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夜的擁抱
尹小璨用一整晚的徹夜未眠，終于消化了昨天從韓澈口中得到的消息。
姐夫的公司因資金鏈斷裂面臨破産。以姐夫名義集資的一個億沒用在正途上，卻投資了姐姐的公司。
姐姐姐夫目前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是加拿大，而不是歐洲。他們此去很有可能做的是一去不回的打算。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這也不是你能解決的事情！”被尹小璨的哀嚎騷擾了一上午的徐聞，拿起一張面膜敷在她臉上。
“徐聞~！”尹小璨繼續哀嚎。
“你姐夫那麽大個公司，也不至于就這麽一下子就垮了吧，說不定過幾天生意好了，就能慢慢把缺口填平，到時他們不就能回來了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尹小璨姐夫家的公司好歹也經營了那麽多年。
“好像有點難……”尹小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
“為什麽？你姐夫的內衣公司不是全國各地都有專賣店，在外地也有廠房。好好經營說不定很快就能好轉了。”雖說沒上市，總也是個全國連鎖的中型企業。
“我姐夫都跑了？誰來經營？”尹小璨說出實質問題。
“他不是有個兒子嘛，以前不是回國來幫過忙的。”徐聞記起以前聽小璨有提過。
“……”尹小璨掙紮着是否要對徐聞和盤托出。“他兒子好像對挽救姐夫的事業沒有興趣。”
我這次回來是為我父親的公司處理破産申請。但是你姐那個空殼公司的爛賬不在我的清理範圍內。你最好祈禱你姐不要回國，不要被抓，不要被遣返。他昨天已經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場。
“唉~~~~”尹小璨第101次的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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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兩個黑眼圈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課，尹小璨如喪屍一枚跟在徐聞身後向校門口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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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都幹什麽去了，弄得這副鬼樣子？”徐聞對着她的黑眼圈啧啧搖頭。“睡眠不足是美容的第一大忌，皮膚從18歲開始就需要保養，膠原蛋白的流失無法逆轉，你知道不知道——咦？門口怎麽擠了那麽多人？”
尹小璨漫不經心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瞄向門口，這裏三層外三層的情況甚是眼熟，定神一看，那人群的中心分明是上次那身英倫風校服！媽呀！趕緊轉身。
“是他！是他！上次我們救的那個。”奈何身邊的徐聞早已雀躍的一邊歡呼揮手，一邊拉住小璨向人群奔去。“他一定是來向我們道謝的。”
“不……”
徐聞力排衆人擠到韓澈身前，伸手示好。“您好！我叫徐聞，上次我們見過的。”
韓澈摘下耳機，看看徐聞，又看看低着頭的小璨。“徐聞是嘛？”微笑伸手，“尹小璨沒跟你說嗎？”
“說什麽？”徐聞不解。
在頭頂被某人的視線灼穿前，尹小璨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狠狠瞪回去，給了個你敢亂說話的警告眼神。“沒什麽，上次他讓我轉告你，多謝你的出手相助，我忘記跟你說了。”讓她跟徐聞說，對不起！你看上的那個男人目前對我比較有興趣，并且把你誤會成情敵了。這種話叫她怎麽說得出口！！
