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孫明從行政樓出來, 走在兩幢樓的長廊裏,已經組織好了回去的語言。

今天陳鋒不在,好像連個像樣的能保駕護航的打手都沒有了, 那些慣常會見風使舵的原本跟在他後頭的人也躲起來,像是在害怕什麽樣的人物似的。

他在心裏嗤笑了一下, 無非是害怕小胖子的拳頭, “嘁”一堆吃軟怕硬的。

好在少了一些人,但是還是有那麽幾個夠傻夠白的能支使。

這些人知道孫明方才是去找錢禿頭了, 這會兒已經鬥志滿滿, 他們也是不相信溫白榆能這麽快就成績上升,都是學生,想要提高到底難不難,誰不知道誰呢?

要是孫明能查出點子醜寅卯來, 也算是替天行道,為班級除害啊。

等孫明到了門口, 這幾個人便站起來起哄般地詢問:“诶,明哥,查得怎麽樣呢?溫白榆是作得弊吧?”

這是他們在之前就約好的。

小胖子正和溫白榆讨論文言文裏的個別字詞的含義呢,就聽見孫明在上面說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看到溫白榆抄了,并且将他人贓并獲了一樣。

他用手支着腦袋, 朝天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罵人, “草啊,這個孫明怎麽就陰魂不散呢?我們都不打算追究他賴賬不道歉的事情了,他倒好,不知道低調, 還上趕着犯賤呢。”

溫白榆實在不想跟弱智說話,奈何弱智咄咄逼人。

如果他不說,倒像是怕了他一樣。

他不得不站起來:“孫明,人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你敢當着全班人的面說一句,你看到的是什麽指向性的證據嗎?”

孫明被他的眼神和态度驚到,頓了好一會,才又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一下氣。

反正別人也不會知道的,更加不可能找錢禿頭對質。

他閉着眼睛冷笑了一聲,企圖用聲勢壓過教室的喧鬧,壓過自己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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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錢老師查了監控,瞧得明明白白的。”

他這一說全班嘩然。

那些被孫明欺騙的同學更是大聲地起哄,朝着溫白榆吐口水在地上,用倒豎的拇指沖着他喊低級。

溫白榆眼神蔑視得瞧了他們幾眼,表情還是很淡定。

他原本并沒有那麽的勇敢,上輩子孫明似乎也和他不對付,但他貌似從來不敢回應。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他們的針對基本上都會落空,時間久了,也會覺得很無趣吧?

他向來心大,長達了之後,也就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忘了,甚至連孫明是誰都不記得了。

只要想到俞書辰那雙溫柔的眼睛,他就有無盡的力量。

“你說錢老師查了監控,發現我是作弊抄的。孫明,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罪名,如果我真的抄了還被監控拍下來了,那麽當天在考場監考的兩名老師,還有在監控後面監察的老師,以及給我分、張榜的老師,都是要受到責罰的,你确定牽連如此甚廣,錢禿頭能輕飄飄地就跟你一個人說了,而不上報嗎?”

孫明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半天才擠出一句,“也許是錢老師覺得這樣牽連太大了,就只有大家知道就行了,也就不查了。”

溫白榆被他蒼白的辯解逗笑了:“孫明,說你幼稚你還裝上了。你也不小了,你不會以為大家來學校學習,是在陪你玩過家家呢?還不查了?錢老師要是不告訴,這事還能被他瞞住。但你今天在班裏一說,準會傳出去,錢老師知情不報,到時候他都有責任。你這麽一說,錢老師可真是個愛護同事的好老師,寧願犧牲自己也不上報。”

随後他話鋒一轉:“可他偏偏又告訴了你。”

他一說完,班裏便大笑起來,仔細一想,覺得溫白榆說的非常有道理。

笑了好一會,班裏有一個同學弱弱地舉了個手,等所有人都看他的時候,他又害怕了,咽了口唾沫,舉了舉手機,說:“那個,大家,看了論壇沒有,裏面有個帖子,說的和學習委員好像,不太一樣……”

同學們:“???”

有這樣的大瓜?

