麽了怎麽了？任務還沒完成你不可能出事。」
性冷淡一樣的心聲在短暫的沉默後，才回答：【沒有，只是這張臉，讓我反射性想起在修真界被師尊刺的那一劍。】
永遠忘不了慕清離當時的眼神。
會場上，被衆人矚目着的賀離露出了有些羞澀的笑容：“你還是一樣那麽會哄人開心。”
【我不開心。】
賀離這才終于把視線放到慕清離身上，眼神無辜又好奇地詢問：“這位是……？”
林天宸的表情有些猶豫。
林天宸看着慕清離的眼神逐漸變渣。
“只是我招來的助理，幫我處理公司的事務。”這關系撇清得，簡直無情無義。
邊上林天夜和溫廷軒的臉色瞬間大變，反倒是慕清離淡定得仿佛是局外之人。
主要他正在專心聽自己渣徒弟和小奶音的對話。
【你不解釋為何那個師弟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我覺得可能是巧合？不是，反正對你也不影響，你怎麽那麽激動？」
【怎麽不影響？我當初為了慕清離，在修真界忍了他整整幾百年。】
小徒弟語氣冷漠得像是個拔X無情的渣男。
【一大男人，怎能懦弱至此？】
【甚至三兩句就要落淚，天天用着軟綿綿的語調撒嬌，我不想再經歷這樣的惡夢。】
慕清離：“……”
小徒弟內心真實的想法，總能在關鍵時刻救他一條狗命。
大約搞清楚狀況的慕清離突然就消氣了，甚至開始抱着看好戲的心态面對林天宸與賀離。
賀離顯然不想讓事情輕易過去，挑了挑眉問：“是嗎？但我在國外看見新聞報導，他們都說他是你的愛人？”
“可惜，我還帶了賀禮回來，想慶祝你脫單呢。”
說着，賀離還朝慕清離溫雅一笑：“是個挺可愛的男孩。”
頓了頓，他又不經意補充：“和我長得還挺像。”
慕清離心想，賀離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心虛，碰瓷兒碰到他身上來？
林天宸臉色緊繃，立馬解釋：“媒體向來喜歡捕風捉影胡亂報導，他只是我的助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慕清離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奚落，倉皇逃離時，他卻大步走到林天宸面前。
慕清離雙手抱胸打量了賀離一眼，朝林天宸笑問：“所以他就是那位讓你魂牽夢萦，和我一起睡覺的時候都在思念着的那位白月光？”
林天宸的表情逐漸僵硬。
慕清離的語氣則是非常認真，就像是稱職地在給老板出主意的助理：“既然他回來了，你要不要順便借着今天的大喜日子，和他表個白，再訂個婚？”
“賀家與林家門當戶對，我相信你爸肯定不會反對。”
慕清離看着林天宸逐漸變得空白的表情，還親切地詢問：“林總，作為和你簽了工作合同的貼身助理，有必要的話，我還能給你出謀劃策！”
他語氣真誠得連邊上的人都逐漸被他感染：“我越看越覺得二位真是郎才郎貌，像是出生起就被月老綁了紅線，緣定今生，天生一對，不在一起都沒天理的璧人。擇日不如撞日，需要我現在開車立刻帶你們到民政局注個冊嗎？”
賀離的表情，忽然就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林天宸……他已經不知道應該要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天書系統告訴他，慕清離會因為受傷和難堪逃離會場，被追出去的溫廷軒在酒吧找到，和他喝酒談心。
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現在竟是一副恨不得把民政局搬到他面前來的态度。
會場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估計都能被人聽清，高臺上的林以仲已經氣得滿臉通紅，罵都罵不出聲了。
慕清離笑得兩眼彎彎的，心情看起來還挺好。這樣的反應落在林天宸眼裏，就像是一只不知道為了什麽而有些得意的狐貍，仿佛還能見到那不存在的尾巴在他身後搖晃。
沒來由的，已經冒出想找救心丸壓一壓心氣的想法的林天宸，突然就在心裏笑了一聲。
慕清離聽着腦中一閃而過，快得像是錯覺，卻又低沉勾人的輕笑，怔了怔。
然後他就看見林天宸冷靜地拿出手機，在他面前撥通了個電話。
“精神科醫生嗎？我想做個預約。”
“我這裏有個病人，就是可能一時受到的刺激太大，不僅精神恍惚，甚至開始胡言亂語，我覺得還挺急，想尋求幫助。”
慕清離：“……”
逆徒。
·
當然，慕清離最後并沒有真的被林天宸帶去見精神科醫生，而林天宸也沒有跟賀離去領證。
林天宸帶着慕清離回到大宅時，他覺得自己走起路來的步伐都是虛的。