好在徐聞完全沉浸在心上人突然出現的巨大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兩人詭異的氣氛。“任何人見到當時的情況都會出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哪裏，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見義勇為的。”韓澈真心的誇贊他。
比如當時想跑沒跑成的尹小璨。切~！尹小璨不滿的撇撇嘴。不跑的是傻子。
“是我們應該做的！”傻子已經被心上人誇得暈頭轉向。
“難得有這樣的好人了，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們吃頓飯，交個朋友。”韓澈表明來意。
分明是鴻門宴！禍水還是離遠一點好。尹小璨不滿的瞪無事生非的韓澈。
今天的韓澈仍舊紮着頭發，戴着黑色耳釘。但端正的校服襯着陽光的笑容，完全讓人無法将他與酒吧裏不羁的樣子聯系到一起。就是一枚青春校園裏文藝範校草的容貌。和煦溫潤的淺笑，微微上揚的嘴角——暈！差點又被秒了。這家夥每天把亂放電，電暈別人當作樂趣嗎？尹小璨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注意不要與他對視。
“好啊！好啊！能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徐聞已經徹底淪陷。
“那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吃飯吧！”韓澈別有用心的在說“三個人”時加重了語氣，聽得尹小璨分外刺耳。
這頓飯後，三個人的友情就這樣奇異的開始了。韓澈時不時的出現在他們學校門口，三個人一起去吃飯，打游戲，逛街，看電影，像所有平凡的高中生一樣嬉鬧。偶爾尹小璨也會在‘魅惑’碰到他。和平時不一樣的不羁模樣。身邊總有不同的女子陪伴。成熟的，鮮嫩的，妩媚的，性感的，都無一例外的美豔。兩人很有默契的假裝不熟。
轉眼夏天秋天就這樣匆匆而過。冬日溫煦的陽光取代炎炎日頭灑滿街頭。
靜谧的下午，三人窩在徐聞的畫室裏寫生。
終于修完最後一筆，尹小璨望着畫室外紛紛飄落的銀杏葉伸了伸懶腰。“快把模特叫醒，我們去吃飯吧！”
“讓他再睡會吧，我先去跟我媽說一聲就來。”徐聞扔下筆，起身出了畫室。
簡易的畫室是徐聞家咖啡館後院的小雜物間。老式洋房的斑駁牆面爬滿藤蘿糾結的枝蔓，襯得室內光線幽暗暧昧。
尹小璨背對着窗子，站在沙發前，靜靜打量蜷縮在沙發上熟睡的男生。安靜的睡顏如天使般恬然。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留下扇形的陰影。微微上翹的嘴角——是在做一個關于什麽的好夢呢？許多年後，尹小璨仍然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會情不自禁在那嘴角印上親吻。唯一确定的是，若再回到當時，她卻分明仍會被蠱惑。
“聖誕節你們準備怎麽過？”吃飯時徐聞興致勃勃的問他們。
“聖誕節？不放假的外國節日當然和平時一樣吃飯，睡覺啦！”尹小璨對于聖誕節沒有太多想法。
“聖誕節不是戀人們熱衷的節日嗎，我沒女朋友，自己一個人随便過。”韓澈無所謂的答到。
什麽沒女朋友，是太多不知道怎麽安排吧！尹小璨對韓澈的答案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們兩個不一起過嗎？”韓澈反問徐聞，眼神不經意的瞥了下尹小璨。
“我們？！”徐聞很驚訝，看看身邊的小璨。随即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難道你們聖誕節不一起過嗎？”韓澈這次問的是尹小璨，目光炯炯的似要看穿她的心底。
“每天不都在一起嗎，還分什麽聖誕節不聖誕節。”尹小璨深深的為自己的機智折服。
得到答案的韓澈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真是這樣，你們倒真是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突兀的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今天約了人，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先走了，BYE~！”
