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夢裏的世界(完)

埃文的模樣和之前相比并沒有什麽改變,只是在右眼角處出現了一道紅紋,這種可能象征着某種含義的紅紋一直延到了下巴。

埃文的長相變得有些邪魅,而且他的氣質也發生了轉變,如果說之前他還有着獸人的淳樸和豪邁,現在就只剩下了陰冷。

他似乎一瞬間成長了很多,眼神裏的情感全部褪去,只有一片漠然,讓人很難從眼神中看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戚安眼神眯了眯,扮好被吓了一跳的樣子,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周圍。

這個夢境十分的昏暗,除去近在眼前的埃文和野獸,戚安還能看到遠處地面上密布的花朵。這種花很美,黑色與白色的花相互纏繞,妖豔的黑花隐沒于黑暗之中,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在慢慢地吞沒着其中稀稀疏疏的白花。

和黑花比起來,它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而且可能是因為沒有陽光,這些白花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枝幹彎曲,不似雕飾般挺直。

“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埃文走到了戚安的身前,用和平常一樣的語氣說話,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瘋狂和陰暗,就和戚安記憶中陽光的少年一樣。

可是在他說話的那一刻起,周圍的野獸們眼睛卻變成了豎瞳的樣子,它們的眼珠子死死地看着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少年,像是在看什麽珍寶,皮毛立起,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得到它們身上極具爆發力的肌肉。

埃文希望自己可以給他一個理由。

戚安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微微低着頭,一雙好看的眼睛盯着地面。讓埃文只能看得到他露出來的發旋。

他不想再看見自己嗎?

以前是因為羞澀,現在是因為害怕。

不對,都是假的。

埃文無焦距的眼神裏露出了自嘲,他看着戚安在黑暗中的單薄身影,眼神驀地一暗。

和周圍的野獸們對比起來,戚安的身形顯得更纖細了,而且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沒有一個人可能違背自己而去幫助他,所以,他只能待在原地,局促地一動都不敢動,來迎接着自己對他的審判。

紅紋的顏色愈來愈深,埃文輕輕地朝着戚安的方向走去,他刻意放緩了腳步,優雅至極地慢慢走了過去,即使知道這可能對于對方來說是個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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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對方的身影開始顫抖,就像是寒風之中瑟瑟發抖的樹木,他似乎想要往後退去,卻被虎視眈眈的野獸逼的無法動彈,無助地等待着自己走過去。

埃文拉起了對方顫抖着的手,然後似是而非地問,“內心和表面不相符的人是不是很遭人厭惡?”

對方的手顫抖地更加厲害了,泛着些青色的手如同處在寒冬,埃文笑了笑,用另外一只手輕拍了拍他的臉頰,然後輕柔地撫摸了一下,“怎麽了嗎,我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

說罷,他就不由分說地拉着戚安走到了外圍。他第一次用的勁很大,把戚安拽的踉跄了一步,然後很快就放柔了力道。

等到埃文意識道自己本能般的動作後,眼神又暗了幾分,“你覺得這花漂亮嗎?”

回應他的是戚安過了很久才發出的輕嗯聲。

“這花,很奇怪,明明是兩朵卻就這樣緊密的纏繞在了一起。”埃文沒有松開戚安的手,只是蹲了下去 ,随手摘了一朵,“它們都在厭惡着對方的存在,恨不得對方消失,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和諧,誰都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奇怪的是,這朵黑花棋差一着,被白花給暗算了。”

“真的很奇怪,白色是純潔,黑色是陰暗,但是最先下手的卻是這朵白花,它以純良看似聖潔的外表欺騙了黑花,在黑花卸下了防備之心後,就設下了圈套。但是萬萬沒有料到,白花也算漏了一件事,它們可是互相纏繞着啊,一方都以另一方為依靠,它們相互纏繞,無法分割。”

埃文将花扔到了地方,用腳碾過,讓開的正豔的黑花連同白花一起化成了灰燼。他輕輕地執起了戚安的手,讓對方有些害怕的烏瞳重新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黑花一直不知道白花的心思,白花也一直表現的很友善,你知道是什麽讓白花卸下了僞善的面具嗎?”

“什麽?”戚安看着埃文。

“它們都想要一個東西。”埃文再笑了笑,“他們在一次在知道了某件東西會到來的時候,都想要搶占先機。當白花意識到自己和黑花是一體的後,它又想了個辦法,意圖讓黑花徹底忘了有關那件東西的事情,它成功了,但也受到了黑花的反擊。”

戚安扭頭看了看越來越靠近的野獸們,繼續注視着地面。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埃文沒有繼續說話了,只是把玩着戚安如玉般的手指,神情暧昧而輕佻,“就算你想要尋求莫爾的庇護,他也并不可靠,我還是進入了你的夢境,你真的認為他可以抵擋了我多久嗎?”

“我不會傷害你的,畢竟我……舍不得。”埃文看到戚安的臉色變得更白了幾分後,又繼續補充,“莫爾可不是什麽好人,這些獸人能這麽快變成獸型,就是因為他們早就喪失了獸神的庇護,他為了能夠聚集更多的能量去……總之,莫爾可以說是冷眼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只要有着足夠的利益,他又有什麽事情不能做呢,你怎麽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同樣放棄保護你?”

