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古堡探險(十一)

被人很霸道地吻着。

唾液被掠奪而走,聞到快要窒息,全身都因為這種炙熱而有些顫栗,戚安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觸感一如既往的柔軟,可他就是感受到了一種麻癢感,酸酸麻麻的,似乎是因為被吮吸得太用力而導致的。

明明他就站在那裏,和中午睡覺時的自己處在完全不一樣的時空,現在的自己卻感受到了視頻畫面裏被親吻的感覺。

為什麽……

戚安裝成轉身關門的樣子,不着痕跡地瞥向了房間內的擺飾。然後輕微地一怔,他看到了照片裏的新郎官的臉又浮現了出來,此刻男人的眼睛變成了一片通紅,既高貴又邪異,他眨了眨眼,然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來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戚安好像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身輕笑,他聽到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親愛的,你要記住這種感覺啊,記住這種我吻你的感覺。”

[安安,怎麽了?]戚安的微表情輕微地變了變,系統本身就被他之前表現出來的異樣吓了一跳,當即立馬問他。

[你剛剛有感覺到什麽奇怪的嗎?]戚安看了眼好似根本沒有聽到聲音的司茂,補充道,[有沒有什麽能量的波動?]

[我檢測一下……沒有測出來。]系統的聲音有些小失落。

[嗯。]戚安的表情沒有再次産生什麽波動,只是深深地看了這間婚房一眼,将門徹底關住。然後将心思重新放在了腦海中依舊在播放中的視頻。

畫面裏的男人一邊親吻着他,一邊将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戚安看見對方在細細舔舐完他的嘴唇後,就伸出來了舌頭,敲開了睡夢中自己的牙關,毫無顧忌地親吻着視頻裏的自己。視頻中的兩個人,一個人穿着的是古代的新郎官衣服,一個穿着現代的短袖和短褲,一人清醒着,一人沉睡着。

他們兩個人就像是處在不同的空間之內,可是當男人親吻少年的時候,整個房間的氛圍都變得融洽了。

[統統,将視頻關掉吧。]不知道因為什麽,戚安的回答系統聲音裏的冷意又更加濃烈了一些。如果以前還是在保留,現在就是完全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

[統統,你不是很好奇我在前世的事情嗎?]戚安的聲音又恢複成了平常和系統交談時的語氣,似乎對什麽都不甚在意。

[啊?]系統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他家宿主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很快就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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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當然很好奇。

雖然當他接過戚安的時候,總部有給他關于戚安前世的大概簡介。但系統總是對他家宿主身上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情很感興趣,因為,他家宿主太優秀了。

不管碰到什麽任務,都能夠完成。他最初的時候,因為宿主很少會告訴它關于任務的想法,所以每次它都會為能否成功地完成任務而緊張,也對宿主懶洋洋的态度而着急。可事實證明,它的這些想法都是多餘的。

每次任務中它都發揮不了什麽用處,反而都是在靠着戚安一舉完成的。

而且,它家宿主從來都不會對任務世界裏的人物動情感,一直都保持着理智。

它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麽可以培養出來它家宿主這樣的人。

[其實跟你收到的信息差不多,我因為陰氣太重的緣故,從小就體弱多病,可以見鬼,而且倒黴至極。]戚安的聲音頓了頓,睫毛顫動的幅度加大了幾分,[是真的很倒黴,不僅自己倒黴,還牽連到了周圍的人,所以很少有人願意跟我玩,也害了……我的父母。]

[為了抑制這種倒黴,我的親人們不知道在誰的建議下給我安排了一個陰婚,我那時生病的很厲害,去了醫院什麽問題也沒有檢查出來,但是就是跟奄奄一息的一樣。]戚安淡淡都繼續說,[……有人給我安排了這個婚事,告訴我只要這樣就可以壓制住我的陰氣,不僅可以讓周圍的人免受我的牽連,也可以讓我活下去。]

[我結了陰婚,狀況也确實如那人所說的那樣在慢慢變好。]戚安的聲音變低了一些,如果聽他說話的不是應該和他待了足夠久的系統,別人根本聽不出來這種微妙的差別,[可我還是死了。]

系統第一次沒有去回答戚安的話,因為它有些愣住了,不僅是因為它家宿主第一次會主動地說這麽多的話,更是因為它想到了它和戚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戚安死去的時候剛成年。