那天之後，韓澈許久都未出現。尹小璨和往常一樣和徐聞嬉鬧着，過着所剩不多的高中生活。轉眼聖誕節就到了。傍晚的天氣陰霾得像教導主任的臉。鉛灰色大朵大朵的雲層沉甸甸的壓在不遠處的大廈樓頂。
大概會下雪吧！好久沒見過雪長什麽樣了。尹小璨捧着書坐在窗前茫然的看着天空。
砰！重重的摔門聲從客廳傳來。尹小璨看向門口。“姐！”
好久不曾回家的尹小璀在門口費力的脫着高筒長靴。“小璨？！你怎麽這麽早回來，沒上晚自習嗎？”尹小璀訝異的看到她這麽早就回到家裏。對于即将面臨高考的學生不是應該在學校奮發的時候嗎。
“早不上了，老師也知道我不讀大學的，不會管我。”尹小璨如實答到。
“什麽？！你為什麽不上大學？”尹小璀震驚到。
“我們家的條件，我覺得還是早點工作好。”尹小璨小聲辯解。
“工作？！你一個高中畢業生能找到什麽像樣的工作。媽！你知不知道小璨不想考大學？”霎那激起的怒火，讓尹小璀高聲質問從廚房擦着手出來的母親。
母親有幾分難堪，嗫嚅的辯解。“成功也不是非要上大學，沒上過大學照樣做到成功人士的例子也很多的。”
“不上學你還想成功。少天真了。你以為我們也有有權的爹，有錢的媽幫你鋪平道路。”尹小璀指責尹小璨的話語，分明是駁斥母親的不上大學也成功的論調。
“我也沒想做成功人士。平凡人不好嗎？做個自食其力的普通人總也是可以的吧。”尹小璨不明白上不上大學真那麽重要嗎？“像姐姐一樣沒上大學不是也可以為夢想而努力嗎？”
尹小璀在初中時就為了明星夢而辍學，一直在各個劇組當臨時演員。從路人甲乙丙丁、攤販、妓/女、老鸨一路走來，終于混到今天能在連續劇裏演一些有幾句臺詞的角色。雖然收入還是很難保障，但好歹算是踏在了影視圈的門檻上。
“我？你想學我？”尹小璀憤然扔掉手中剛脫下的靴子。“你知道你姐現在是什麽樣的人嗎？”
“小璀，不要說了！”尹媽媽伸手拉住小璀，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激動的小璀一把甩開她。“為什麽不說？她不是想學我嗎？我就讓她清醒清醒，她學的究竟是什麽榜樣！”
尹小璨頭一次看姐姐發那麽大的火。
“死丫頭，你也想像我一樣，整容削骨，幾個月臉都腫得跟豬頭一樣，結果還是被人說臉大根本上不了鏡？輪流跟正副導演上床，口口聲聲讓我演女三，結果人家送了二十萬好處費，就立馬甩掉我，翻臉假裝不認識……”
“不要說了。”尹媽媽泣不成聲。
“你也想像我這樣嘛？”尹小璀怒睜的雙眼再也忍不住滾下兩行熱淚。
呆若木雞的尹小璨不知該如何回答，幹澀的喉嚨絲毫發不出任何聲音。
雲層終于裝不住沉重的積雪，把漫天飛絮揚揚灑灑撒滿整個世界。忘了是怎樣奪門而出，只記得滾燙的淚水和冰涼的雪水混雜在臉上奇異的觸感。
渾渾噩噩的在街上游蕩。街邊的櫥窗裏挂滿了聖誕節缤紛的裝飾。耳邊傳來人們的歡聲笑語。下雪了！下雪了！白色聖誕節！整個世界都在為了聖誕節狂歡，難道只有她一人感到風雪的冰涼。
不知是受內心角落裏那不知名感情的驅使，還是冥冥中的感知，鬼使神差就游蕩到了‘魅惑’的門前。天還沒黑透，興奮的年輕人早已成群結隊的，排起了等待入場狂歡的長龍。尹小璨透過鑽石型的玻璃門望向門內。大廳裏每張桌子都點了幾盞小小的蠟燭，半昧半明的在幽暗的室內跳躍着奇異的光輝。她在期待什麽？
一道清瘦的身影此時忽然自黑暗中閃現。稍稍猶疑便拉門而出。
剛壓下去的淚意瞬間又止不住的洶湧。
韓澈順着她的目光走到跟前，竟然真的是她。剛欲張口詢問。卻看見尹小璨滿臉的淚雨紛紛，有幾秒鐘的詫異。驚見她滿眼的委屈和迷惘。略微掙紮。終究還是放任自己伸出手，撫向那布滿淚痕的冰涼臉龐。纖長的手指輕輕拭去不住滾落的淚水。
“開心的每一天和男朋友度過，悲傷的時候就想起我了嗎？”嘴角噙起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他伸手用力将她攬進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喜鵲，蓋新房，
小蜜蜂，采蜜糖，
幸福的生活哪裏來？
要靠勞動來創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