出門前，他絕對沒想過帶着慕清離去參加那場在腦中預行了好多遍的家族宴，竟會如此疲憊。
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理上的。
林天宸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一臉凄清地想着，難怪自己從起床開始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慕清離大概就是生來克他的。
林天宸回房洗了澡後才覺得整個人輕松不少，反倒是會場上把他弄得頭大的慕清離從上車開始到回家，就再沒開過口。
甚至在進入房間後就沒出來過。
林天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睡下，按理而言，理虧的他應該沒有資格再去找慕清離。
但他的人設就是霸道又傲然的總裁，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我行我素又自大，所以他還是冷着臉去敲了慕清離的房門。
「大人的心情多少會有點影響吧？也不看看你在會場裏說的都是什麽話，前陣子還跟他你侬我侬，愛意綿綿，和父親說非他不可，回頭就在白月光面前否認了你們的關系。」
「要不是我沒有拳頭，它們早就硬|了！」
林天宸內心冤枉得很。
房門在林天宸不耐煩地敲了第三遍後，才被房裏的人悠悠打開。
慕清離神色平靜地站在門口：“林總，有什麽事嗎？”
語氣冷淡且疏離。
林天宸透過打開的房門，隐隐約約看見書桌上擺着慕清離沒有合上的筆電，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當然，這些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他很理直氣壯地命令着慕清離：“到點了，你該陪我睡覺了。”
慕清離這一次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站在原地問他：“這樣不太好吧？”
“賀先生已經回來了，如果讓他知道你每天晚上都還與我同床共枕睡在一起，會大大降低他對你的好感。”
頓了頓，他又半調侃：“既然你把我當成賀先生的替身，那麽真正想念的應該是他身上的氣息。林總，需不需要我幫你打一通電話，讓賀先生來陪你？”
要說慕清離是吃醋吧，但他語氣又認真得不帶一絲感情色彩，林天宸想控訴他都無處可說。
憋了半天，林天宸只能态度強硬地抓住慕清離的手腕，壓低兇巴巴的聲音對他說：“慕清離，我說過，你只是我用契約買回來的人。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需要為我考慮太多，更不需要去想其他的事情！”
“你只需要認清你在我這裏的身份地位。”
周圍安靜了片刻。
正醞釀着渣攻霸總脾氣的林天宸，手背突然被幾滴濕潤砸中。
他像是碰到熱鍋一樣，猛地松開抓住慕清離手腕的那只手，看着落在他手背上疑似淚滴的水光，不敢置信地擡眸朝慕清離看去。
記憶中就不曾落過淚的慕清離，這一刻竟像是化成了水那般，長長的睫毛輕輕一眨，淚水就跟控制不住般嘩啦啦順着他臉頰滑落。
林天宸震驚了，甚至有片刻的呆滞，連冷傲和不可一世的表情都忘了僞裝。
他沒見慕清離哭過，即使是本尊也沒有，只有他把人鬧得欲哭無淚的份兒。所以他也不知道，原來那放在別人身上令他厭煩萬分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在慕清離這裏可以變得如此……惹人憐惜。
慕清離沒有大崩潰，也沒有發出哀嚎的哭聲，就那樣任由淚水緩緩落下，用着萬分失落，甚至委屈得像是即将被人抛棄的語氣對他說：“那你究竟要我怎麽辦？”
“我明白我自己的職責所在，還有契約的約束。可明明是你先擅自向所有人高調宣布我們之間有名無實的關系，卻偏偏又在所有人面前讓我丢失顏面！”
“我知道賀先生對你來說非常重要，也沒有妄想取代過他在你心裏的位置。但林天宸，我也是人，我也要面子！你現在是把我利用高興了，等一年契約結束後，我從你身邊離開時，你要我怎麽在別人面前立足？！”
小徒弟不僅讨厭別人哭，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一個哭起來不被他讨厭的人。
林天宸手忙腳亂地擦拭着他身上的眼淚，急得心裏都快炸了。
【天書，你沒告訴我遇到這種情況要如何處理！】
天書系統驚了：「安慰哭泣的另一伴不是你們渣男與生俱來的本能嗎？」