[可是,為什麽本來前世的事情我已經快要忘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就有那樣的一個人出來來喚醒我的記憶呢。]

如果只是親吻,還不足以讓剛才的戚安臉上會出現那樣明顯的變化。

重要的是,他在剛剛感受到了自己的陰氣被壓抑住了。這個吻很熟悉,當即把他帶到了當初結陰婚的時刻。戚安和他名義上的那位婚約者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見到過,他們的交集就只是那一紙婚書和他們成親那一天的那個吻。

他當時閉着眼睛,他名義上的婚約者吻上了他。

當時的感覺,和剛剛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我其實很不明白,為什麽在我已經開起嶄新篇章的時候,他又會那麽的執着于我呢。]過了片刻,系統聽到自家宿主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站在司茂面前的少年輕輕地擡起了頭,他的臉頰微微泛紅,但這種嬌豔的氣色并沒有減輕戚安似乎與生俱來的虛弱感,反而讓這兩者矛盾的感覺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依舊是怯弱的,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似乎只要稍微地出現風吹草動,就會讓他的眼睛染上恐懼。

單從他的表現來看,任誰都看不出來,眼前的這個人剛剛親眼目睹了自己被另一個人親吻。

“你要來到我們組織嗎?”司茂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變,他有些鬼使神差地說。

說完之後,不止戚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連司茂自己也是一怔,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司茂的眼神一暗,他又想到了剛才看到的一幕。

眼前的少年剛才突然表現出來的表情帶着滿滿的色氣,看起來嬌豔欲滴。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片清冷,和表現出來的外觀完全不一樣的高冷,這種矛盾給司茂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雖然這樣一幕好像只是他的一個錯覺。可是司茂的腦海裏卻在不停地回想着。他壓抑着聲音對瞪圓了眼睛的戚安說,“不要跟着張昭棋了,他護不住你的。”

“什麽?”戚安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每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穿越者的上個世界,都和這個世界有着隐隐的關聯。比如我們,上個世界就得到了一個線索。”司茂低頭區看了看戚安所穿的拖鞋,把後者看得往後退了一小步後,才施施然地開了口,“獸者為同類。”

“那些拖鞋可不是我們準備的,而是這個別墅自帶的。我們第一隊來了11個人,那裏也就準備了11雙拖鞋,因為這個提示,我們組織的人都選擇了印有動物圖案的拖鞋。”司茂指了指自己腳下的拖鞋,上面果然如他說的那樣印有一只老虎。

“你可能不知道,不管是昨天死去的那個人還是今天死去的那個人,他們腳上穿着的拖鞋都不是印有動物的。”司茂的聲音繼續響起,“這不是一個巧合,我們為了檢驗這個線索,昨天還去做了一個實驗。事實證明,這種拖鞋之中确實有着某種神奇的力量,讓那些鬼物的目光不會放在我們的身上。”

“……你為什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戚安的眼神一眯,說出來的話卻還是帶着些失措的。

“因為你沒有穿印有動物的拖鞋。”司茂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玩味,他沒有告訴戚安,其實來找他要說的話根本就不是這些,只是臨時改變了一個念頭,“你要面對的危險不僅僅是別墅裏的鬼物,更有同樣是穿越者的其他人。”

“我說過,這個別墅有着這個別墅的規則。”司茂冷冷地看了眼天花板。

“我們昨天晚上10點的時候,碰到了一個類似管家的人物,他告訴了我們,他希望我們可以陪別墅裏無聊的鬼物們玩一個游戲 ”

“什麽游戲?”戚安似乎因為害怕而咽了咽口水。

“他跟我們說,我們腳上穿着的每一個拖鞋其實背後都代表着一個身份,這些身份有高有低,高級可以随便地向下級下達命令,身份低的沒有辦法拒絕,必須執行。如果身份低的對身份高的不敬,身份低的就會當場死亡。”

“聽起來是不是特別具有階級性?很靠運氣?”司茂又冷冷地笑了一下,戚安發現他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很容易就冷笑,把薄唇抿得緊緊的。

