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裏的世界(七)

馬尾辮女孩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喃喃自語,“他長得好好看,那個人據說也是極為好看的。難道叫這個名字的人長相都這麽出衆嗎?”

“什麽?”她的小聲低語自然沒有逃脫掉張昭棋的耳朵,氣質冷然的少年少有地追問了一下。

“沒什麽,只是想到另外一個人罷了。”少女掩去了沉思,只是沖着張昭棋撩了撩自己的發絲,嫩白的手指從柔順的頭發間輕柔地穿過。這種帶有明顯色彩差異的動作極為地妩媚,可奈何周圍的人眼睛就像瞎了一樣。

獸人們的目光都彙集在另外一處,和她方才還對視着的張昭棋沒什麽表情地就扭回了頭,少女莫名地從他平平的眼神中看到了嫌棄。

然後,她就看到了張昭棋神情淡淡地注視着戚安,眼神裏浮現了極少的愉悅。

MD,難不成她剛才的動作還污了他的眼不成!

這種眼神裏傳達出來的微妙信息,讓少女在心裏默默咬碎了她的銀牙。

她不由地想到了昨天。

他們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安頓了下來。剛剛有了立足之地後,就被張昭棋這個冷漠無情的家夥要求連夜趕到這個飓風部落。她當時還納悶像張昭棋這種性子怎麽會突然提出這個無理要求,讓她連夜吃了一路的土,還總是冷冰冰地指責她走路走得慢。

原來!竟然是要趕着見他的心上人!

呵呵!

心裏默默地紮小人,少女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面容沒有扭曲,眼神有一次飄向了戚安,若有所思地抿嘴。

只是……很奇怪。

他們這個同伴完全沒有處于任何的一個險境,而且夢境的主人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得天獨厚的身份。更何況,他叫……戚安。

雖然和那個人的性子似乎完全不一樣,但她心裏總會湧現出微妙的危險感。想到獸人們口中他與這個夢境裏另外兩個人的關系,少女的手一頓。

雖然有可能會對這個少年帶來危險,但為了完成任務,她還是想要做一些實驗。不過,少女無意識地伸出來修長的手指,并将它按在紅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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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避開張昭棋。

“關于三位的事情我已經從林族長那裏了解清楚了,但是神邸之事關系重大,我們也沒有辦法确認三位的身份是否真實,至于你們所說的獸神被邪神控制之事更是無法判斷。”坐在主位上的飓風部落族長開了口,“所以我請了我們部落的祭司過來,等到他來了,我們再正式談論這些關于邪神的事可好?”

“當然。”開口的是那位帶着鬥笠的少女,她的聲音很冷,但卻透着一股從骨子裏帶來的清冷高貴。

受她這次開口的影響,周圍獸人臉上也出現了些許遲疑之色。

等待祭司過來的時間裏,接客大廳上很沉默。獸人們依然将專注點放在了戚安身上,眼神和表情随着少年的每一個輕微的舉動而不斷變化着。而張昭棋他們則神情自若,靜靜地坐在那裏,相互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交流。

祭司來的時候還是穿着那件與衆不同的衣服,看到他走進來,不論是哪個部落的獸人們都站起了身子,向他在的方向微微點頭。

其實不是每個部落的祭司都會受到如此的待遇,只是莫爾的身份在獸人世界中極高,受到他幫助的獸人遍布整個世界,威望又僅此于獸神。所以,即使每個部落之間隐隐争鋒相對,或者獸神真的有了什麽問題,對于他的尊敬也是從來都不會少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個莊重的時刻。

已經清楚了這個世界規則的戚安理所當然也随着其他人起了身,但是他的表情卻倏忽地停滞了一下,好看的臉上也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

這個一轉而逝的變化立馬引來了張昭棋的注意,他側身看向祭司的表情又冷了幾分,放在桌子上的手開始用力。

因為張昭棋他們的不起身,周圍獸人不善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了他們。這種帶着不滿的視線讓馬尾辮少女有些坐立不安,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看向了屹然不動穩如泰山的張昭棋。然後,默默地站了起來,鬥笠少女看了她一眼,也沉默地起了身,但是也只是表示了一下尊敬,并沒有和獸人們一眼行禮。

過了良久,張昭棋才神情冷漠地站了起來。

不過祭司似乎并不在意這些,邁着的步伐一直都很有規律,但是當經過戚安的時候,卻對着他溫柔地笑了笑,繼而才到達了他的座位。

張昭棋的眼神猛地幽深了幾分。

而坐在老後面的埃文也擰緊了眉頭,神色不明地低下了頭。

[你是說,祭司進來的那一刻,那張紙又動了一下嗎?]戚安坐回了他的座位。

[對對對。突然就動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系統的聲音有些驚恐。

[為什麽會在現在動呢?]戚安有些不太明白,[也不是第一次和祭司見面。]