遂也不管馬上就要下自習吃中飯了,紛紛從桌洞裏掏出手機。

下面已經蓋了差不多有幾千樓了,全都是,卧槽,卧槽,表示這是什麽黑暗的世界啊,要是這段沒有被別人聽到,這被黑的學生該有多倒黴?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人要樓主交出證據,否則就可能是個茶。

[233,我看樓主這明顯的标題黨,開篇就留了懸念,一個一個的梗抛下來,讓人不自覺地代入進去,我看完還拍手叫好了一陣,猛然回過味來,我去,這不是小說才會有的手法嗎?]

[樓主不去寫小說可惜了啊。]

[倒也不用這麽快就鑒別別人是個茶吧?我倒覺得說得很真。而且這個人是真的惡心,我去,代入感确實強,我已經生氣了!]

[樓主有證據的話,就貼證據,這種空口亂說的事情,誰信啊?]

……

這個帖子的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了,差不多就是說的孫明和溫白榆。

反正二班的人看了看溫白榆又看了看孫明……都對上了,這不就是帖子裏的主角本人麽?

而且帖子發表時間明顯早于孫明到教室來說事情的時間,再加上溫白榆根本沒出去過……

我靠!越解碼越覺得這帖子裏說的是真的!

溫白榆看了,覺得這個說要貼證據的,說不定就是孫明自己發的,或者是他的親友……

班級裏很安靜。

溫白榆看完帖子正文就沒再看了,放下手機,掐着點等着吃午飯。

唔,才不是想和哥哥吃午飯,不是!

下課鈴聲一響,這些還在看手機的像是統一上過程序的機器人,動作一致地将手機放回兜裏,從門口沖了出去。

孫明陰沉着臉走在後面,他沒跟着人群一起去吃飯,而是緩緩落在人後,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用那雙狠毒的眼神瞧了溫白榆一眼。

小胖子這會兒下了課沒急着去吃飯,他特意留下來就是怕孫明這種陰險小人趁着大家都去吃飯然後欺負小魚。

小魚這小胳膊小腿的……

果然看到孫明的眼神,小胖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還捏響了十指關節,孫明又看了一眼,便消失在了長廊裏。

下課鈴一打,鄭南經也沒跟着人群和女神往外走着去食堂,而是坐在了原地觀察同桌。

看了一分鐘,俞書辰似乎被他看煩了,站起身往外走。

他也跟着站起來往外走。

“你跟着我幹嘛?不吃飯?”俞書辰站在走廊裏,被跟的不耐煩。

“好兄弟,一起去吃啊。咱們偷聽壁角,這麽大個事都一起經歷了,吃個飯也沒什麽毛病。”

俞書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一臉冷漠地拒絕他跟來,“我有約了。”

鄭南經就更來勁了,雙眼一亮,“小女友?那就更加要看看了。”

俞書辰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那你還不走,要當電燈泡?”

鄭南經習慣了沒臉沒皮,不以為恥反而笑起來:“那絕對啊,我還可以給你們照亮呢,吃飯黑燈瞎火的也沒啥意思,是吧?”

所以等俞書辰到了教室之後,原本的兩人餐變成了四人行。

教室裏的小胖子吃飯晚了,只能可憐巴巴央求溫白榆帶上他吃飯。

溫白榆剛想答應,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哥哥和……姐夫?

他“唰”得一聲站起來,手上的筆掉在了地上,鋼筆的頭磕了兩下彎了。

這只鋼筆要好幾百,小胖子已經饞了好久了,誰知好筆的命運卻是如此凄慘,他有些惋惜地彎腰去撿。

只聽得溫白榆有些不确定的聲音在他頭頂傳來,斷斷續續地,喊了兩聲“姐……姐……”

小胖子:“……”

俞書辰:“……”

鄭南經:“???”

小胖子鋼筆都無暇撿了,又伸回來扶在額頭上。

我去,當初還以為小魚是看人家俞書辰長得好看,叫姐姐是贊美。

感情原來在小魚眼裏,所有長得好看的喊姐姐居然是個社交禮儀詞?