【……我不是渣男。】徒兒心聲的語氣又開始變得咬牙切齒。
「這種人性化的問題，你竟然企圖尋求我一個法器的意見。」
兩個沒有經驗的家夥商量了半天都沒有對策，最後還是天書系統猶猶豫豫道：「要不，你給他一個抱抱？」
等說完，天書系統才又逐漸回過神來：「不對啊，你可是渣男，這種時候應該要更加用力去奚落他才對！」
然而在他說完這句補充之前，聽了他前面那句話的林天宸已經反應非常迅速地将攬入懷裏，笨拙的動作裏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林天宸抱着慕清離，心情有些複雜。
他無視了天書系統心累的提醒，只茫然地在心裏問：【你說，慕清離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趴在他懷裏偷偷抹去鱷魚眼淚，并将他心裏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慕清離：“……”
下一秒，林天宸又接着道：【他的元神怎麽不去那些能夠被人好好疼愛的世界，反而選擇到這樣的破地方來受苦？】
慕清離正暗搓搓想再記下渣徒弟一筆的念頭，驀地頓住了。
·
慕清離其實并不是個矯情的人，哭哭啼啼确實不是他的作風，所以他并沒有和林天宸在走廊上耗太長的時間，最終還是和他一起回到主卧。
他只是因為在會場聽見小徒弟讨厭的事情，打算今天晚上故意煩他個夠本。
于是林天宸就發現今晚的慕清離不如往常那般安分，甚至還……還有種，讓他有些迷茫的黏人感與愛撒嬌。
比如現在，慕清離就靠在他身邊，身體縮得像是個柔弱的小可憐，聲音軟得像是不斷在他心尖撓癢癢的羽毛。
“林總，我睡不着。”
林天宸垂眸看着他沒有回話，然後就聽見他擡眸用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睛注視着自己，語氣近似撒嬌道：“我覺得你親我一下，可能就會好多了。”
林天宸：“……”
慕清離心滿意足地看着林天宸複雜萬分的表情，覺得他現在估計是要被自己惡心壞了，卻又不能出手打他。
結果林天宸并沒有發怒。
林天宸的耳朵好像還紅了。
慕清離看着林天宸的表情逐漸冷靜下來，最後在他毫無防備之際低頭飛快在他嘴邊印了個，就像是被空氣碰了一下的親吻。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林霸總才羞惱地翻身背對他，啪嗒一聲，氣呼呼地關了床邊暖黃的燈。
慕清離難得愣住了。
先不提小徒弟竟然真的親了，但按照他那悶騷石頭一樣的純情性子，不應該最多就在他額頭親一下嗎？
慕清離出神地摸了摸自己剛剛被騷擾過的嘴，忽然有些感慨。
渣徒弟越來越不純情了，竟然敢親他的嘴。
天書系統：「？」
「你今天在會場怎麽跟我吐槽的來着？」
林天宸仗着夜深人靜，自認絕對無人能夠聽見他心中想法，語氣萬分正直地回答：【……自己人，不一樣。】
天書系統：「啧，你這個雙标狗。」
慕清離閉上了眼睛，下意識把頭往被子裏埋了埋。
純情渣男撩起人來，簡直更讓人難以招架。
·
家族宴之後，又是工作的日子。
慕清離依然天天和林天宸同進同出，對于周圍的眼光和議論仿若未聞。
直到這一天下午，林天宸的辦公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麽來了？”
賀離出現的時候，慕清離正好在林天宸的辦公室裏與他讨論接下來的行程與會議安排。
賀離依然是幹淨整齊的打扮：“剛回來沒什麽事，正好經過這附近，就想着來看看你了。”
說着，他笑了笑：“沒有打擾你們吧？”
林天宸的表情又變得春暖花開：“怎麽會？”
慕清離本來想去給他們泡杯咖啡，沒想到從不伺候別人的林天宸竟直接從椅子上站起：“沒關系，我來，我更清楚他的口味。”
賀離仿佛是辦公室的熟客那般，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謝啦。”
林天宸離開辦公室之後，裏面就只剩下慕清離和賀離兩個人，氣氛莫名其妙就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最後還是賀離先和善開口：“你叫慕清離？你喜歡天宸呀？”
慕清離對着那張臉，連客氣都僞裝不出來，只能淡着臉反問：“你呢？你喜歡林天宸嗎？”
賀離笑而不語。
慕清離也沒忍住笑了一聲，笑聲裏帶着明晃晃的嘲諷。
賀離真的是碰巧回國的嗎？
按這個世界人人都知道林天宸将他當成替身的情況，他就不信賀離不知道林天宸對他的心意。如果賀離對林天宸真的有那份心思，多年前早該和他在一起了，偏偏他卻匆匆出了國，成了林天宸心中無法磨滅的白月光。
