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只是他的替身（十五）
被慕清離不安常理出牌的性子給驚怒的林天宸, 差點就要讓許文幫他訂張機票直接追出國。
天書系統突然響起的提示，讓他冷靜了下來。
「恭喜，目标元神能量滿足度已達百分之七十！」
這就證明, 他無情無義且渣得人神共憤的舉動，對想刺激慕清離，讓他對他徹底心灰意冷，轉而專注發展自身來說，是有效的。
所以林天宸放棄了一時沖動所産生的念頭，就是心裏總覺得有些不高興。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悅着什麽。
他想, 大概是因為慕清離如此捉摸不透的性子, 導致所有事情走向逐漸不在他掌握之中的情況，太讓人心煩意亂了。
天書系統美滋滋：「大人太幸福了, 終于讓這個世界的主角受有了不渣的護花使者！」
林天宸無心搭理桌上的文件，雙手交疊抵在嘴邊沉聲詢問天書：“出國是怎麽回事？”
「這……原劇情沒這塊, 溫廷軒按理而言也會待在國內。我感覺可能是你在攻略過程中出了點意外, 再加上現在的主角是由大人在掌控, 所以一時沒掌握好，偏離劇情設定的發展也是有可能的。」
天書系統的糾結僅維持了短暫的幾秒鐘, 畢竟他的眼裏只有任務進度：「但進度條看起來很樂觀，等大人回來的時候，任務應該就可以完成了吧！」
林天宸出神地望着自己的辦公桌，半響，才低聲問：“回來……是多久之後？”
這個問題, 天書系統也無法回答。
慕清離在離開之後，還把林天宸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整個人就像是消失一樣，毫無聲息。要不是林天宸微信裏還有他二哥林天夜和溫廷軒的聯系, 可以時不時從他們外出的照片裏見到慕清離的身影，他都無法知道他的消息。
然而林天宸并不知道，慕清離出國，只是他惡夢的開始。
“欸，雜志封面上，和林家二少還有溫家少爺站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去年和林四少傳出緋聞的那位嗎？”
“我知道他，聽說最後還直接被白月光PK離開。當時賀家那位少爺的粉絲們不還全網嘲笑他，說他只是個替身，還肖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什麽的。怎麽？你說他登上雜志封面了？”
“對，你看看，就是國外時常和林天夜合作的那家！裏面好像還有他們的采訪，聽說這三個人現在都在國外的分公司發展，關系還很好……”
從林天宸世界消失了近一年的慕清離，以另一種更令他更為驚愕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他叫慕清離？天啊，怎麽之前沒發現他竟然是這麽好看的神仙男孩！”
雜志上的背景是帶着暖色的秋意，三個身材颀長，氣質各異，容貌精致又各俱辨識度的男人穿着帥氣的秋裝，成了照片裏最漂亮的風景。
慕清離站在林天夜與溫廷軒之間，其中一只手的手肘正搭在林天夜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則勾着溫廷軒的手臂，三個人關系看起來親近得像是從小認識到大的好朋友。
比起林天夜的內斂與穩重還有溫廷軒如春天般溫和的微笑，慕清離唇邊的弧度淺顯而清冷，可眼中卻又帶着清淺的笑意，裏面甚至還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勾人之感。
僅僅是靜态的照片，也能讓人感受到他與身俱來的張揚和自信的氣勢。
“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媽耶，明明就跟賀家那位少爺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林天宸怎麽想的會把他當成賀離的替身？”
“我瘋了嗷，慕清離和林天夜好配，和溫廷軒單獨看着也配一臉，我好糾結到底要嗑誰的CP！！！”
“其實，all離不是更可……”
“姐妹想法真大膽，我喜歡！”
‘啪’的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被人用力扔到了桌上。
辦公桌邊的林天宸，正帶着咬牙切齒的情緒，緊緊盯着許文幫忙給他帶回來的雜志的封面。
天書系統真心實意地為慕清離高興：「看來大人在國外的日子過得确實挺好，林天夜甚至還把他帶上雜志了。」
「這麽說的話，大人是不是成名人啦？！」