少年的嘴唇變得更加白,埃文的眼神變得愛憐,“所以,你要來尋求我的保護嗎,我可以原諒你之前的所有事情的。”

見到少年沒有回答自己,只是瑟縮地不敢看自己,埃文冷笑了一聲,完全忽視了戚安力度極小的抗拒動作,“當初這些獸人變成獸型的時候,你見到莫爾有采取什麽應對措施嗎,那些可是平時對他那麽尊敬的族人啊,對他愛戴至極的,可是當這些人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連表情都不舍得動一下。”

戚安低着頭觀察着周圍,在發現有些白花漸漸繁茂起來後輕輕挑了挑眉,他像是猶豫一樣擡頭看了眼埃文,發現後者似乎并沒有發現這種異狀。

埃文來到了他的夢境,就算剛開始不會發現,但是莫爾還是可以察覺到的。

從夢境中醒來。

如果單論情緒波動的話,早上的埃文應該達到了才對,可是夢境并沒有破滅。

難道是因為這種情緒的劇烈起伏只來自一個人嗎?

埃文看到少年眼底的遲疑後,眼神裏的暗色都快成了化不開的濃墨,但是他的笑容越來越溫柔,如同魔鬼般有着低沉的聲音蠱惑,“你之前一直喜歡我的不是嗎,我也喜歡你,只要你點點頭,我們就會幸福地在一起的。這些變成了獸型的獸人們,我也會讓他們恢複原狀的,除了莫爾,這裏的一切都會變成原來的樣子的。”

“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這些都會變好的。”

被黑花吞沒的白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開始大片大片的蔓延,在短短幾秒內就可以與黑花分庭抗禮。這種變動并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擋,莫爾的心思全部放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對方在猶豫,确定了這個事實後,埃文的嘴角噙出了一個滿意的弧度,終于,他看到了少年猶豫地點了點頭,他看到對方擡起了頭,用那雙讓他想要細細舔舐的嘴唇說,“好,畢竟……我喜歡你。”

夢境裏一陣大風吹過。

白色的花朵開得越來越盛,隐隐間有要蓋滅黑花的趨勢。一直以來都生龍活虎的野獸們突然陷入了昏迷,埃文越來越大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僵,臉色不善地看着夢境裏突然出現的莫爾。

“安安,你真的喜歡他嗎?”莫爾淡淡地看了埃文一眼,嘴裏說不出的嘲諷,“你既然已經恢複記憶了,你就應該知道這些的真實原委了,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

他們生來為神,在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就已經掌握了改變世界的力量。莫爾和埃文都可以憑借內心的想法而輕易地改變世界,只是因為兩者的存在,而又相互抗衡,這個世界才沒有出現什麽混亂。

直到在一次觀望世界軌跡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批人的突然到來,也看到了某個另他們心動的少年。

這份勉強維持住的和諧因此而破滅,莫爾設計準備殺死埃文,只是到了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殺死他,于是只好将他封印,讓他丢失掉這段記憶。

而莫爾則也來到了獸人的世界,準備迎接少年的到來。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每個人都被安排了一種身份。

“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樣。”埃文冷冷地笑了笑,臉上的紅紋似乎又變長了一些,“而且,你以為你現在能打得過我嗎?”

“那你可以試試。”莫爾的眼神一寒,随即溫柔地對戚安說,“安安,你到這邊來,不要誤傷了你。等我贏了,我們就回神殿。”

戚安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在兩人催促的目光下站到了一旁。

[我們就放任他們這麽打嗎?]

戚安剛欲點頭,随即發現在一旁出現了張昭棋的身影。少年皺眉看了看已經打起來的埃文他們,放緩腳步走到了張昭棋身邊,“你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張昭棋看到完好無損的戚安明顯松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神殿周圍的結界突然變得薄弱,他找準機會闖入了神殿之內,卻發現少年竟然昏迷在了一邊,他看出來了少年的靈魂離開了身體。正準備想辦法喚醒他,沒想到剛動這個念頭,他就來到了這裏。

“嗯。”戚安掩去深思,點了點頭。

因為本就同根生的緣故,莫爾和埃文的實力其實不相上下,否則當初莫爾也不會因為是暗算才得以壓制住埃文。等到兩者兩敗俱傷,不得不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戚安的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對方以保護者的身份站在了少年的身邊。

一種十分礙眼的姿勢,就像自己可能會傷害到這個他們都愛慕的少年。

這種感覺很熟悉。

就像是以前他們也親眼目睹過少年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自己,走入了他人的懷抱。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之後,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下一個狠辣的動作,同時飛快地轉向了張昭棋。

黑色和白色的光暈自他們手上湧起,其中所蘊含的驚人威壓連戚安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只是奇怪的是,被他們攻擊的張昭棋卻毫發無損。

張昭棋反應特別迅速地朝外退去,但光暈似乎都有着定位功能,直直地靠近着張昭棋,但是卻在就要靠近了身體時化為了透明。

“……原來是這樣。”這句話是在戚安開這個世界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主線任務:從夢境中醒來(已完成)

穿越者人數:4

存活人數:4】

【因某種關聯,強制脫離世界,直接前往下一個世界。】

【靈異社最近組織了一次探險活動,約定了大家一起前往某個滄桑的古堡探險。只是他們最後卻被困在了這裏。這裏是一座鬼宅,古堡的主人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一睡不醒。古堡中的鬼物失去了約束而肆意玩鬧,這群對鬼神沒有敬畏之心的人們,能夠順利地活下去嗎?】

【主線任務:殺死古堡主任(未完成)

穿越者人數:未知】

“你為什麽能免疫我們的傷害,又為什麽能夠來到這個夢境,原來是因為……”

“我們是一個人啊。”

莫爾和埃文都自嘲地笑了笑,嫉妒地看着張昭棋,“你還真是好運,不過還沒有完。”

“我們會在下個世界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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