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一年除夕夜,整個天津沉浸在熱鬧祥和的節日氣氛中,顏景祤坐在窗戶旁聽着此起彼伏的爆竹聲,看着窗外五顏六色不斷在夜空中綻放的煙花心裏卻傷感倍增,那爆竹噼裏啪啦的的作響好像敲打在他心上一樣。英國四年不曾過春節,今年好不容易回來了,父母卻去世了,大哥與大娘以父親不曾給他留下遺産為借口将他趕出家門,二姐和弟弟又生死不明,家就這樣沒了,手裏握着父親出國時送給他的懷表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眼眶。
“顏先生,和我們去放爆竹吧!”房東許懷生來敲門,這一年來許懷生倒是對這個上海來的年輕人格外照顧,可能是因為林覺新的緣故吧,想當初就是林覺新邀他來天津并給他在財政署裏謀了份工作。
“許大哥,不去了,今天喝了些酒,有些頭暈,想歇了。”
“好吧,那你好生歇着。”
大城市總是熱鬧非凡的,平日裏都是燈火闌珊的,別說過年這樣的佳節了,爆竹聲響了一夜,對門的房東家又打麻将打到天亮,顏景祤被吵的盡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晌午,隔壁的四喜來找顏景祤,說是母親病了,要回趟家,托顏景祤到百麗園幫他代一晚上班,說是本來要請假的可是經理說今天有位政府要員包了他們的場怕人手不夠,顏景祤是不願到舞廳那種地方的,但無奈四喜母親生病也不好拒絕,自己又放假無事做,只有應下來,四喜千恩萬謝的走了。
傍晚時分顏景祤來到百麗園幫四喜代班,他以前雖一個豪門貴公子卻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門外五彩的霓虹燈閃着,牆上挂着風情萬種的時髦女郎海報,顏景祤躊躇之下還是硬着頭皮進去了,找到了經理說明來意,經理看他一個年輕俊俏的小夥頗為滿意,交代他幾句就叫他換了服務生的衣服到大堂裏接待客人去了。
不一會兒,門口走進一群人,只見大家都如衆星拱月般圍着中間那位黑色西裝的男人,這人年紀輕輕到時英氣十足,頭發梳的程亮,目光深邃不見底的直視前方,整個臉龐就像上帝的藝術品一樣,嘴角上揚似在微笑,卻讓人全身發寒。顏景祤剛要上前問好,只是不知道何時經理早已麻溜的跑到那群人更前,弓着老腰,臉上笑出一朵花“總理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您樓上包廂請。”那人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一群人便簇擁着中間那位到樓上去了,經理親自送了上去,不一會兒樓上的老板也急匆匆的去了那人的包廂。
經理出來之後一臉憂愁和顏景祤邊上的幾位相熟服務生說“今個估計我們百麗園要完了,杜老板恐怕要搭上老命了。”
“我們老板怎麽得罪那位顧總理了。”
“都是黃遠山那王八蛋害的,說那位顧總理的貪得無厭,要給他點顏色瞧瞧,慫恿着咱們杜老板聯手黑了他一車貨。”
原來那位年輕人是顧尉洲總理,東北赫赫有名的将軍,迫于東北軍的勢力,被推舉為新政府的兩位總理之一。
不多時,樓下傳來一聲慘叫,衆人都驚了往樓上看,只見那位杜老板一手抱着另一只血糊糊的手呲牙咧嘴的臉上橫肉在顫抖,經理和幾個服務生當場懵了,走近才看清竟被活生生的砍了一根指頭,經理反應過來之後趕緊上去扶着往醫院去了。
顏景祤着實吓了一跳,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種鮮血淋漓的場面,看着剩下的幾位服務生面面相觑不知說什麽好。沒一會兒工夫又是一聲慘叫,兩名黑色衣服的保镖擡出一具屍體下樓了,那具屍體脖子還在淌血,眼睛上翻面目極其猙獰,顏景祤看到那死人差點要叫一聲,趕忙閉上眼不再看。緊接着顧尉洲和另一名吓的直哆嗦的男人領着幾個保镖也下樓。
“趙總長,你可要為老弟我作證呀,是他們三番五次和政府對着幹,不把總統放在眼裏,我才不得不下狠手。”
“顧總理說的是,趙某眼見為實,您是為了新政府,我當然為您作證。”趙總長怯生生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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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尉洲臨走前回頭掃了掃吓傻的幾位服務生,即使那劍眉星目着實好看的很卻也是像閻羅兇剎,走過笑着拍了拍顏景祤的肩膀“實在抱歉,讓幾位今天受驚了。”招呼手下過來給顏景祤和其他幾位服務生每人賞了100塊錢,而後領着一幹人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顏景祤握着錢在找他丢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