天書系統感慨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遲遲沒有得到某個人的回應。
再一看，林天宸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林天宸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慕清離的雙手上。
這下子真的左擁右抱了。
林天宸莫名有種牙癢癢的感覺，甚至還有那麽點委屈。
和慕清離良好的狀态不同，林天宸在慕清離消失之後的這段時間裏，日子過得并不是很好。因為世界設定的原因，沒有慕清離在身邊的林天宸又開始嚴重失眠。
至于他和賀離，當初大概是被他冷淡的态度吓着，所以最終是賀離主動開口說答應他的追求，決定和他在一起，讓林賀兩家共築更加美好的關系。可如今的林天宸實際上對賀離一點感覺也沒有，在公布關系之後，從未和他公開秀過恩愛。
甚至因為他們公衆人物的身份，還有各種節目想邀請他們一同參加，在節目上合體撒糖，全都被林天宸給拒絕了。
公開戀情至今，他甚至連手都沒讓賀離有機會牽過。畢竟慕清離不在，他做這些事情并沒有什麽意義，所以幹脆連裝都懶得裝。
按照原劇情，林天宸在跟賀離公布戀情之後，另一邊又因為和原主角受處于有點日久生情狀态，也很依賴着他的陪伴，會通過這個點來和對方展開後續的各種虐身虐心虐戀，最後再強行達成幸福結局。
可是慕清離一聲不響出國，被虐身的人成了林天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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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養眼的帥哥罕見合體上了國外名雜志的封面，內頁甚至還有不少他們的合照與采訪，這件事自然在熱搜上火了一把。
不僅是因為林天夜和溫廷軒的身份，另一個主要原因，在于仿佛大變了個人慕清離。
當初林天宸與賀離宣布戀情時，賀離的粉絲們可是把他拎出來網暴兼嘲諷了好幾個月。說他試圖高攀，說他不要臉趁虛而入插足林天宸與賀離的竹馬竹馬情，還有說他自甘堕落，給賀離當替身等等難聽的話。
事情才平息下來沒多久，慕清離就以如此驚人的姿态重新降臨在大衆視線裏，甚至還因為氣質大變之後變得更高的顏值，獲得不少粉絲。
網上一時間彌漫着網友們的讨論聲，慕清離在此之前經歷的一切也逐漸被人扒出。
“當年林四少與賀離宣布戀情之後慕清離就出了國，好像搭上了林天夜和溫廷軒。他那個，算是走後門進了林天夜的公司吧？”
“啧啧，他也是厲害啊，前腳被林天宸踹了之後，馬上就能勾搭上林家二少林天夜。我聽說，在他離開之前林天宸還用了林以仲給他的那些股份與繼承權跟他大哥林天華做交換，救了他一命。結果，呵呵。”
“樓上這個我知道！跟慕清離曾經是大學校友，他是我們大學的校草，大一進來的時候就和林天夜認識。林天夜那會兒好像就跟他有些暧昧吧，總是在照顧他，跟他走得特別近。他們倆在我們學校貼吧的CP大樓到現在還屹立不倒呢。”
“哇哦，所以劇情就是，賀離是林天宸的白月光，而成了賀離替身的慕清離，實際上是林天夜的白月光？！”
“……貴圈真亂。”
不好聽的聲音有之，但随着慕清離在國外的成就逐漸被扒出，這樣的聲音也逐漸小了下來。
“卧槽，三個月前剛上市，甚至火爆到海外的國風網游，原來是慕清離與林天夜還有溫廷軒一起策劃的？！林天夜還在采訪說，中心想法是慕清離先提出來的！”
“啊啊啊，他親手繪制的一幅水墨畫，上個月在國外的拍賣會上，高價成交！”
“所以那天康大師在微博不指名道姓贊揚的年輕人就是他？”
“哦天，這是什麽神仙小哥哥，據說他還彈得一手好古琴……”
“最重要的是人還長得帥啊！我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會得罪不少人但，難道你們不覺得慕清離長得其實比賀離更有氣質更好看多了嗎？！”
“我也覺得說他是賀離替身的人眼瞎了吧，他們兩個哪裏像了？”
“雖然但是，這個替身最開始好像是林四少本人先提出的交易……”
總而言之，在這一次事情之後，慕清離國內國外都算是小火了一把。新聞開始會像報導林天夜和溫廷軒一樣，報導他的行蹤，甚至跟拍他的日常情況。慢慢的，大家便發現慕清離當真是在國外拼事業的，工作起來比任何人還都認真。
溫廷軒為此還在社交賬號上調侃，說慕清離太拼了，任性的時候可以直接待在公司不回來。
