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将軍的珍寶(五)(捉蟲)

這道尖利的聲音十分響亮,可見聲音的主人使用了極大的力氣。

戚安大致估量了一下林佳佳所在的位置,随即将鑲滿了寶石的箱子抱在懷裏,他沖在一旁侍立的鬼物彎了彎眉眼,難得的露出了好看恬靜的笑容。

戚安出去的時候,鬼物并沒有阻止他,只是古銅色的皮膚下隐隐氤氲出微紅,像是羞澀。

前去的走廊依舊攝人凄清。

戚安繞過了一條條相互勾連的走廊,徑直地走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出乎意料得,剛剛發出尖叫的林佳佳安然無恙,除了臉上毫無血色,妩媚的臉頰依舊明媚動人,她雙眉一豎,也沒有料到其餘的四人之中竟然是戚安最先找到她的。

多情的桃花眼中閃過嫌棄,林佳佳偏過頭去等另外的人。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兵器庫,刀劍弓各式各樣的武器應有盡有,不過本來鋒利無比的兵器現在已經長出了斑駁的鐵鏽。

除此之外,就是擺放着的一件件的盔甲,這些盔甲的樣式和他們之前碰到的那些鬼物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樣。他們應該是屬于同一所部隊。

此時,有着一個鬼物正慢悠悠地擦拭着铠甲上莫須有的灰塵。

很高大,也很強壯。

伴随着擡手擦拭铠甲的動作,粗壯的臂膀上露出了堅硬結實的大塊肌肉,肌肉的線條流暢又誇張,只是在那裏站着,就有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張昭棋和金惠娟是一起來的,他們看到活蹦亂跳的林佳佳也是一愣,視線轉移到含笑觀察他們的鬼物身上,也不表态,表情冷冷地站在那。

“那個箱子是什麽?”金惠娟一眼就看到了戚安懷裏精致的箱子。

“找到的。”戚安回答,他用手指了指上面的鎖扣,“但是還沒有鑰匙,打不開。”

金惠娟點點頭示意了解,沒有再接話,四人皆是沉默,靜靜地等待最後一個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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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

趕來的四人中,屬王項群最為落魄,猛地仰頭灌了一瓶水,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卻看到林佳佳一臉鄙夷地看他,腦門子一熱,忍不住質問。

也不怪他,林佳佳方才的叫聲太過嘶呖和恐慌。

讓人不假思索地都以為她面臨着什麽生死危機,所有人都是放下了手頭的東西,匆匆忙忙地來尋找她,卻發現對方既沒缺胳膊也沒少腿,反而悠閑地站在那裏,也沒有一丁點感恩的意思。

林佳佳沒說話,低着頭把玩着塗有指甲油的手指,像是不屑。

“都到齊了呀。”鬼物輕飄飄地看着他們,“是這樣的,我最近想活動活動筋骨,所以在你們的朋友闖到了我的領地後就想和她比試一下。但是她不太願意,于是在她的建議下把你們請了過來,希望你們能派出來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鬼物有帶着滿滿的惡意。它特意在說“她的建議下”時加重了語氣。

林佳佳的手指一頓,感受到其餘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輕哼了一聲,不言不語。

在那種時候,誰不想着自己能夠活下去。

“那麽你們準備讓誰出場呢?”鬼物從旁邊拿出了一把大刀扛在肩膀上,銀色的光芒倒映在衆人凝重的眼裏,它蓄勢待發地問。

“我們可以先讨論一下嗎?”金惠娟看它那魁梧的身材,皺起眉頭,不卑不亢地問。

“自然。”鬼物的視線挨個朝他們掃過,最終點頭。

“林佳佳你……”金惠娟眼神冰冷地看向林佳佳,讓後者下意識地心底一寒。

但事已至此,林佳佳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直播早就已經中斷了,她現在也不需要在觀衆面前維持青春善良的性格,“我就是這樣了,你還能怎麽的,與其現在指責我,你們不如想想該怎樣度過這次?”