“對……”戚安低下了頭,司茂也不惱,只是看着他

“不過所幸的是,哪個拖鞋代表着什麽身份管家還沒有說明,所以大家都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司茂突然有些不懷好意地看了眼戚安腳下的拖鞋,“你知道嗎?昨天死去的那個人穿着的拖鞋跟你現在穿着的這個很像,除了顏色不同,完全是一個款式的。一樣的印有兩朵精美的畫,一樣得看似做工精致,可是它的主人卻是第一個死去的。”

“你覺得身份高的人會最先被鬼殺死的嗎?也就是說……”司茂似是而非地一字一頓地說,“你的身份可能是最低的,第一隊的人應該都已經這麽判斷了,等到今天晚上過後,應該會有人将這件事傳播出去,你的處境會變得特別不妙。”

“最低……?”少年似乎被這句話吓住了,蒼白着臉頰去看笑着的司茂。

“沒錯,我說過,這個古堡有着自己的規則。盡量不要亂碰古堡的東西,遵循上下級的游戲規則,必須完成管家下達的命令,以及……每天最多只有1個人死亡。”

司茂似乎皺了皺眉,但是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每天最多只有一個人死亡。

也就是說,每天只要死去一個人後,其餘的人就不會再有人喪失掉生命。

戚安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在玩請筆仙的時候,那個女孩死去後,第一隊的人全部都松了一口氣。

因為,其他人的人都安全了。

所以,在看到少女死去的時候,他們不像第二隊的人一樣那麽的慌亂,反而在……竊喜。

“人心難測,你的身份已經被判定成了最低,其餘人的身份高低還是未知,就算你們同為穿越者,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們會最先對你下手。”司茂的目光漸漸地從戚安的腳上移到了他的臉上,雖然少年的瞳孔緊縮,臉色發白,但是他依舊擁有着一種無法讓人忽視的美感,司茂的聲音溫柔了幾分,“張昭棋保不住你的。”

“高麗君就是我們組織的,她告訴我,你能夠存活下來全部是依賴着張昭棋。”司茂的聲線很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留任何的餘地,“可是這個世界不是單純地靠個人的戰鬥力強大就可以解決的,他自己身份是高是低都不能确認。又怎麽可以保得住你呢?”

“我……”戚安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低着頭無措地看着自己穿着的那雙印有黑白雙花的拖鞋。

見到了滿意的效果,司茂笑意中的真誠變多了一些,“如果你加入了我們的話,就不用擔心這些,我們會保護你的。不僅昨天那個人穿着什麽樣的拖鞋的事情不會洩露出去,而且組織裏面的每個人都會把你當成家人一樣看待的。”

眼前的少年如同受驚了的小兔子一眼,擡起頭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飛快地低下了頭。

就是在這一剎那,司茂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他的那些朋友們喜歡帶着一些一看就沒有什麽用處的新人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戚安擡起了冒着虛汗的臉,聽到對方用軟軟的聲音說,“……我想考慮一下。”

司茂輕微地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他點了點頭,“好,希望你不要考慮地太久。”

目送着司茂下了樓梯,戚安彎着腰下去摸了摸自己穿着的這雙拖鞋,上面是毛茸茸的,而且格外柔滑,一摸就摸到了底。

[安安,咱們的身份不會真的是最低吧。]系統喃喃道,[要真是的話,高麗君肯定又要搞什麽東西了,不知道為什麽,她怎麽老針對你呢。]

[最低?]戚安站起了身子,輕笑了一下,但是笑容裏面卻沒有帶着什麽感情。

[……那安安,我們要加入那個組織嗎?我感覺司茂似乎跟穆鋼農不是一夥的。]見到戚安似乎沒有要回答這個問題後,系統又轉移了一個話題。

[不用。]戚安沒有多想就拒絕了,然後就再次打開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戚安并沒有回到雙人床上休息,而是緩步靠近了那一排的房間。

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婚照,戚安沉吟了一會兒,開始擡手試着去開這些房門。

這些房間都沒有上鎖,而且很奇怪,戚安似乎沒有用什麽力氣,只是手剛放上去,房門就自動地打開了。這裏面有衛生間,書櫃,雜貨間……戚安一間一間地打開,走到走廊末尾的時候,卻發現最後的一間屋子被上了鎖。