[它是不是不代表什麽特殊含義,就是單純地日常抽搐?]系統說。

[不太可能。]戚安輕皺着眉頭想了想,輕輕啓了唇。這張紙應該和他的那個婚約者有關,上個世界在他看到顧忘的第一眼後,紙就動了。

戚安在心裏斟酌了一下,腦海裏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天在神殿裏看到的纏繞在一起的兩朵花。兩個看似是完全不相容的兩個個體,可當真正圍繞在一起後,卻驚異地渾然一體。

戚安的心髒跳得有些快,難道是只有祭司一個人的話,沒有辦法引起它的異動,必須還需要什麽人也在場嗎。

張昭棋他們不可能,上次祭禮的人時候飓風部落所有的部落也都在場,那就是……其他的部落了。

屋子裏祭司和張昭棋他們的交談還在繼續,但突然從外面響起了一陣刷刷的聲音,這是在穿越叢林時快速移動而磨蹭到花草樹木而引起的聲音。

而且聲音越來越急促,似乎來的人格外着急。

屋子裏的聲音一頓。

進來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獸人,他磕磕碰碰地跑了進來。因為較高的臺階還摔了一跤,整個人軟趴趴地倒在地上,本着尊老愛幼的念頭,雖然他打擾了待客廳內嚴肅的交談,旁邊人也有意想要前去扶他一把。

但是當他抓住了老人的胳膊後,卻情不自禁地低聲嘟囔,“怎麽感覺有點兒奇怪的。”

不僅不是看到的骨瘦如柴的那種硌人感,反而是軟軟的滑滑的,就像是……

突然,扶着老人的亞雄一愣,然後扭頭看向了老人的人胳膊,發現那胳膊上果然長出了一層毛發,并且沿着身體不斷蔓延着。

即使是攙扶着,老人的身體卻柔若無骨,不對,不能這麽說,而是好像無法如同人形般站立起來。亞雄一時之間有些發懵,求助地看向了其他的獸人,有些不太知道該如何處置這個快要變成獸型的獸人。卻看見他們的表情格外凝重。

而且,隐隐地都往後面退了幾步。

亞雄一怔,低頭重新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老人,發現對方又像野獸又像人類的臉朝他扭了過來,他的雙眼一片猩紅,咧着張大嘴,舌頭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變得越來越長,長長地吊在下面。

他的面容扭曲,嘴唇不斷蠕動着,似乎要說些什麽,但因為長長的舌頭,嘴裏面只能不停地發出哼哼哈哈的氣音。像是因為始終沒有辦法表達出來他的意思,老人有些着急,面部表情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已經變成了爪子的手顫顫巍巍地往嘴前伸,放在了舌頭前,然後擺弄着露出來的舌頭。鋒利的爪子割破了紅嫩的舌頭,鮮血不停地往下滴落,老人依舊沒有說出來他的話。

祭司的表情一正,他随手一揮,一團光芒照在了老人的身上。舌頭上的傷口馬上消退,老人的表情變了一變,他僵硬地試圖擡起胳膊,但是下一秒就完全變成了獸型,被這團光芒死死困住。

“這就是邪神的力量,可以讓獸人退化成野獸,我沒有辦法壓抑住邪神的力量,為了不讓它傷害到我們,就讓它暫時被困住。”祭司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知道三位有沒有什麽辦法呢?”

戴着鬥笠的少女起了身,然後搖了搖頭。

[它剛剛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好奇怪,它竟然好像還保有理性。]戚安咬了咬唇,卻發現那只野獸在看着自己。

眼睛裏面一片赤紅,但卻沒有淩冽,反而有種濕漉漉的感覺。

戚安一怔,他感覺這只野獸似乎不想要傷害他。

戚安掀了掀眼皮,最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野獸的身邊。

身體嬌貴的雌性跑到了兇殘的野獸身邊,周圍的獸人們立馬放下了驚駭的心情,想要擋在他的前面,生怕這只野獸會突破祭司的束縛傷害到少年。

但是下一秒,他們卻都一愣。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野獸突然乖順了,它的整個身體一激靈站得端端正正的,然後眼巴巴地看着戚安走到它前面,突然搖了搖尾巴。

好像不會傷害他們的雌性。

确實!

戚安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會有什麽東西舍得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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