一邊說完,她又将矛頭指向了戚安,“要我說,這次就讓他上場吧。”

戚安白皙的臉上瞬間沒有了血色,襯得嫣紅的嘴唇嬌豔欲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衆人,像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牽扯到自己,這種無措的表情大多數人看了都不會忍心讓他去冒險。

“現在這裏這麽危險,幹脆讓一個沒有什麽能力的人去上呗,不然就算這次躲了過去,下次碰到什麽厲鬼,他照樣還是會死。”林佳佳冷笑,“上次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他現在的屍體應該都涼透了吧。”

王項群不贊同地看她,但心裏卻有些猶豫。

确實,戚安在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稍稍走幾步就會喘氣,真要遇到了見人都殺的厲鬼,戚安能夠逃亡的概率極低。

而且如果提出反對,矛頭是不是會轉到他那。

回應林佳佳的是一陣膠着的沉默。

雖說只是一次比試,但是誰知道戰鬥會是怎樣的慘烈。

從鬼物的身材來看,它的體力一定十分驚人,不說武器,沙包大的拳頭砸過來都很有可能被打成殘疾,對方是經歷過無數次戰争的士兵,而他們則是在和平年代長大的少年少女,兩者之間有着近乎無法彌補的鴻溝。

誰又能知道,他們接下來會遇到什麽危險。

金惠娟眼神複雜地看着戚安,看着對方因為慌張而不斷收縮的瞳孔,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有着常人不可比及的樣貌和必須精心呵護才能培養出來的性格。

這種人,放在外面确實可以輕易地獲得別人的寵愛。

但是在危險遍布的恐怖世界裏卻也是最容易炮灰的存在。

“我同意讓戚安去。”

金惠娟咬咬牙,平淡地說了這句話後便不再看戚安,她有些怕看到後者受傷的眼神。

“我……也同意。”王項群遲疑片刻有些沉重的說。

“呵。”林佳佳見到了這幕,像嘲諷般嗤笑一聲。

[安安,這些人好讨厭,尤其是這個林佳佳。]

戚安有些無措地低了低頭,微垂的雙眸裏冷得如同冰山上流淌而下的雪水,在他擡起頭後,眼裏只剩下了受傷,漆黑的瞳孔裏帶着白霧,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精美人偶。

[沒辦法,誰叫我弱呢。]

[安安,我們去狠狠地打他們的臉吧!]系統的聲音頗為地義憤填膺。

[……]

“你們選好了嗎?”鬼物将大刀提起,銅鈴般的大眼看向了戚安,在和後者對上視線後,眼神裏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疑惑。

好奇怪……

這個人……

“我來。”

沒等其餘人開口,張昭棋已經淡淡地開口。

他的語氣平瀾無波,表情也依舊沒有什麽變化,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剛剛接下來一個可能有着性命之憂的比武。

他剛一開口,金惠娟的表情就變了。

戚安有些驚訝,像是愣住般看着對方沉寂般幽幽的眼,對方膚白發黑,見他望過去,也只是微微颔首。

鬼物眯起雙眼,看似看着張昭棋,其實不着痕跡地透過他瞅了瞅戚安,心裏暗暗思索。

眼前這個十分不順眼的家夥剛剛保護了少年。

鬼物揮舞着大刀劈向了張昭棋,張昭棋走位行雲流水輕松地躲開,他雙腿用力一蹬跳到半空,手裏憑空出現了幾張符紙。

在躲過鬼物攻擊的同時縱身一躍竄到了它的身後,将一張符紙貼到了它的後背上。

符紙剎那金光湧現,如絲縷般的無數透明金線自符紙處向四周蔓延,瞬間布滿了鬼物的身軀,鬼物攻擊的腳步一滞,這些金線如同囚籠般控制了他的身軀。

不過,也只是片刻。

鬼物怒吼了一聲掙脫開了金絲線,金線煙消雲散,它依舊是甩着大刀直直地奔向張昭棋。不過較之之前,它邁開步伐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張昭棋躲避的動作看似輕巧沒有規律,但每回都能恰巧躲避。

張昭棋又使用出了無數張符,不論是他躲避攻擊是用的輕功,還是各種各樣用途廣泛的符紙,這些東西都是林佳佳和王項群沒有見到過的。

他的種種舉動早已讓人們忘記了他是個無神論者,林佳佳美眸閃爍,若有所思地望着張昭棋。

如果這個人肯來保護自己,她說不定能從這裏活着離開。

只是……

她扭頭看了眼本該上場的戚安,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場中的戰鬥激烈無比,變化莫測。

他們打鬥的時間很長,一直以來都幾乎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是長時間的奔跑使張昭棋逐漸變得有些吃力,原本平淡的乏善可陳的呼吸開始微微變得紊亂。