畢竟俞書辰的俊裏有溫柔斯文的氣質在,現在這個在門口的,那一手臂的肌肉,小麥色的肌膚,怎麽看怎麽都不可能被認成姐姐啊。

俞書辰無動于衷,鄭南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可能喊的是自己。

哆嗦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姐姐?喊我?”

他受不了地跳起來控訴:“有見過我這麽猛男的姐姐嗎?”

溫白榆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受到了驚吓。

他也不是很确定面前這個人是不是未來姐姐要結婚的同一人。

面前的人看上去陽光青澀,還是個大男孩。

上輩子他見到姐夫的時候,鄭南經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大男人了,一身得體的西裝,襯得腰背挺拔卻也有些強壯,姐姐站在旁邊,小鳥依人般,一點也看不出她在家裏是個小霸王。

而且他們從來沒在學校裏面遇見過。

原來,鄭南經這麽早就出現在了姐姐身邊。

一看,就是個主動型的。

俞書辰用左手捂着嘴,眼睛裏的笑意快要掩飾不住地溢出來。

鄭南經一個大高個貼在門上,拘謹地站着,窘迫地用手肘碰了碰俞書辰,“笑什麽啊你。”

溫白榆捂住嘴,眼睛裏都是說錯話後的驚慌失措。

俞書辰笑着走過來,又趁機摸了一把小星星柔軟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他不會介意的。”

鄭南經也走過來大叫道:“喂喂喂,誰說我不介意的。”

俞書辰稍微往後靠了一點,壓低聲音,“你想好了再說,這可是你家女神的親弟弟。”

鄭南經領悟了一會,自認為接收到了俞書辰發過來的暗語。

他是個自來熟,一點也不見外,越過俞書辰,走到溫白榆面前,“弟弟,我可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叫姐姐啊。”

溫白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其實是要說別的,一着急就嘴瓢了,千萬不要誤會。”

小胖子撿完了筆,四個人往食堂的方向走。

鄭南經點頭:“但我心裏受到了很重的打擊。”

溫白榆抿了一下唇:“那我請大哥哥吃飯吧?”

俞書辰淡淡的:“不用,這位哥哥逗你的,他基本不需要吃飯。”

鄭南經先是轉頭吐槽:“俞書辰你還是個人嗎?”接着伸着脖子對溫白榆搖頭,“不用,不用,哪能叫弟弟請吃飯呢,這頓飯我請大家吃。”

他看了一眼走在他們中間将溫白榆護得十分嚴密的俞書辰,慢了一步從他們身後繞過去,繞到了溫白榆旁邊,在俞書辰壓迫力的眼神下,厚臉皮道:“要是弟弟真的很過意不去的話……”

俞書辰握住溫白榆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另一邊,“不要欺負小朋友。”

鄭南經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我哪敢啊,我只是想和弟弟說說話,再說了現在明明是你在欺負我。”

幾個人到了食堂,鄭南經點了一桌子的菜。

土財主的姿态盡顯:“夠了嗎?要是不夠吃的話,待會再點。”

鄭南經一本正經地做了自我介紹,又夾了一塊糖醋裏脊到了溫白榆的碗裏:“弟弟,多吃一點。”

溫白榆用餘光偷偷看了一眼俞書辰,見他正低着頭吃飯似乎并沒有注意他們。

他把那塊裏脊拌進飯裏:“謝謝學長。”

鄭南經皺了眉:“小魚弟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喊你弟弟,你卻喊我學長。”

溫白榆點點頭,覺得挺有道理,偏頭想了一下道:“南經哥哥?”

鄭南經很滿意,喝了一口湯,片刻後又擡起頭問:“那你喊這個家夥叫什麽?”

“哥哥呀。”

“為什麽他是哥哥,而我是南經哥哥……”

俞書辰原本低着頭喝湯,此時放下勺子擡起頭來,裝作不經意地看着溫白榆。

溫白榆眨眨眼,仿佛聽到了什麽奇怪的問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個藏食的小倉鼠。

他把嘴裏的肉咽下去:“哥哥就是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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