慕清離想法很多，腦中像是有源源不絕的知識儲備，在很多事情的策劃上都能幫得上忙。同一時間，他連編程這種讓人頭禿的事情也非常上手，甚至還幫助林天夜的公司開發出不少新的小程序。
慕清離的成就與名望可以說是蒸蒸日上，帶着惡意的聲音也逐漸被外界的誇贊淹沒。他在失戀後努力活出自己的自信姿态，成了許多人勵志的典範。
與慕清離成對比的，是公司運營每況愈下的林天宸。
賀家幾經思考，還是同意了賀離和他的交往。他們一開始是挺贊成，直到後來聽說林天宸毫不保留地将林以仲給他的那些東西全都轉交給林天華，而且還是為了慕清離。
從這個時候開始，賀家對林天宸就頗有微詞了。
更糟糕的是，林天宸十分自信能夠管理好的公司，在慕清離又闖進他世界的同時，也不斷遭遇各種棘手的狀況。
每回他努力找到突破口，仿佛即将重新找到希望時，暗地裏總像是會伸出一只無形的手，又把快要爬出深坑的他給推落回去。
反反複複，就是不要讓他崛起，想限制他的一切發展。
這天夜裏，林天宸坐在電腦前，看着林天夜他們公司自推出以來就越來越火爆，這兩年內也一直維持着良好風評的國風巨型游戲，目光陷入沉思。
游戲裏其中一個背景與仙俠修真相關。
林天宸看着那些設定與場景，還有惟妙惟肖的各種靈寵，安靜很久很久之後，才又問天書系統：“慕清離……真的不記得前幾個世界的事了？”
他只是覺得，這些設計，總給他一種前一個修真界的即視感。
天書系統回道：「按理而言是不會記得，當然也不保證會不會有什麽其他我們沒考慮過的特殊意外。」
「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沒有的，尤其是你師尊。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還記得那個世界的事，你早在上個世界人就沒了。」
林天宸覺得天書系統說的不無道理。
「畢竟其中一片元神曾經在那個世界待過嘛，搞不好稍微連接了潛意識也說不定。」
手機屏幕在叮咚一聲之後又亮了亮，林天宸瞥了眼，見到發信人來自許文，沒有馬上點開。
大概又是公司的那點破事兒。
林天宸又對天書系統開口：“你覺得這些事，和慕清離有關系嗎？”
天書系統回道：「很大概率是。大人出國至今，進度條已達到百分之八十八，這就表示他對你的報複未曾停止。」
林天宸這才拿起手機，心無波瀾地看着許文發來的短信。
說是公司一位他們非常信任的高管卷走公司數億資金。
在這之前，還有許文打了十幾通的未接來電。
面對如此壓抑的事，林天宸卻少見地輕揚了一下嘴角，說話聲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知道這一回，他打算怎麽殺死我。”
想到慕清離，林天宸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額頭，感嘆：“希望下個世界的他可以安分點。”
明明元神都已經散了，依然讓人如此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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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慕清離當年連哄帶騙把溫廷軒拐到國外，讓他長期和他們留在那裏，幫他父親管理國外的公務，所以在林以仲想借着對付溫家，拉林天宸一把時，并沒有因為那些狡詐陰謀害得溫廷軒意外喪命。
而且林以仲的計劃也沒能像原劇情那樣成功。暗中像是還有另一股比他更加富有強大，更有權利地位的勢力從中阻撓。林以仲不僅沒能幫得上林天宸，甚至還差點害得林家百年産業受牽連，光是搞事的那幾個月都虧損不少資金。
林以仲最後為了顧全大局而收手，只能無力地看着林天宸的情況變得越發糟糕。
到最後公司宣布破産，林天宸讓許文幫忙整理好資料，打算将它們轉賣出去。
很快就有人聯系上他，從與許文溝通的郵件裏留下的署名來看，似乎還是個外國人。對方還專程為此來到國內，與他約好在一家高檔餐廳的包廂內詳談。
林天宸訂的是四人的那種小包廂，長方形靠牆的桌子，一左一右擺着兩張帶有軟墊的那種長椅。
「這件事到時候肯定要上新聞，等見到你這副慘态，大人應該就會準備回來了吧？」
包廂裏，天書系統完全沒有被公司凄慘的氣氛感染，還興致勃勃地和林天宸讨論着世界線的發展情況。
林天宸在這個世界過得很疲憊，捏了捏眉心回答：“怎麽都行，我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