那鬼物似乎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一直維持着高速運動的追趕和兇狠用力無比的劈砍,張昭棋的攻擊無法對他造成确切的傷害,只能暫時困住它,延緩它的行動。

這份體力的不支使張昭棋開始落入下風,他的動作突然出現了一絲纰漏,暴露了一個破綻,和他對打的鬼物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高舉的大刀沖着張昭棋白皙的脖頸砍去,刀刃迅速地在空氣中劃開了一道利落的痕跡。

戚安不動聲色地皺眉,輕輕握住的右手中一抹淡藍色的光團漸漸凝聚。

金惠娟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這一幕,就在刀刃将要落下的瞬間,鬼物握住的刀停了下來。

嗯……看在他是站在少年那邊的份上。

“那就這樣吧。”大刀重新被鬼物放在了肩上,繼續說,“你們可以去找線索了。”

金惠娟長長地松了口氣,張昭棋的表情依舊平淡,除了有些急促的呼吸完全看不出他剛才經歷了一場怎樣激烈的戰鬥。

“謝謝你……幫我。”戚安走了過去,和平常說話一樣柔柔地道歉,說着說着還有些緊張地咬了咬嘴唇。

“嗯。”張昭棋看了他幾秒,在戚安看起來有些緊張的時候平淡地點頭。

這裏的空間很大,但線索一點都不難找,除了铠甲和兵器,裏面唯一一件不同的東西,就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衫。

被挂在正中間。

“這應該是個文人穿着的衣服吧。”王項群沒敢伸手去碰它,因為鬼物一直死死地看着他們所處的地方,但凡他們有一點想要碰的意思,就摸一摸扛着的大刀。

“應該是那個珍寶的。”金惠娟說,“張婆婆說讓我們找到他,一個貌美的……既然用了貌美來形容,說明這是一個人。而這件衣服又這麽寶貝的放在這裏,應該是那個人平日裏穿的。”

“可這明顯是件男人的衣服。”王項群驚訝。

“你管他是男是女?”金惠娟繼續,“那麽我們現在有了兩個特點,一個是文人,一個是貌美。”

兩個特點,他們卻有五個人。

他們尋找線索還沒找到苗頭的時候,就被林佳佳的喊叫吸引了過來,從匆匆趕到這裏,等到人齊,再經過漫長的戰鬥,他們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與管家約定的時間也越來越逼近。

“大家找線索找的怎麽樣了?”也就是在這時,管家出現了,他的唇邊勾起了若有若無的弧度,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們的窘迫,“我來履行約定了。”

“他長相貌美。”還沒等幾人反應,林佳佳脫口而出。

“嗯……”管家扶了扶額,片刻後,“正确。”

說罷,林佳佳也不在乎其他人的表情,拿出了她以前嫌棄得不行的餅幹優雅地吃了起來。

張昭棋擡眼,然後對戚安說,“你先說。”

戚安驚訝地眨眼,可一側神色微妙的金惠娟在張昭棋說完後眼睛微微睜大,神色複雜語氣不明地搶先開口,“文人。”

“也對。”

“我……”戚安似乎有些猶豫,“男人。”

“……”管家似笑非笑地看他,“不算,錯誤。”

“會武功。”張昭棋神色莫名。

“正确。”

“溫和?”王項群編了一個回答,忐忑不安地跺了跺腳,這麽多人喜歡,又是個文人,性格應該很好吧。

“錯。”管家神色不變,眼神中有些回憶,“他不是那樣的人……那麽今天答錯的有兩個人哦,會有懲罰的,先從你開始吧。”

管家随意指了指王項群。

還沒等王項群表現自己的害怕,他的左臂就瞬間石化,其它人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王項群嘴唇顫抖,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左臂的知覺了。

他幾乎是顫抖地伸出右手去碰他的左臂,入手處冰涼的觸感從手心蔓延到心尖。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至于你……”管家像是在思索,随即打了個響指。

誘人的飯香瞬間彌漫到四處,在戚安的面前突然出現了飯菜,三菜一湯,還有着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食物的賣相極好,兩份肉菜和一份素菜,有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對于疲憊的衆人來說這可以說是致命的誘惑。

飯菜是熱的,上面還冒着白蒙蒙的熱氣。

“幫我吃了它吧。”明明剛才很惡劣的管家這樣對戚安說着,“這就是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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