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床頭櫃上沒有異樣的照片,戚安穿着拖鞋走出了房間。

他任由房門被關上,然後徑直地走向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裏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人。其實原因也好猜,第一隊的人因為已經知道了規則,所以不會擅自出門,今天又剛死了個人,第二隊的人也心懷恐懼,他們大多都還沒有反應過神來,也會躲在房間裏面。

現在站在走廊上的除了戚安,只有着三個人。

而且剛好有兩個是戚安專門留意過的,一個是崔楓,一個是白璟的女朋友秦歌,除此之外的便是一個男生,個頭高高的,臉頰上有密密麻麻的雀斑。

秦歌和那個雀斑男生站在走廊的壁畫前,似乎在欣賞着這幅畫,而崔楓則是目不斜視徑直地在走廊上走着,她看起來目标性極強,似乎是要去尋找着什麽人一樣。

不過在路過戚安的時候,長發飄飄的女生卻停下了腳步,沖着戚安溫柔地笑了笑,“戚安是吧?”

“嗯。”戚安點了點頭。

“很好聽的名字。”聽到了戚安的回應,女孩似乎十分高興,戚安看到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加大了幾分,連眉毛都變成了彎彎的,“我們可以一會兒聊嗎?我要……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啊?好。”戚安似乎愣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他的視線并沒有離開她的背影,反而是目送着對方走到了一個貼有蛇圖案的房門前,看到崔楓伸出手來敲門後,戚安的眉頭輕微地挑了挑。

崔楓敲的是張昭棋的房間。

房門很快就打開了,站在門邊的少年表情依舊是淡淡的。雖然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他看起來還是跟棵生機勃勃的樹一樣充滿着生機和穩重。

打開了房門後,張昭棋第一眼并沒有看近在咫尺的崔楓,反而是隔着不短的距離朝着戚安的方向看了過來。

目光對視,張昭棋朝着戚安微微颔首後,才将目光投向了崔楓的身上。戚安看到他們兩個人似乎在外邊談了些什麽,然後張昭棋就領着崔楓進了他的房間。

戚安轉過身子開始看橫貫了整個二樓的壁畫,他先走到一邊,然後一邊看,一邊望着另一面走去,在一路上走走停停。中午的時候,只是粗劣地大概地看了一眼。等到現在仔細看的時候,戚安才發現,畫裏的圖案真的跟獸人世界裏的是一模一樣的,不管是現實世界裏完全不存在的動物還是植物,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格外細致。

就這樣,戚安一直走到了畫面的正中央。

秦歌一直都在那裏待着,等到戚安沿着走廊走了一半的時候,短發少女依舊還是緊盯着畫中央。秦歌穿着的衣服并沒有換,依舊是穿着一條長長的褲子,一直拖到了地面。

她的衣服是淺色的,所以褲擺上蹭上的血跡十分的明顯。戚安的視線很自然都就看向了她的褲子。

“這畫中央真美啊。”女孩似乎在感概。

戚安看着類似黑洞一樣的畫中央,去看女孩的臉蛋,發現她的眼神果真一片欣賞和愉悅,好像看到了什麽十分令她開心的東西一樣。戚安的神色略微鄭重了一些,像是疑惑地問,“畫中央不是什麽都看不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嗎?”

“畫中央……”女孩的視線終于離開了這幅畫的中央,偏過頭看向了戚安,“确實是一片黑色,但是它真的好美,單從旁邊那些獸人的眼神裏,我們也可以想象這裏會有什麽呀。”

秦歌緊盯着戚安的臉,目光格外專注,“……那一定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東西,讓所有人都趨之若鹜。”

走廊裏的燈又閃了一下,走廊突然一暗又猛地亮了一下起來,這裏的電路似乎總是在壞。

秦歌擡頭看了眼天花板,專注的目光一收,笑着說,“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你要是還想看的話就繼續看吧,我先去一樓了。”

戚安點了點頭,也笑着秦歌道了別,旋即将目光放回在了壁畫的正中央上。少女的步伐噠噠地在走廊裏回響着,戚安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他扭過頭去看少女的背影。

看了很久,也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正當戚安準備繼續去看畫的時候,一邊的雀斑男生也踏着步子離開了。

少年的腳步聲和秦歌的一起響起,戚安的表情一怔。

秦歌的腳步很快,很輕盈,不似男生般穩重,實實地踏在地面上。

而像是……在踮着腳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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