他想，作為從小就衆星捧月的賀離，應該也很享受別人想要都得不到的男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感覺。
可能是礙于性取向，又或是家族的名聲與背後的利益，賀離并不想接受林天宸。但同時，他又對于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男人，突然有了愛人的事情感到不平衡，甚至有點驚慌。
驚慌于很可能就要失去的獨一份‘特殊待遇’。
慕清離最見不得這樣的人，所以也沒給賀離面子，直接劈頭蓋和就說了他一頓。
林天宸捧着泡好的咖啡進來時，聽見的就是慕清離帶着怒意的指責聲。
“如果你真的對他有意思，就該大方或直接點去接受他的感情。如果沒有，就請幹脆利落地拒絕，而不是像個綠茶一樣明明不喜歡卻還故意吊着他，同時還享受着那份獨寵。”
慕清離似乎是發自內心在生氣：“林天宸很優秀，不值得被你這般玩弄。”
辦公室開門的聲音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慕清離眼中的怒意還未褪去，賀離一臉無辜又委屈。
林天宸頓了頓，沉着臉問：“怎麽了？”
沙發上的賀離搶先開口：“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你助理不開心，所以他一上來就要責問我。”
他的眼神慌亂無措，完全沒有一副剛才翹着腿，有些清傲地坐在沙發上的姿态。
慕清離默不作聲地看向關上辦公室的門，緩緩走到桌邊的林天宸。
林天宸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把咖啡放在桌上後，林天宸語氣冷漠地對慕清離說：“你出去吧。”
慕清離看着他，依舊沒有開口。
林天宸的眼裏開始泛起一絲愠怒：“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不需要你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來操心！”
見他沒有動身的意思，林天宸抿着嘴，硬下心腸用力将他扯到門邊：“你還不明白嗎？”
“你做得再多，也只是他的替身罷了。”
經典臺詞一出，誰與争鋒。
「忍不住了，想打人了，心疼大人嘤嘤嘤。」
【太智障了，這些臺詞。】和臉上絕情冷意的表情不同，林天宸內心的鄙夷簡直濃烈得快要從慕清離的腦袋溢出。
“從明天起，你不需要再來公司了。”
慕清離被請出了辦公室，心情完全沒有被林天宸的渣言渣語影響。
終于，找到了這個光明正大的跳槽機會。
他領着林天宸的命令，心情大好地下了樓，打算好好利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
晚上還要和林天夜還有溫廷軒見面商談合作細節。
慕清離剛走出公司下階梯，面前就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樓上，林天宸的辦公室裏，氣氛其實比慕清離想的更要僵硬一些。
賀離坐在沙發上，面對着在慕清離離開後，态度忽然開始冷淡下來并忽略了他大半天的林天宸，笑容有幾分尴尬。
他只能拿起茶幾上的咖啡打算喝幾口緩解心情，沒想到第一口剛入喉，他差點就沒崩住儀态把口中的咖啡吐出來。
賀離面色複雜地看了埋頭辦公的林天宸一眼，強忍着把嘴裏的咖啡吞下。
賀離好甜口，咖啡都要加奶加适量的糖，這些事林天宸都十分清楚。
所以剛才在泡咖啡的時候，他不僅挑了最苦的，還一顆糖一滴奶都不給他加。
天書系統在林天宸腦子裏嗷嗷大叫：「你人設還要不要了？！」
【慕清離不在，演給誰看？】
苦得有點待不下去的賀離正打算出聲向林天宸道別，林天宸的手機卻在他起身的時候突然響了。
林天宸看了他一眼，側對着他接通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不知道是什麽人。
賀離只能看見林天宸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最後隐隐帶上了怒意：“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慕清離：就，互演呀。
端木柏：……給我來一桶的救心丸備用謝謝。
#AwA今天也是小粗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