林天宸與慕清離經歷好幾個世界的朝夕相對後，慕清離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仿佛又讓他重回對方本尊消失的那段時間。
迷茫、安靜、還有莫名其妙的孤寂，甚至在這個世界，還多了一絲擔憂。
生怕慕清離在他沒能看見的地方，發生什麽意外。
“先生，這邊請。”
林天宸出神的時候，包廂的門被餐廳的服務員打開。一位頂着棕褐色頭發，并戴着一副在林天宸看來有些騷包的墨鏡的男人踩着沉穩的步伐從外面走了進來。
等對方摘下墨鏡的那一瞬間，林天宸死氣沉沉的眼睛，終于泛起驚愕的光彩。
進入包廂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而是一走就走了差不多三年的慕清離。
就像網友們說的那樣，慕清離在出國之後仿佛進行一番由內至外的大改造。當年那安靜內向，總給人一種深沉感和土裏土氣的小白領不複存在。
現在站在林天宸面前的，是自信又高雅，身上每一處都像是在散發着矚目光芒的慕清離。
真人簡直比照片裏的更要好看。
「……啊，竟然是大人？！」
比起林天宸的震驚，慕清離的反應平淡得像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切，正勾着手裏的墨鏡，似笑非笑地注視着他。
不，應該是說，這都是慕清離策劃好的。
華麗歸來的慕清離佯裝納悶地詢問林天宸：“林總，怎麽才三年不見，你就落魄成這個地步了？”
帶着獨屬的強大氣場的慕清離在服務員把包廂的門關上之後，緩步走到林天宸面前。他在林天宸下意識往後退開時，擡起其中一只腿态度有幾分強勢地跪壓在林天宸兩腿之間的座椅上，雙手撐在包廂的椅子，彎下腰把震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的林天宸堵到牆邊。
慕清離眯了眯眼睛，笑問：“好久不見，想我嗎？”
林天宸怔怔地看着慕清離，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臉上，像是想要好好确認自己究竟有沒有看錯。
「哎不是，你的心跳聲好大，又吵到我了。」天書系統又開始悄悄抱怨。
【……閉嘴。】林天宸日常憋屈回怼天書系統。
他只是，過于意外。
分開的這三年裏，林天宸難免要夢見慕清離。夢中的慕清離像是又恢複成他最原本的性子，将他煩擾得頭疼萬分，氣得他又把人轟走了。
從前那會兒也是，慕清離時不時就愛偷偷闖入他的地方，每回總得鬧騰點什麽，惹得他開始感受到怒意了，才心滿意足地被他趕走。
慕清離這人就是不安生，被他氣呼呼地轟走後沒多久，又會回來。
簡直嚣張得很。
如此不和諧的相處，仿佛已經成了兩人的一種習慣。
那天，就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等他驚覺慕清離的到來時，他蓮花池裏養着的錦鯉全都被慕清離給吓得不輕，不斷在池子裏蹦跶，還害得他折了不少蓮花。
他像往常一樣，頭冒青筋地又把人從他的地方轟走，還是很熟悉的臺詞：“慕清離，別再來我這裏鬧事！”
慕清離兩眼彎彎，笑得特別好看，嘴裏依然是那不曾兌現過的承諾：“好，神君放心，我下次一定不會再來叨擾你了。”
然而沒想到，慕清離真的罕見地做到了信守承諾。
那日之後，慕清離再沒出現過。這個惹人頭疼的家夥當真從他的世界消失，歸還他期盼已久的清靜。
他卻高興不起來。心裏好像還有什麽異樣的，不曾感受過的情緒，但他分辨不出，也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什麽。
林天宸眸光微愣地盯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慕清離，眼眶在慕清離沒發現的情況下紅了些許。
“……想。”林天宸低聲回道，呼吸好像又開始變得有點不平穩。
像是在确認着什麽似的，林天宸在慕清離接話之前，又鄭重地重複：“想你。”
原來，那種情緒叫做思念。
慕清離靠在椅子上摩挲着手指的動作，有那麽片刻的停頓。
默不作聲地盯着林天宸看了很久，慕清離才學着對方從前對他的那等霸道姿态，捏起他的下巴，戲谑又高傲地問他：“林總，我現在很有錢，需要我養你嗎？”
“簽契約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嗷！更新啦，我覺得今天這章也可以算是個中粗長！
這個世界應該快要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